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慕辰策馬急奔,尾隨南夜一行人到了鳳清縣,無奈重傷未愈只得在客棧耽擱上幾日。
他心急如焚,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意,要是讓南夜查出事情真相,那他這五年來心血全都會付之一炬。
想到這,他強忍疼痛,果斷起床離開了客棧。
行走在偏僻的石巷中,忽的從一扇木門中飄出一股熟悉的中藥味,慕辰停下疾走的步伐,眼神中的殺意忽的緩和了許多。
他佇立在門口,欲推門進去,手卻停在了半空,向前一步的右腳又抽了回來,嘴裡小聲呢喃:「雅兒,等我,我很快就能讓你的病痊癒!」
說完,狠下心轉身離開。
而這一切被陸瑤華盡收眼底,陸瑤華藏在巷口確認慕辰離開後才走到那扇木門前,剛想敲門,「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個丫鬟模樣的小女孩端著藥渣出來。
陸瑤華上前問道:「請問這是慕辰家麼?」
丫鬟聞聲扭過頭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是,你是誰?」
「我是慕辰的朋友,來找雅兒姑娘,不知方不方便?」
丫鬟瞧著陸瑤華五官秀氣,說話也十分禮貌,心想不是什麼壞人,於是就帶她進了門。
「你且在此稍候,雅兒小姐身體不好,我先去問下她要不要見你。」
陸瑤華微微欠身,安靜地在庭院中等候。
沒過一會兒,丫便迎出來領她進屋,屋內飄來一陣濃烈的草藥味,即使開了木窗,也飄散不盡。
一個女子斜靠在雕花床榻上。
「碧落,給客人端杯茶。」
女子說起話來氣若遊絲,仿佛下一秒就要戛然而止,看得出來她很是虛弱。
陸瑤華坐定,仔細看了眼床上的雅兒,她身形纖弱,面容娟秀,烏黑的長髮落在一邊,一點髮飾都沒。
除了臉色略顯蒼白,真看不出她已病入膏肓。
「咳咳咳」雅兒捂著胸口輕咳幾聲,碧落忙遞去熱茶給小姐潤喉。
雅兒眉眼一彎,滿是溫柔:「碧落,你在外面候著,有事我會叫你的。」
碧落年齡雖小,但很乖巧,她囑咐小姐切莫動氣,就按照吩咐去了門外。
如此溫柔善良的女子,世間少有!
「聽碧落說,你是慕辰的朋友?」雅兒輕聲說,聲音溫柔似水,「真是難得,慕辰從沒有帶朋友來過家中。」
陸瑤華本是懷著好奇的心態來看一眼慕辰的心上人,她想知道慕辰心心念念的妻子到底是何人?
如今真真切切見到之後,心裡卻感到深深自責,如此溫柔可人的女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愛!
雅兒見陸瑤華坐在椅子上發愣,柔聲詢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陸瑤華醒過神:「雅兒姑娘,我叫陸瑤華,是慕辰的朋友,聽說你身體欠佳,途經此地便來看望。不知你的病.…」
雅兒莞然微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病是治不好了,不過想開了就好,世上的人都要經歷生老病死,我不過是早點體驗而已。」
「難道,難道你不擔心慕辰嗎?他那麼珍惜你,若你死了,他會瘋的。」
陸瑤華對雅兒的態度有些吃驚,慕辰為了她幾乎走火入魔,而她卻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雅兒忽然沉默,清澈的瞳孔中透著絲惆悵:「慕辰,很久沒回來了。我一直在等他,若能見他一面我就可以無牽無掛地離開了。」
陸瑤華突然明白了:慕辰剛才在門口猶豫不決的樣子,並非不想見到雅兒姑娘,而是怕她見到自己之後就會失去支撐生命的唯一信念。
所以他很久很久沒回過家,獨自承受著更大的痛苦。
雅兒忽然抓住陸瑤華的手,懇求道:「瑤華姑娘,如果你見到慕辰,請你一定轉告他回來一趟,我的時日不多了!咳咳咳~」 說完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嗆出一口鮮血,噴在素色的手絹上。
陸瑤華慌張不已,輕撫她的背,連連答應:「好,你別激動,好好保重身體,我一定會轉告他的!」
碧落在門外聽見小姐的咳嗽聲,趕緊推門進去,扶住她,一看手絹上的鮮血,瞬間哭了起來。
「小姐,我不是跟你說了,千萬別激動,你看又吐血了,我去請大夫。」
雅兒喘了幾口氣,喝住碧落:「別去了,我沒事。」
「可是.…」
「聽話,我和瑤華姑娘還有話要說,你先出去。」
碧落擦去淚珠,半退出去。
陸瑤華拿出自己的手絹幫雅兒清理嘴角殘留的血液。
雅兒的嘴唇在鮮紅的血液下比先前更加蒼白。
「謝謝。我….我想知道慕辰一直以來在做什麼,能否告訴我?」
陸瑤華心頭一緊,若是把南夜為了她不惜殺人性命的事說出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禁受不了如此衝擊。
「雅兒小姐,你要相信慕辰,他做什麼都是為了你。」
「我當然知道他可以為了我不惜一切代價,但是我不需要,我唯一期盼的就是他能陪著我走完最後一程,然後開始新的生活。這個病折磨了我太久,為了他我苟延殘喘撐到今天,我累了,真的累了…」
陸瑤華喉嚨哽咽,不知該說什麼,現在的慕辰只有雅兒才能勸服他吧!
「我知道你喜歡慕辰,我也真誠地希望你好好照顧他。」
陸瑤華驚訝地看著雅兒,她慌張地解釋:「雅兒小姐,你誤會了,我和慕辰…」
「別騙我,也別騙自己,」雅兒打斷陸瑤華,「從你進屋的剎那,我從你的眼神中就看到了你對慕辰的心思。怪只怪我和慕辰有緣無分,不過到此我也已心滿意足。」
瑤華蹲下身,眼淚簌簌流下:「雅兒小姐,我一定會把慕辰帶回來見你的。」
「謝謝你,瑤華姑娘!」
離開雅兒的居所,陸瑤華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陸瑤華突然明白了慕辰為何做出那等違逆天道之事?是為了眼前這個女子!
那他做這些事能得到什麼?難道能治好雅兒姑娘的病?
陸瑤華回望一眼,看雅兒姑娘的病,怕是不容樂觀。
慕辰你並沒有真正理解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