宗渡身上先是一僵,隨即瞳孔縮了些許,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什麼?」
「你不是宗渡,」奚枂抬手抹了一把生理性眼淚,戒備的看著對面的男人,「你是誰。」
「奚枂,」宗渡抬手,用指甲蹭了蹭奚枂的臉頰,「我看你是傻了,這種不靠譜的話也說得出來。」
奚枂感覺對方的指尖冰涼,擦在臉上,就像蛇信子划過,有種毛骨悚然的涼意。
奚枂咬了下舌尖,強撐著:「你是宗渡的雙胞胎兄弟?還是……」
她突然抬起手,四指彎曲,朝著他的臉側抓了一下。
「嘶——」
宗渡疼的向後閃了下,臉上留下四條粉色抓痕。
奚枂用拇指在四指的指尖划過,摸到一點點微不可查的皮屑。
是從他臉上抓下來的,並不是……易容。
指縫乾淨,說明沒有化妝品。
奚枂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睜開眼再看宗渡時,目光裡帶上了一絲疑惑:「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宗渡喉間發出一聲冷笑:「你是不是有病?」
他抬起手,突然掐住奚枂的脖子,拇指壓在她的咽處。
一點點用力。
窒息、噁心、疼痛的感覺一起竄上來,奚枂不得不張開嘴,發處嚯嚯的聲音。
宗渡:「真以為少爺我離了你不行?你算什麼,不過是我無聊時的玩具,閒暇時的小玩意兒。
奚枂,是我太寵你,才讓你不知天高地厚,膽敢質疑我!」
奚枂抓住他的手腕,不斷往一旁扯。
然而宗渡的手卻越掐越緊,讓奚枂有種他要用手指直接戳破她咽皮膚的錯覺!
救命!
她張開嘴,艱難的吐出一個「救」字,聲音卻像是被堵在喉間,根本發不出來。
憋悶的感覺越來越強,奚枂眼前出現大片的螢光,周圍的景象一點點消失,一點點染黑。
「你在做什麼!」封毅走到門口,就見宗渡獰笑著掐著奚枂的脖子,扔下手裡的東西快步過來,一腳將宗渡踹開。
「宗渡,你瘋了!」
宗渡從地上站起來,看著褲子上被踩髒的地方:「拿著我的錢,打我。」
「你簡直不可理喻!」封毅從蔣琬那裡知道了宗渡的情況,此時看著宗渡,忍不住觀察他。
宗渡看上去還算正常,比起上次見面,他看上去憔悴了一些,瘦了一點。
額角的傷口一看就沒有妥善處理過,似乎有些發炎,泛起了粉色。
封毅戒備又擔憂的看著他:「你還好嗎?」
宗渡冷笑一聲:「怎麼,你跟她一樣有病?我好好一個大活人,你們說什麼屁話!」
奚枂好不容易恢復呼吸,她看著宗渡:「你不是宗渡,宗渡根本不是你這樣!」
宗渡目光銳利的看向她:「宗渡該是什麼樣?」
「他——」
「奚枂!」封毅打斷奚枂的話,看向宗渡,「我們要回去休息,如果你沒什麼事,就請離開吧。」
宗渡哼一聲:「以為我樂意過來?如果不是為了——」
他說道一半停下,擰了擰眉,似乎忘了自己為什麼要過來。
宗渡的表情更加難看,瞪了封毅一眼,直接轉身離開了。
奚枂看著他離開,轉身看向封毅。
見封毅的目光一直在宗渡的身上,眉頭緊鎖:「封醫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封毅頓了頓:「沒有,我就是看他額頭髮炎了,怕出事。」
「封醫生,」奚枂抓住封毅的手指,「他真的不是宗渡!」
封毅看向奚枂:「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我以前……」奚枂咬咬唇,「我跟他算是一起長大,經常跟他在一起,就知道他的很多小習慣。
宗渡從小……就很遲鈍,對疼痛、傷害,總有一種出人意料的遲鈍。
比如別人面對危害會躲開,他不會。遇到疼痛大部分人都會害怕,他……只會興奮。
剛才我突然逼近他做出要撞他的樣子,按照宗渡的習慣,他怕是會朝著我笑笑,反而要故意撞上來。可是……他躲了。」
封毅一頓,蹲下身看著奚枂:「你說宗渡從小就不躲避傷害?」
奚枂被封毅鄭重的表情問的一愣:「怎,怎麼了嗎?」
封毅:「躲避傷害是人類的本能,是動物性,是不可能迴避的。就算是保鏢、特工,能夠面對危險衝上去,那也是經過無數的訓練。
宗渡從小就這樣,顯然是不對的。」
奚枂緊張道:「什,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宗渡這樣,好像是在尋死嗎?」
奚枂心底咯噔一下:「什麼?」
「我再觀察觀察,」封毅怕嚇到奚枂,不打算多說了,「我先推你回去?讓王姨幫你洗洗澡,吃飯。」
「封醫生!」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確定。你……給我點時間,查一查。」
奚枂只能答應。
把奚枂交給王姨,封毅就回了樓上書房。
奚鴻章正紅著眼眶,拿著傳真看著。
見他回來,抬起頭,聲音暗啞道:「解決了?」
剛才他們兩個正聊著,封毅突然從窗戶看見什麼,就直接跑下去了。
封毅才想起這裡還有一堆破事,疲憊的捏了捏眉心:「伯父,您……不要太難過。」
前幾天奚鴻章突然遞來兩份樣本,讓他找人做親子鑑定。
當時封毅還覺得是多此一舉,但礙於長輩的疑惑,他還是委託給了朋友。
誰能想到,現在竟然真的就……
看著化驗結果,封毅心裡也亂糟糟的。
奚荔居然真的不是奚家的孩子?!
那那個與他有婚約的姑娘到底是誰,人在哪裡?
奚荔……又該如何處理?
奚家與封家的婚約可以是一個玩笑,但也可以是一個承諾。
要不要取奚荔,封毅一時也分不清了。
奚鴻章又看了看化驗結果,最後扔進碎紙機:「這件事不要告訴你伯母,我怕她……」
「我知道。」
柳誦身體不好,能瞞著還是瞞著的好。
奚鴻章站起身:「你跟奚荔的事,我並不強求。但如果你們要分開,也希望你能找個合適的理由。」
奚鴻章最近也看不得女兒那副作精的樣子,但是到底是從小養大的,他也不希望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