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奚枂看見她眼底濃濃的嘲諷與探究。
她正要躲,許鑄突然上前,朝著她吐了口煙。
霧白濃稠的煙霧把奚枂嗆得一陣咳嗽,眼淚瞬間流滿了臉。
許鑄低低一笑,伸手捏了捏奚枂的下頜:「真的和假的,手感確實不一樣啊。」
語氣裡帶著些意味深長。
就在奚枂準備起身時,對方出手拽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奚枂還沒從煙燻的餘韻中掙脫出來,就感覺身體一輕。
眼前黑了一瞬,接著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與宗渡完全不同的香水味猛地衝來,嚇得奚枂四肢僵硬,下意識就要朝著男人甩耳光!
許鑄眼疾手快,單手掐住她的兩條手腕,一把扣在胸前。
「你是宗渡的人?」
奚枂瞪大眼睛,身體瞬間僵直。
許鑄兇狠銳利的眼神籠罩著她,乾爽粗糲的大掌覆上她的腰身,沿著衣擺探進去。
滾燙的指腹搭在她細嫩的皮膚上,像一把粗糙的刷子。
奚枂被燙得一抖:「許哥!」
許鑄的手指還要向上爬,奚枂雙腿踢踹,瘋狂掙紮起來。
「放開我,放開!」
許鑄不悅,手上一緊,奚枂手腕咔噠一聲。
「啊!」
冷汗倏地沸騰,逼停了她所有的動作。
手腕脫臼了!
劇烈的疼痛讓奚枂蜷縮身體,不自覺將自己往他懷裡送了送。
許鑄低下頭,在奚枂眉心輕吻了一下:「乖。」
奚枂全身發抖。
許鑄把玩著奚枂的手指,目光里滿是遺憾:「宗渡居然還活著。」
又摸了摸奚枂柔順的長髮:「可真是太讓人遺憾了。」
奚枂臉白如紙:「許哥,許先生,我可以走,我——」
「噓,說什麼傻話。」許鑄粗糲的手指在她手腕上輕輕揉了揉,「好好工作,不要多想。」
話音一落,奚枂的手腕又傳來咔噠一聲!
「啊——」
奚枂疼得拱起身體,全身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高聳的胸部陡然挺起又落下,一陣濃烈的玫瑰香侵占了許鑄的呼吸。
許鑄皺了下眉。
眼底的興味很快褪去,又變成那個深沉淡漠的男人。
他手一松,奚枂嘭地滑到地上,摔在他的腳邊:「回去休息吧,等通知。」
奚枂忙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跑回了更衣室。
...
奚枂白著臉回到更衣室,剛進門就被崔甜甜抱住。
「奚枂姐,你怎麼了?」
「扶我、扶我坐下。」奚枂抖著唇道。
崔甜甜趕緊把她扶到沙發上,又去倒了杯熱水遞給她:「怎麼了,他為難你了?」
奚枂不想把宗渡牽扯進來,搖搖頭:「沒。」
崔甜甜眼眶隱隱泛紅,不作聲地查看奚枂身上。
手腕處的青紫在皙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衣服濕答答的,衣擺、腿根,都是褶皺。
一副被人欺負過的樣子。
崔甜甜下意識攥了攥拳,倏地起身:「王八蛋,他把你怎麼了?」
奚枂抓住她的手:「別衝動,不是你想得那樣。」
比起騷擾,奚枂更恐懼的是他的意圖。
即便許鑄對她動手動腳,但奚枂並未在他身上感覺到欲望。
反倒是那句「宗渡居然還活著」更讓她害怕。
想起崔甜甜跟自己「科普」過的知識。
許鑄少年時殺人,前幾年才從監獄出來。
他用了一年時間,以殘暴手段橫行花街,最後被商業巨富蘇家看中收為門徒,接著被送去拉斯維加斯三年。
在奚枂眼裡,即使宗渡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他自始至終都是宗家風光月霽的大少爺。
他那樣的人,怎麼會跟野狗般的許鑄有交集?
奚枂喝了兩杯熱水才勉強找回體溫。
崔甜甜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也沒再多問。
三點多,兩人從Vee離開,各回各家。
奚枂回到房間,在搜尋引擎上反覆搜索「宗渡許鑄」「許鑄殺人」幾個詞,可不管她怎麼搜,都找不到有用的報導。
奚枂猶豫要不要直接問宗渡。
消息寫完又刪除,刪完又寫。
來來回回好多次,最後她乾脆將手機鎖屏扔到一邊。
等吧。
許鑄既然把自己留在Vee,總歸是有用處,她靜觀其變就好。
正出神著,院子裡傳來一陣喧譁聲。
「快來人,來人!」
「天啊怎麼這麼多血!」
「快叫醫生來,別耽誤!」
吵吵嚷嚷的聲音將空氣都震得不安,奚枂拿了件外套裹上,剛出門,就見傭人們抬著擔架走向二樓。
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擔架路過的沿途更是滴滿了血。
奚枂心底一陣失序,走到樓梯邊,見管家正要上樓,攔住對方。
「管家,出什麼事了?」
管家一臉擔憂:「少爺出了點事。」
「少爺?」奚枂心底一緊,「剛才被抬上去的是少爺?」
下意識看向地面,接連灑落的血跡刺紅了她的眼。
腦海中那句「宗渡居然還活著」來回迴蕩,奚枂的心口一點點發緊。
管家看她臉色難看,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回房間吧,少爺沒有大礙。」
奚枂還想再問幾句,可嘴巴一張,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連關心的立場都沒有。
站在原地,看著管家匆匆上樓,宗太太從東樓快步走向西樓。
家裡人人神色惶惶。
奚枂回到臥室,站在窗邊看著大門口。
半小時後,醫生趕到。
一小時後,醫生離開,宗家安靜下來。
空氣里是濃濃的消毒水味,整個宅子靜的落針可聞。
奚枂給宗渡發了簡訊,消息如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