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怡哭著搖頭:「枂枂不能走,她那個身體……離開我怎麼行?
宗家對我們母女有大恩,按道理我不該對主家有要求。
但是……
先生,我求求你,不要趕我們母女走好不好?
我必須得跟枂枂在一起,那是我唯一的女兒啊。
如果先生要讓奚枂搬出去住,那我,那我……」
說著說著,眼看就要哭暈過去似的。
宗先生再也忍不住,趕緊伸出手把人扶住,半抱著把人攏進懷裡。
看著她慘白的面色,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傻?」
莊怡的眼淚靜靜地流,她像是能控制每一滴眼淚的走向,既能讓眼淚不斷,又能保證哭得好看。
管家在一旁靜靜看著,心裡忍不住地嘆氣。
這個家啊,著實是有些亂了。
下意識抬頭向二樓看了一眼,祈禱太太不要看見才好。
然而他一抬頭,就看見一角衣擺。
只能分辨出是藍色,卻不知是誰的。
管家心裡咯噔一下,想勸先生趕緊把人放開,但又看見兩人互訴衷腸的樣子,只能忍住。
再一次感嘆,造孽啊。
...
奚枂是在一片刺痛中醒來的。
她睜了睜眼,感覺雙手有些麻木。
意識到正趴著,她下意識想轉身。
「別動。」一雙女人的手摟住她,「你後背的傷口還沒好,醫生說讓你趴著。」
奚枂側頭,就看見一個中年女人正坐在床沿。
「你……」
女人朝著她笑笑:「你可以叫我珍姐,我是你的護工。」
奚枂乾乾道:「珍姐。」
「口渴了吧?我準備了水,你喝點。」珍姐從床頭拿過一個水壺,給奚枂倒了一杯,「只能喝一點,醫生說今晚儘量別喝水,不然明早可能會水腫。」
奚枂應是,嘴唇抿著杯沿,稍稍滋潤了一下嘴唇:「我這是怎麼了?」
「下午一個男人把你送來這裡,說是你遇到混混,被打了?」
奚枂聽到珍姐的說辭,嗤笑一聲:「是啊,混混,一個混蛋。」
珍姐看了看奚枂,看見她神色難看目光嘲諷,就知道這話是假的。
下午送她過來的人看上去對奚枂呵護有限,尊重不足,也不像是親人的樣子。
珍姐低聲問:「下午送你來的人,是……」
「管家,」奚枂道,「家裡的管家,我是傭人。」
珍姐瞭然:「難怪呢。」
奚枂動了動:「我的傷怎麼樣?」
「沒事,醫生說看著嚇人,但是動手的人心裡有數,沒下死勁。你養兩三天就能好,連疤都不會留。」
奚枂冷笑一聲。
還得謝謝宗渡了?
可能是他自己後背也有傷,所以用不上力,耽誤發揮了吧。
奚枂不說話,一雙眼睛眯著,不知在想什麼。
珍姐見奚枂不管自己,想了想,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珍姐刻意將手機聲音關小了,但是房間裡只有她們兩個,晚上的醫院除了病人的呻吟也沒其他聲音,病房裡的聲音就會顯得格外大。
奚枂看向珍姐:「珍姐,你在……玩遊戲?」
珍姐尷尬地看向奚枂:「吵到你了?」
「沒有,我就是聽到聲音好奇。」
珍姐哈哈笑:「哎呀,是遊戲呢。我呀,有個副業,線上陪玩。」
奚枂平時忙著跳舞和學習,再不然就是宗家的家務,或者應付宗渡,很少玩遊戲。
看珍姐興致勃勃的樣子,奚枂有些好奇:「線上陪玩?賺錢嗎?」
「對啊,就是有些玩遊戲的人,一個人玩的話會很寂寞麼,就會找人陪著玩。」珍姐有些不好意思,「別看我上了年紀,但是聲音……還算不錯。
我之前聽說線上陪玩很賺錢就試了試,開了個御姐音帳號,專門陪著客戶玩。一個小時七十塊,工作之餘打打,我還能賺不少呢。」
奚枂有些心動,很詳細地問了她怎麼賺錢,一個月賺多少錢。
「怎麼,舞不想跳了,打算做陪玩?」
奚枂回頭,就見許鑄站在門口。
珍姐嚇了一跳:「這位先生,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醫院雖然不限制客人探病,但是大晚上的突然出現,怪讓人毛骨悚然的。
「保安呢?怎麼沒攔著?」珍姐戒備起來。
「珍姐,」奚枂先開口,「沒事,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待會兒。」
「可是……」
「我認識他,」奚枂笑笑,「放心,死不了。」
珍姐見奚枂堅持,猶豫了下,起身出去了。
路過門口的時候珍姐頓了頓:「這位先生,奚枂小姐身上的傷很嚴重,必須得靜養才行,你……」
許鑄笑非笑地看著珍姐:「嗯?」
他身上冷厲的氣質太重,嚇得珍姐本能地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了。
奚枂嘆了口氣:「許先生。」
許鑄收回視線,看向奚枂:「滾。」
珍姐趕緊出去了。
許鑄走到床邊,看著趴在床上行動艱難的奚枂:「這就是你維護宗渡的福報?」
奚枂抿著唇,沉默不語。
許鑄伸手要掀開被子查看傷情,奚枂嚇得趕緊抓住被沿:「……沒穿衣服。」
許鑄低笑:「在Vee跳舞的人,還會害羞?」
奚枂撐著胳膊想爬起來,許鑄伸手按住她的後頸:「倒也不必這麼隆重,趴著吧。」
奚枂掙扎幾次都沒能掙脫,最後乾脆擺爛,就那麼趴著。
她剛在宗家受傷,這人就找到醫院。
看來宗家有他的眼線。
奚枂:「許先生是來探病的?」
「是,也不全是。」許鑄拉過椅子坐在床沿,「主要想看看義薄雲天的奚小姐在拒絕我以後,現在是什麼下場。」
奚枂緊緊捏著枕頭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