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毅略顯頭疼的抓了抓頭髮：「伯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我知道，你們在一起也幾年了，肯定有感情。」奚鴻章搓了下眼角，掩飾住微微的濕意，「你跟她結不結都可以，就算她不是我們親生的，也養了這麼多年。我就是怕……」
怕你嫌棄她。
封毅聽出他的未盡之語，想說自己不會。
但想到父母的執念，他又說不出來了。
「您對親生女兒在哪裡，有想法嗎？」
奚鴻章搖搖頭：「暫時沒有。」
封毅點頭：「如果需要我幫忙，儘管說。」
奚鴻章點點頭，站起身，背影略帶蕭瑟的離開了。
封毅在書房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回臥室洗澡，然後下樓陪奚枂吃飯。
奚枂情緒不高，封毅不斷找話題跟她閒聊。
奚枂：「封醫生，不用逗我了。」
奚枂放下碗筷：「我真的吃不下。」
「你訓練量那麼大，不好好吃飯的話，身體受不了。」封毅拿過一隻螃蟹，徒手解開，放到她的碟子裡，「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看開些。
奚枂苦笑：「我都懂。」
但做不到。
封毅嘆了口氣。
...
奚鴻章回到家，就見奚荔陪著柳誦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兩人不時討論著什麼，看上去情緒還不錯。
他沒急著進屋，站在玄關看著母女倆。
奚荔長大以後，就很迴避跟他見面。
起初奚鴻章以為女兒大了，不好意思親近爸爸了，沒多想。
直到後來她遇到封毅，毅然決然的離開家，奚鴻章還跟妻子念叨，說女大不中留，孩子長大了以後，似乎對家人不親近了。
柳誦看得開，說女兒有喜歡的人是好事，總不能在家裡做一輩子老姑娘。
奚荔十八歲離開家，整整三年沒回來。偶爾跟他們聯絡，也以語音居多，很少視頻。
這次回來，他才算仔仔細細打量了下女兒。
本來很多想不通的事，此時一點點剝開了迷霧。
奚荔怕是早就知道她不是奚家血脈了吧？
孩子小時候還沒張開，帶著稚嫩，所以與父母可以長得不像。
但是隨著她逐漸長大，身上多少會出現家族面貌上的特徵。
奚荔十五歲前，因為身體瘦弱，所以一直看上去比同齡人嬌小許多，長著一張孩子臉。
可是過了十五歲，開始發育了，她的臉上開始逐漸展露出特徵。
那時候奚鴻章沒仔細看她，此時回想，怕是她意識到自己跟家裡人長得不像了？
十八歲離開後，這三年裡，她逐漸蛻變成成熟的樣子。
現在能看出她的纖弱與秀麗，但卻與奚家人無關。
不像他，也不像妻子。
倒像是……
奚鴻章一皺眉。
像誰呢？
他總覺得見過那張臉，但一時想不起來。
「你回來了？怎麼不進來。」柳誦看見門口有一角布料，知道是奚鴻章回來了，喊道。
奚鴻章收起神色：「回來了，在換鞋。」
他脫下皮鞋，換上拖鞋，慢吞吞走入客廳。
奚荔剝了顆荔枝塞到柳誦的嘴裡：「爸，你跟封毅聊什麼了？」
奚鴻章一早起來就皺著眉，趕在飯點突然說要去找封毅聊兩句，奚荔覺得詫異，很好奇他們有什麼可聊的。
「能有什麼，就是看看他這兩天做什麼，」奚鴻章坐在沙發上，看著奚荔，「這幾天你怎麼不過去找他？」
「你們不是覺得我遇到他就發瘋麼，既然如此，那我就冷靜冷靜，跟他分開一下唄。」
「既然你這麼理智，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那之前為什麼還要發瘋?」
奚荔手指一頓，看向奚鴻章：「爸，您說什麼呢。」
奚鴻章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對，趕緊咳嗽了一聲：「我就是覺得你這事做的不對。」
「我知道。」奚荔抿抿唇，「但我忍不住。
爸，我跟他可是一起長大的，在一起足足三年。可你看他……
我對他要求也不高，就早點跟我結婚而已，他都做不到。」
柳誦擰眉：「你怎麼又說起這個？忘了我之前說什麼了？」
「媽，」奚荔嘆氣，看向柳誦，「我想儘快生孩子，還不是怕以後身體會更不好。
我這幾年身體調養的很不錯，早點生一個孩子我也安心。誰知道過幾年我會不會……
我也不想留下遺憾啊。」
看著女兒巴掌大的小臉，再想到她從小多災多難的身體，柳誦眼眶一紅：「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醫生不是說了麼，你現在好多了。
跟在封毅身邊這麼多年，他不是給你調理的很不錯？別擔心，你肯定長命百歲。」
「我長命百歲是肯定的，但是最佳生育年齡就那麼幾年，我不想錯過。」
奚荔擦了擦手紙，抓住柳誦的手：「媽，我也想做媽媽，想有完整的一生，想體驗豐富的生活。
封毅那麼好，我不想放開他，我想跟你和爸爸一樣幸福的過一輩子。」
柳誦眼淚流下來，抱住奚荔忍不住哭起來：「我可憐的女兒，都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沒能給一個好身體，都怪……」
「好了，」奚鴻章臉色難看的打斷母女兩人，「誦誦你別整體怪自己，她生病跟你有什麼關係！」
奚鴻章的語氣又硬了幾分，看不得妻子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野種難過。
他聲音一高，母女兩人便是一震。
奚荔看向奚鴻章：「爸，你怎麼了？我跟媽正常說話而已，你今天怎麼這麼不正常？」
奚鴻章看著她無辜的眼神，忍不住想破口大罵，但又生生忍住了。
憋了憋，他艱澀開口：「你媽身體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別惹她哭！」
說著起身走過去，抬手就將柳誦抱起來。
「哎，哎？你抱我幹什麼！」柳誦突然失重，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你這是幹嘛啊！」
「上樓休息！」奚鴻章僵著嗓子道，「你昨天睡得太少了，今天得多多休息才行。
誦誦，孩子的事我來管，你別操心。」
說著瞪了奚荔一眼：「你也回房間去！不看看自己臉色都什麼樣了，也不知道愛惜身體！」
奚荔本來正疑惑的看著他們，目光帶著打量的看著奚鴻章。
但聽到最後一句，知道奚鴻章也在擔心自己，她目光里的探視淡了幾分。
忍不住勾勾嘴角：「知道了，爸。」
奚鴻章忍著心底翻湧的情緒，抱著妻子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