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太傅之子

  街邊的店鋪陸續打烊，熱鬧的街道逐漸恢復了平靜。

  更夫規律地敲著銅鑼：「子時三更，平安無事。鐺~鐺~鐺~」

  顏亦晟脫去月華袍，放下白蘭扇，準備就寢。

  可不知是中了什麼邪，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滿腦海都是水無月的倩影，眉眼靈動，唇紅齒白，不似大家閨秀弱不禁風，真令人心馳神往。

  更有趣的是我與她甚是投緣，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真希望天快點亮，我就可以去見她了。」

  顏亦晟平躺在床，一想到水無月就不由得露出笑臉。

  皓月當空，清風拂夜，百草塢的村民和外商們統統進了夢鄉，整個都已酣睡。

  「阿寶，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來。」

  顏亦晟起了個大早，急不可待地催促阿寶。

  阿寶翻了個身睡眼惺忪，說話含糊不清的：「公子，才什麼時辰就起床了？」

  他耷著眼皮，用手揉了揉，靈魂好像還在熟睡，撐起窗欞一看，外邊還只是麻麻亮，連人都看不清。

  「我的公子，我的大少爺，平日裡是怎麼叫都叫不醒，今天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顏亦晟提起紙扇敲他腦瓜：「別廢話，我都起床了，你還睡！快，收拾收拾…」

  「公子，可算要回家了？」阿寶游離的眼神突然發光。

  「回什麼家？去一趟百草樓。」

  阿寶頓時泄了氣：「唉，公子果然還沒想回去。」

  清晨的街道上略帶涼意，微風一陣攜來中草藥的薰香味，說來這也是百草塢的一大特色。

  早市未開，已有人挑著籮筐推著獨輪車來趕位置了。

  顏亦晟闊步經過一個小販身邊，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了一個木雕面具，他忙回過身截住小販：「請問這面具如何賣？」

  一大早就碰見貴客，小販當然是喜笑顏開，連忙放下籮筐，取出面具，熱切地說：「不貴不貴，五十文錢。公子若要，就便宜你五文，大早的圖個吉利。」

  顏亦晟出自書香門第，自然不會占別人便宜，他叫阿寶掏出五十文錢遞給小販。

  小販感激涕零，弓著腰連連道謝：「哎喲，真是出早門遇貴人了。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顏亦晟接過面具，並向小販作揖以示友好。

  阿寶在邊上看不下去了：「公子，你乃堂堂太傅之子，何必要跟街頭小販作揖示好？」

  「住嘴！」顏亦晟收起溫柔的聲音，斥責道，「小販又如何？太傅又如何？皆在世為人，偏要用這些等級偏見束縛自己，真是鼠目寸光！」

  阿寶難得見到性格溫和的公子發怒，嚇得閉嘴不言。

  來這百草樓吃藥膳早點的客人絡繹不絕，或是慕名而來或是百草塢的老顧客，掌柜夥計一早就忙得大汗淋漓。

  南夜和往常一樣，挑了一個角落空位坐下，點了些早點。

  水無月和綠蘿悄悄溜到了他身邊，眼神放光。

  南夜看看水無月又看看綠蘿……

  水無月手托臉頰，爛漫地說：「給我倆也來一份唄~」

  南夜壓低聲音：「你們又不似真人會餓，吃什麼早點？」

  「別小氣嘛，雖然可吃可不吃，但我們嘴饞想試試，看在無月姐姐送你那棵千年人參的面子上！」綠蘿搭著水無月的肩膀，感情好的像一對姐妹：「那人參若拿去賣，少說能賣八個金餅！」

  南夜懶得多說，答應她們就是。

  百草樓客來客往，應接不暇，掌柜也迫不得已干起小二的活：「尊客，您的玲瓏餃、干蒸糕、翡翠玉麵包上齊了！」

  掌柜轉身要走，南夜叫住他：「掌柜，稍等，同樣的再給我上兩份。」

  這一說掌柜才注意到桌邊還坐著兩位女子，一個清秀雅麗一個稚氣未脫，容貌都相當好看。

  「呀，尊客，前幾日還好奇你一人出行為何要開兩間廂房，原來是有家眷相隨。

  「掌柜說笑了，只是朋友。」

  南夜說話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生人勿近的語氣，也就這段時間與其相處多了，才稍微有些溫柔。

  掌柜訕笑：「兩位姑娘稍等，我這就去跟廚房夥計說，稍等啊~」

  「嗯嗯~」綠蘿乖巧地點點頭。

  掌柜的心肝都要被融化了，這孩子若是他女兒該多好，想到這，又看到櫃檯上連個算盤都撥不清楚的蠢兒子，不由得一肚子火！

  邊上的食客紛紛看過來，這女子著實清麗。

  「無月姐姐，我就說你長得好看吧！」綠蘿自豪地說。

  這些炙熱的眼光看的水無月渾身不自在，南夜見狀，作勢按住桌角的劍柄，旁邊那些色眯眯的眼睛受到驚嚇立刻都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