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鬼眼緋瞳

  金光驟起，陣式已成。

  水無月內心本就自責，若聽南夜勸誡，也不至於連累他被困在此。

  「你要殺就殺我，你不是要滋養惡鬼嘛？我是魂魄，效果比那些生人好多了。」水無月站到南夜身前斬釘截鐵地說。

  黑衣人閉著眼：「放心，你會死的，但第一個要死的是他！凌南溪非死不可，還有那個去傳話的，我也會送她與你們團聚。」

  「看來我們查的厲鬼之事牽扯到你和那位幕後黑手的利益了，所以才會迫不及待想殺了我滅口。」

  黑衣人不語，和將死之人有什麼好說的。

  「南夜，我有一計。」水無月急中生智，「趁他分心之際，你再行動。」

  黑衣人默念術語，陣式隨之漸漸收攏，這氣壓簡直要把人壓碎了去。

  水無月仍然站在南夜身前，指著黑衣人咒罵：「不管你想幹什麼，都會失敗。你是想發財嗎？那你一定會窮困潦倒。」

  黑衣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無視水無月。

  「想要權力？那你定會被萬民唾罵，被人踩在腳底！」

  「省點力氣吧！」黑衣人略感不耐煩。

  「都不是，那就是求女人？好，你所愛之人定會死無全屍，萬劫不復……」

  「聒噪！」黑衣人頓時惱怒萬分。

  陣式向中間圍攏，束縛力越來越強，水無月身上每一處都在被強大的壓力擠壓，感覺隨時碎成渣滓。

  機會來了！

  南夜忍著骨頭碎裂的疼痛，撐開手肘，拇指重疊，兩手食指相對呈三角狀，嘴裡同時念著：「十殿閻羅，阿鼻獄火！」

  音斷瞬間，一股熱浪呼嘯而來，南夜腳下忽現一柱殷紅的岩漿噴涌而出，直達天際，水無月完全睜不開眼睛。

  本以為這個程度的地獄之火可以衝破這個陣式，沒想到低估了對方，眼看八卦陣越發縮小，而水無月的意識已近模糊，魂體即將被陣式擠散，性命危在旦夕。

  情況緊急，南夜當即掀去斗笠，一雙朱紅色的緋瞳赫然在目，地獄之火的力量瞬間增強。快兩百年了，他從未在外摘下過遮臉的斗笠，而這一次他要破例。

  黑衣人眉頭緊皺，眼神狠狠地盯著地上地水無月，剛才她是故意惹怒我的！

  「你以為你們走得掉嗎？」刀光掠過，似乎能斬斷世間萬物。

  見勢，南夜立馬下腰，所幸只斷了少許頭髮。

  水無月本就是毫無法力的魂魄，再加上同時被地獄之火和八卦陣的衝擊波所傷，已經陷入半昏迷，她半睜著眼，朦朦朧朧看見南夜的瞳孔呈現出紅瑪瑙般的顏色，不禁啞然：南夜的眼睛是紅色的……

  「頭一次看見傳說中的鬼眼緋瞳凌南溪，果然名不虛傳。」

  「也是你最後一次！」只覺用眼剎那，阿鼻獄火的力量瞬間暴走，接連不斷的熔岩從地底冒出，轉而凝結成冒著火花的通紅色劍刃，劍勢如破竹般飛刺而去。

  黑衣人竭盡全力回收八卦陣，但明顯力量上有所懸殊，一不小心被地獄之火的衝擊力衝到藥田外，重重地摔在田埂上，揚起一方塵土，撐刀而立發覺胸口一陣憋痛，猛然乾咳幾聲口吐鮮血。

  「你……非死不可！」

  黑衣人甚是惱怒，揮起橫刀當空斬下，千鈞一髮之際，南夜及時往側面微斜，避過了致命一擊。

  趁兩人交錯的間隙，南夜將法力集中於左手，掌心立馬幻出火炎，順勢朝黑衣人後背送了一掌，火炎瞬間包裹住了他。

  「此乃地獄之火，能蝕骨灼心。你若說出真相，我便饒你一命。」

  南夜睜著猩紅的雙瞳，異常邪魅，緋瞳和阿鼻獄火太消耗體力和法術，腳下著實有些懸浮，但這是找到線索的好機會，還不能倒下。冷冷的劍刃指著神秘人的喉嚨，對方卻一聲不吭。

  黑衣人驚慌：決不能被發現……

  他撐著一口氣站起，打開南夜的劍，用盡最後的力氣掙脫出阿鼻獄火，但灼燒的疼痛令其難以忍受：「你只管獵殺惡鬼就好，何必要多管閒事？」

  南夜也快到了極限，正苦惱該如何讓他開口，忽然從藥田外飛速襲來一人影，來人面帶黑紗，頭髮高高束起，身形單薄，是位女子！

  女子扶起意識不清的黑衣人，從懷裡取出一隻瓷瓶，將裡面的黃色液體灌入他嘴中，獄火的灼傷隨之消退。

  見他們要逃，南夜想製造法陣困住他們，可沒想到耗力太大，體力已到瓶頸，女子未說一句話立刻帶著黑衣人隱了去。

  曠野之上，只留下一卷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