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妍咬咬唇:「是……我很喜歡的那款,我拿過來給阿姨看看的。」
宗渡沉默了一會兒,才低笑道:「那是得好好找找,若是丟了,可就太可惜了。」
林妍妍緩緩勾起一個笑容,目光亮晶晶地看著宗渡:「對,丟了就太可惜了。」
宗渡看向奚枂:「不道歉?」
莊怡已經緩過氣來,只是依舊死死閉著眼,一手緊緊抓著奚枂的手指,將她的手指掐出一道道血痕。
奚枂看著宗渡。
四目相對。
「怎麼,不願意?」
「我沒偷。」奚枂重複。
莊怡氣急,更加用力地掐她。
卻不知道自己的指甲過於尖銳,早就戳破表皮,直接插進奚枂的肉里。
鮮紅的血順著兩人的指縫緩緩流下,滾燙的血流了莊怡一整個衣袖。
可她恍若未覺。
宗渡看著奚枂慘白的臉,手指處不斷溢出的血紅,勾了勾嘴角:「管家。」
「在。」
「把我的馬鞭拿來。」
管家一愣。
宗渡看向他,擰眉:「怎麼?」
管家心底一顫:「少爺,這……您身上還有傷。」
「去拿過來。」
管家只能聽話。
宗太太擰眉:「想教訓她何必你來?身上還帶著傷,小心傷著自己。」
「沒事,」宗渡活動了下肩膀,「躺了這麼多天了,想活動活動。」
宗太太還想說話,林妍妍卻挽住宗太太的胳膊,「阿姨,讓宗渡哥哥看著辦吧,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宗太太嘆了口氣:「你啊,就縱容他吧。」
管家拿來鞭子,雙手敬上。
宗渡接過來,看著奚枂:「還是不打算道歉?」
奚枂的身子止不住地顫,說話都帶上了顫音,卻依舊堅持:「我沒偷。」
宗渡一揮鞭子,破空聲在客廳內響起。
這是宗家祖上留下來的馬鞭,每一個紋理都藏著細細的倒刺。
用力抽下去,能抓起人的一層皮肉!
奚枂身子克制不住抖。
她緊緊咬著牙關,就怕稍一放鬆,咔噠咔噠的顫聲就泄出來。
宗渡睨她:「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奚枂抬頭,直直地看著宗渡的眼睛。
她跟宗渡這麼久,從不往真心處做假設。
她堅定地認為宗渡對自己是「交易」,是「恩情」,是「交換」,是「枷鎖」。
可真心這東西,不是她能控制的。
十幾歲時的心動,是一顆被她埋在墳墓里的種子。
她以為在暗無天日裡,那顆種子絕不會發芽。
可卻沒料到,這三年的日日夜夜,不管是他的冷言冷語,還是假作溫柔,抑或是他霸道蠻橫的占有欲,都滋養了那顆畸形的種子。
它破土,它生長。
它也渴望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
此時此刻,她心底竟然還有一絲僥倖,希望宗渡的冷心冷肺是假的。
下一秒,他或許會說一句「我信你」。
只要他能說出這三個字,奚枂就願意相信他過往的所有舉動與細節,都藏著愛。
可她失望了。
宗渡看著她時目光冰冷,嘴上的笑意甚至有些瘋狂。
奚枂沒說話,宗渡已經動了手。
啪的一聲。
奚枂甚至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後背已經傳來皮開肉綻的劇痛!
「啊——」
奚枂下意識一晃,腿一軟,跪趴在地上。
莊怡也被嚇了一跳,本能伸手要去拉奚枂,可又忍住了,甚至還向後縮了縮。
奚枂趴在地上,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還有心情去打量宗太太和林妍妍得意的表情。
後背如同被活生生掀起一層皮,密密麻麻地疼地扎進她靈魂深處。
奚枂不自覺想到宗渡後背的傷。
她的後背,也是那樣嗎?
思緒紛亂,不過須臾之間。
宗渡的第二鞭又甩了下來——
「啊——」
綿長又深刻的疼痛讓奚枂抖如篩糠,冷汗密密麻麻濕透了衣服,連呼吸都微弱了。
宗太太看著,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揚,看著一旁莊怡白著臉一臉驚恐,眼底說不出的得意。
而林妍妍也驚訝了一瞬,又很快舒了口氣。
她看向宗渡,眼底越來越安心。
就好像奚枂挨打的那一瞬,宗家與她並不穩定的關係瞬間塵埃落定。
奚枂的臉貼著地,眼睛掃視過幾人。
宗家仿佛將她當作什麼奠基的肥料,用她的痛苦來滋養全家人的愉快情緒。
宗渡抬起手,第三鞭就要抽過來。
莊怡終於坐不住了,撲過去趴在奚枂身上:「奚枂,你快道歉,快把東西拿出來!你會死的!」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幾乎是喊出來的。
奚枂滿身濕冷,臉色煞白,連呼吸都斷斷續續。
可她直直地看著宗渡,並不妥協。
「我,沒有,偷。」
「你!」莊怡慌了,她怕奚枂就這麼死在宗渡的鞭下。
管家也急得不行,想阻止宗渡,可又不敢上前。
宗渡勾唇,第三鞭啪地落了下來。
「啊!!!!!!」
莊怡在鞭子落下的瞬間,本能地滾到一邊。
鞭子完完整整落在奚枂身上,將她的襯衣徹底劃爛。
奚枂疼得縮成一團,緊緊地攥著拳,弓成一顆可憐的蝦米。
後背的衣服已經碎裂,鮮紅的血噴濺而出。
鞭子揮過的位置,甚至有鮮血皮肉划過半空,濺在眾人的臉上。
奚枂眼前一黑,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可就在她要失去意識前,有人朝著她的小腹狠狠踢了一腳。
奚枂像破布似的在地上滑了出去,嘭一聲撞在柜子上。
宗渡走到她面前:「道歉嗎?」
每次呼吸,後背都泛起難言的疼,奚枂的眼前被汗水糊住,看不清宗渡的臉。
她試著張了張嘴,血腥味在鼻間四溢:「我,沒……」
不等她說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管家低喊一聲:「出事了出事了!」
他跑到宗太太身邊:「太太,再打下去,是真的要出人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