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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朱家父子穿明末2

2024-08-15 11:33:46 作者: 初雲之初
  馮忠眼見著皇爺上吊失敗之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腳下就跟踩了風一樣走的飛快,那叫一個虎虎生風,跟之前上煤山時候步履踉蹌、精神萎靡的模樣截然不同,一時間既是感慨,又是安心。閱讀

  常言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他之見,大明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到了山窮水盡之時,他和幾位忠耿之臣必然也是要死在皇爺前邊,為國盡忠的!

  幾位朝臣跟隨皇帝來此,原是決議自盡殉國的,山下另有十數個禁軍侍從,現下他們既見皇帝自盡不成之後另有計較,如何不聽——死且不怕,生又有何懼?

  朱元璋當年驅除元人,開創大明,其時何等的意氣風發,現下再見自己親手創建的國家零落至此,又豈能不為之感傷!

  他也曾在地下見證過明朝亡國,知曉崇禎自盡之後,無論是這內侍,還是隨行的幾位大臣,都隨之而去,饒是並非拘泥兒女情長、婆婆媽媽之人,此時再見,也不禁潸然淚下,斂衣行禮。

  「有諸君相隨不棄,是大明之幸,朕替大明,也替諸位先祖,謝過列位了!」

  幾人隨之落淚,忙還禮道:「臣等豈敢如此托大。」

  朱元璋簡單說了幾句,便不在囉嗦,下山往宮中去,令馮忠往壽寧宮去尋長平公主,自己則帶人往乾清宮去收拾細軟,稍晚時候放把火直接跑路。

  馮忠跟隨他多年,也幾乎是看著長平公主長大的,聞聲神色微頓,面有戚色:「皇爺,長平公主與昭仁公主……」

  朱元璋嘆道:「朕沒忍心,劍鋒偏了一寸,去吧,幫她包紮一下,再背她來。」

  那是個苦命的孩子,若是人沒了也就罷了,現下明知道她還活著,又怎麼能把她留在這裡呢。

  還有皇太子他們,崇禎皇帝糊塗,覺得把他們送去過國丈家避難,可頂著朱家子孫,尤其是皇太子名頭的皇子,起義軍入城之後,豈有不索之理!

  若是便宜,到底得一起帶走才行!

  朱元璋頭腦中轉的飛快,動作卻不遲疑,交待幾位同行的文臣暫且歸家南去,以待來日天子徵召,卻留下兩名武將陪伴左右,又往乾清宮去取了兩身替換衣服,取細軟帶上,整裝準備出發。

  馮忠往壽寧宮去尋長平公主,甫一入內,便見殿內陳設東倒西歪,滿地狼藉,厚重簾幕上濺了血,不知打哪兒傳來一陣幽微哭聲,當真是王朝顛覆傾頹之像,不勝淒涼。

  馮忠心下一酸,卻循著地上血跡去尋長平公主,越到內里,越覺哭聲漸大,入內去一瞧,卻是從前伺候長平公主的兩個宮婢守在床邊相對垂淚,長平公主面色慘白、昏迷不醒,打眼往身上一瞧,已然失了左臂,衣衫倒是齊整,也無血跡,顯然是被換過了……

  馮忠從沒見過溫柔持重的長平公主這般慘狀,見後心頭痛意大起,「啊」的驚呼一聲,倒惹得那兩個宮婢懼怕不已,淚眼相看之後,年長些的從袖中取出一把鑲嵌了寶石的匕首,發狠道:「公主已經去了,馮伴伴還待如何?!」

  馮忠一路緊趕慢趕過去,此時真見了長平公主本人,才想起一件事來,公主畢竟是女兒家,又有傷在身,同幾個男人同行難免不便,好在這二婢子忠心,倒可得用,當下一嘆,忙解釋道:「若非皇爺有舐犢之心,公主豈能保全性命?快快收拾些細軟,咱家背了公主,咱們一道離開!」

  兩個宮婢俱是長平公主身邊人,知道這一日之間宮內如何驚變,聞言怔楞幾瞬,面露遲疑。


  馮忠急的跺腳:「時間不等人,快呀,咱家騙你們做什麼?!」

  名叫珍珠的宮婢年歲大些,也更加沉穩機靈,回過神來之後,馬上吩咐小自己兩歲的翡翠:「替公主尋件替換衣裳換上,就挑年前皇太子帶公主出宮遊玩時、尚宮局按照民間女子風尚制的那些!」

  翡翠應聲去了,她自己則飛快去翻箱倒櫃,尋些輕便的日用東西和值錢的首飾釵環帶上,又想著亂軍一旦入城,這些東西扎眼,便丟掉一半,打開抽屜抓了幾把金瓜子兒收起來,末了還不忘將衣櫥關好,抹去痕跡。

  馮忠見她思慮如此周全,不禁面露讚許,不多時,聽珍珠回話道是已經替公主換了衣裳,趕緊入內,讓兩個宮婢將人送到自己背上,走小道往約定好的地方去同皇帝匯合。

  他們四人抵達的時候,朱元璋早已經在等了,馮忠瞟了一眼,見皇帝身邊只留下兩名武將與十數名禁軍,不禁微吃一驚:「皇爺……」

  朱元璋隨口道:「我差他們去做別的事情了。」

  馮忠知曉分寸,便不再問。

  作為皇帝身邊的臉的太監,他在宮外當然是有住所的,只是起義軍一旦入城,整個北京都成了危險之地,如何還能安身,反倒是在毗鄰北京的天津衛,或許還可以去避避風頭。

  馮忠的祖籍便是天津衛,他肚子裡又存著狡兔三窟的樸實心思,在老家置辦了不少田產,他帶幾個人過去貓個一年半載的,保管沒人能發現。

  這會兒那邊兒還沒亂起來,朱元璋便差遣馮忠帶著那十數名禁軍護送長平公主往天津衛去暫避風頭。

  馮忠一聽要離開皇帝身邊,霎時間面露急色,將將要開口勸阻,卻被朱元璋抬手制止:「幫朕照顧好長平,比什麼都要緊。」

  說罷之後,又微皺眉頭,思量著有沒有可能把皇太子他們給撈出來。

  ……

  朱棣想通自己的身份之後,屬於原主的記憶終於向他敞開了大門。

  此地仍然是大明,而他,便是這方時空里崇禎皇帝的皇太子,起義軍打到北京之後,崇禎滿心絕望,下令后妃賜后妃自盡,自己則帶著一個太監往煤山上吊去了。

  朱棣:「……」

  就踏馬頭大!

  這個世界的背景與大明朝的末世有所相似,但又有不同之處,可無論像又不像,國丈府上是一定不能去的。

  這老傢伙雖說是原主親外公、周皇后的親爹,但數數他辦的那些事,這所謂的親外公和親爹也跟野生的差不多了,女婿都要亡國了,都捨不得掏錢幫忙,女兒掏錢讓他捐出去,他還能從中抽成當手續費——

  朱棣:就踏馬很無語!

  大爺,皇后是你親閨女,皇太子是你親外孫,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好的投資嗎?

  就這,你都捨不得出錢?!

  這固然跟大明的局勢有關,但這所謂的國丈,也真踏馬是個坑貨,真去了他家,備不住起義軍一入城,他們兄弟倆就被拎出去賣錢了!

  京城不是久留之地,他手下所有,也不過是這一支千餘人的扈從軍並一個哭哭啼啼的弟弟罷了。

  可是再仔細一想,他也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他是本朝名正言順的皇太子,所有人又都知道皇帝自盡了的消息,如若不是大禍即將臨頭,這時候整個京城都應該為他的登基大典做準備。


  他是這個王朝的新的主人。

  雖然這個王朝馬上就要傾覆了。

  可是沒關係,只要有人買帳,那他就理所應當該是皇帝。

  朱棣閉上眼睛,摒棄掉在地府時接受到的屬於前世明亡時候的訊息,只整合這一世的背景與種種資訊,幾瞬之後,他豁然睜開眼睛,掀開車簾,傳了扈從軍的統領前來,沉聲道:「即刻改道,不必再往國丈府中去了,你差遣兩百人往平西伯吳家去,帶了他家小前來,兩刻鐘後往南城門處匯合!」

  統領神色微變,深深看了年輕的皇太子一眼,領命而去。

  旁邊年幼的定王聽得不明所以,茫然而惶恐的看著哥哥,問:「我們不去外祖父家了嗎?」

  朱棣道:「不去了。」

  定王愈發無措:「可是父皇讓我們去外祖父家啊!」

  心頭那份惶惶在觸及到兄長沉穩而冷漠的面龐時盡數化為乖順,父皇去了,母后也去了,同父同母、血出同源的哥哥,是他唯一能夠依靠的人了。

  定王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哥哥:「那我們去哪兒?」

  朱棣淡淡道:「南京。」

  北邊有韃子虎視眈眈,還有個即將殺過來的李自成。

  繼續留在北京,等起義軍抵達之後,便是瓮中之鱉,只會受制於人。

  這還是好的,殘酷一點,被殺了祭旗也不奇怪。

  可若是到了南京,那裡有著完整的六部建制,即便腐敗一點、無能一點,自己卻能夠憑藉皇太子的身份得到東山再起的資本。

  也是為了讓吳三桂有所遲疑,暫時頂住來自大順和韃子雙方的壓力,他必須帶走吳家人,以此作為鉗制。

  可這一切都是暫時的。

  這張牌不可能用一輩子。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整旗鼓,來一場震撼人心的大勝,一舉穩住敗勢,再通過大刀闊斧的改革切除腐肉,安穩人心。

  朱棣深吸口氣。

  他自信自己能做得到!

  扈從統領很快帶了吳家人前來,朱棣親自下了馬車,客氣的安撫幾句,道是反軍即將攻入北京,不等吳家人回過神來,便揮揮手讓人請上馬車,旋即傳令隊伍出發。

  吳家人怎麼想並不重要,方才那幾句話,也只是全一個面子情罷了。

  若是來日事成,今日他所作所為便是一番好意,吳三桂必得叩謝聖恩不可,若是不成,那便是心狠手辣、卑鄙小人,用他家小脅迫他規矩聽話了。

  隊伍啟程,朱棣卻不再進入馬車,令人牽了馬來,騎行跟上隊伍。

  明朝定都北京,由他而始,對於這座城市,他有著深厚的感情。

  臨別之際,朱棣扭頭回望,卻愕然發現皇宮方向濃煙滾滾,定睛細看,火光仿佛發自乾清宮。

  隊伍里響起一陣壓抑著的抽泣聲。

  城破在即,皇城焚毀。

  皇帝此時大概也已經駕崩了。

  大明天下的擔子,卻都在他一人肩上了。

  朱棣眼眸閉合一瞬,旋即再度睜開,目光堅毅,一往直前:「全速出發,目標,應天府!」


  ……

  朱元璋離開乾清宮之前,在裡邊放了把火,搬了幾具屍首過去,做出崇禎皇帝***而死的假象。

  更換常服出了宮,他差人前去打探皇太子情狀,卻聽聞那小子前不久帶著定王奔赴南京,還順帶著弄走了吳三桂的家小。

  「小兔崽子,有兩把刷子嘛!」

  朱元璋嘖嘖兩聲,倒沒多想,送別馮忠等人之後,他找了把灰土往臉上搓了搓,帶著兩名武將,摸著下巴想了會兒,就騎馬奔赴大順軍所在的方向去了。

  也別說起義軍要滅大明,這種自下而上的造反,往往都是統治階級自己作的,朱元璋自己是經歷過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日子的,所以到了這會兒,他既能體諒百姓們想造反的心情,又能理解起義軍毀滅舊官僚、建設新秩序的想法。

  而這樣一場由下層發起的起義戰爭,註定了底層士卒的來源魚龍混雜,同時也無法對於每一個投靠者進行切實有效的摸底和篩查。

  朱元璋帶著兩個面黑體健的武將,蓬頭垢面的混進了起義軍隊伍了。

  一場亂戰結束之後,領頭兒的對他很感興趣:「叫什麼名字?」

  朱元璋:「朱重八。」

  領頭兒的愣了下,然後嬉皮笑臉道:「好大膽,敢跟崇禎他老祖宗叫一個名!」

  朱元璋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他都死多少年了,大明都要亡了,哪還有這些忌諱!」

  身後的兩名武將:「……」

  皇爺,這話要是傳到地府,太祖皇帝分分鐘給你開除皇籍!

  領頭兒的卻很欣賞他,說了幾句話勉勵,又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你的功績我心裡邊記著!」

  等他走了,兩名武將圍了上來,神情難掩擔憂:「昨日只是混戰,也便罷了,明日卻是攻城戰,皇爺只管躲在我二人身後,保全貴體……」

  朱元璋鎮定自若的擺擺手,如若不是沒那個條件,他還想點一袋煙:「不成。假的就是假的,為了獲取他們的信任,我們必須表現的跟真的一樣。你們名義上是我的堂弟,要是處處護著我,總會讓人看出端倪來的。」

  兩個武將想起方才那場沒有戰術、全是胡來的混戰就開始頭大,他們是正規軍,吃皇糧的,哪兒經歷過這個啊!

  當下頭疼不已:「誰知道真的應該怎麼表現啊……」

  朱元璋道:「明日你們只管跟隨我左右便是,此事自有我來周全。」

  兩人將信將疑。

  等到了第二日,朱元璋騎在繳獲來的戰馬背上,神情振奮,語氣嫻熟,一馬當先沖在最前:「兄弟們上啊!殺進城去宰了那群狗官,滅了大明朝廷,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兩名武將:「……」

  兩名武將:「…………」

  現在就是頭大,非常的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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