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閉塞的北嶺村,百草塢四通八達,人來人往很是繁華,出塢的路線數不勝數。
南夜要抓緊時間探查,看看哪條路上瀰漫著同千丈崖相同的穢氣,如此一來便可以知道下一步行動。
人影憧憧的巷尾,慕辰的眼睛寒光瑟瑟,似乎在預謀什麼!
百草塢的夜晚在喧囂中悄悄來臨,街上亮起五彩斑斕的花燈,映在行人臉上,添了好些喜慶之氣。相比白天,街上多了好些少男少女,他們身著美衣華服,腰系藥草香囊,手持繽紛彩燈,款款而行,或意氣風發,或嬌羞靦腆。
突然,不遠處一座百年老拱橋上鑼鼓喧天,多個少年齊喊:「百草節彩燈廟會和煙花慶典即將開始!」須臾,只聽聞鞭炮噼里啪啦齊刷刷響起,震耳欲聾。
綠蘿的注意力頓時就被吸引走了:「無月姐姐,那邊彩燈廟會開始了,我們快去看看。」
水無月聽罷,趕緊提起裙袂,這段時間經歷種種危險,跟做夢一樣,也就這兩天有種回到了人世的感覺,她也不想錯過這場盛會。
既是炎黃子孫又因藥草聞名,百草塢對黃帝更是崇敬萬分,因此建造了一座黃帝廟供大家瞻仰,彩燈廟會便設在此處。
廟內香火不斷,多的是上香拜祭的信眾,廟外街道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籠,燈籠上畫著各不相同的藥草和典故。
水無月見此也虔心拜了拜:「黃帝在上,雖然小女之事不在您管轄之內,但也希望你能幫幫我,願我能今早巡迴肉身。」
出了廟堂,只見街面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酒肆中歌舞昇平,人人笑靨,順著人群來到看煙花慶典的場地,卻早已被人擠得水泄不通。
水無月和綠蘿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這人也太多了吧!」倆人使勁踮起腳尖,目光也不及想望之地。
忽的,一群手拿風車的孩子笑哈哈地衝過來,一個不留神衝散了水無月和綠蘿。等她們反應過來時,身邊站的全是陌生人。
「綠蘿~綠蘿~」水無月在人潮中喊著,但真的挪不開步子,那邊綠蘿也焦急的不得了。
「公子,你慢點走,等等。」一個書童打扮的僕人在身後揮手喊道。
「哎呀,阿寶,你快點,煙花開始放了。」
「綠蘿~」水無月心急如焚,她可千萬別碰上那神秘人。
「哎喲,誰撞我?」水無月的後背不知被誰重重地捶了一擊,直趴趴摔在地上。她揉著脊背,氣惱極了,轉身想給對方一拳。
「姑娘,實在抱歉,在下不是故意的。」男子急忙拱手作揖,連聲道歉。
揍人的動作停在半空:咦?這人看著好生熟悉。她彎下腰,想看看男子的長相。沒料,對方猛一抬頭把她嚇了一跳。
四目相對,只見男子眼神清亮,透著一股柔情,臉上五官柔和膚色白皙,嘴角淺笑無一不散發著儒雅的氣質,待他站直後身形更是修長,手執白色蘭花扇,身穿月華白緞圓領袍,袍上刺繡銀藍色想見祥雲圖,整一個清雅君子。
「姑娘,你還好嗎?要不我送你去藥館看下大夫?」說著伸手過來欲扶她。
水無月回過神,往後退了半步,語氣很是驚訝:「是你!又是你!」
「姑娘認得我?」男子疑惑。
前段時間在清水鎮他騎個白馬把我撞得四分五裂,今天居然在百草塢又見到他,真是冤家路窄!怎會不認得你?!
男子見水無月一襲繡蘭花白衣,水眼山眉,長相甚是秀麗,忽然發現她腳上沒穿鞋子,忙說:「姑娘,夜涼如水,為何光著腳出門?更何況街上碎石渣子極多,很容易傷到腳的。」男子說話斯文有禮,語氣和善。
水無月趕緊用裙擺蓋住雙腳,恍然驚詫:「你,看得到我?」
這一問,把男子問愣住了。「姑娘說笑了,如此佳人怎會看不見?」
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看得到我?但觀其談吐,似乎又無惡意。
水無月試探性地問:「你是獵鬼師?」
「什……什麼師?」
「既然不是,你怎麼會看的見我?難不成你是鬼啊?」
男子捧腹大笑:「姑娘好生有趣。」
水無月掄起小拳頭朝他心口砸去:「這一拳是還你上次撞我的,今天嘛看你道歉的份上就原諒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他既不是獵鬼師也不是鬼魂,那我也不便與他多說。
「在下顏亦晟,不知姑娘芳名?」
「水無月……」
「水無月,好奇怪的名字。話說,我何時撞過她?」顏亦晟搖扇自語,視線不離走遠的水無月。
書童喘著粗氣跟了上來,見公子發愣:「公子,你在看什麼?」、
「你沒看見嗎?遠處有窈窕淑女。」阿寶順勢瞅去全是烏壓壓的行人,哪來什麼淑女。
顏亦晟嘴角微微一笑,溫潤如玉,眸光還定格在水無月離去的方向。
「顏亦晟,這個名字這張臉……」水無月邊走邊念著該名,胸口湧上莫名的悸動,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令她隱隱作痛。
難道我和他認識?先別管這些了,找到綠蘿再說,危險正在逼近,一個躲在暗處的黑影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