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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所見之好,皆是假象

2024-08-15 11:54:08 作者: 祭神如神在
  正相持不下之際,水無月恰巧進來,見綠蘿半跪在地,眼睛通紅,急忙上前詢問情況。

  綠蘿怕穿幫,趕緊站起來拍拍裙上的灰塵,笑嘻嘻地解釋:「姐姐,我剛才纏著南夜想讓他給我講講冥界趣聞,帶我去下面看看傳說中的忘川河,他可小家子氣了,硬是不同意,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無理取鬧。」

  水無月半信半疑:「只是這樣?沒別的事瞞著我?」

  南夜一向冷靜,此刻竟也淡淡心虛,說:「我有瞞著你的必要嗎?」

  水無月聽他一說,也就不再懷疑,待反應過來綠蘿想去「下面」時,她驚了一驚,急急忙忙牽住綠蘿衣袖:「綠蘿,你哪裡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去那,答應姐姐別去那裡!」

  綠蘿看著,強忍淚水,對,這就是溫柔的淺熙姐姐!「

  「我只是開開玩笑,姐姐放心,我不去!」

  顏亦晟聽得稀里糊塗:「你們,你們說的那裡是哪裡?」

  「別說我們了,你倆今天找人找的怎麼樣了?」南夜順勢將話題轉去了顏亦晟那。

  顏亦晟搖起摺扇,緩緩說來:「找了兩日,重病不起的女子倒是有的,可並沒有長得和水無月姑娘一樣的女子。看來還得細找一番…」

  「不必了,我們還是儘早去清水鎮一趟,了解當年莫淺芷血案的細節。」

  「如此甚好,現在這般尋找猶如大海撈針,還不如早些去清水鎮打探一二。」

  見水無月如此肯定,顏亦晟也就應允了:「那好,明晚午夜鳳清縣清瑤溪小渡口見。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我送你。」水無月微笑地送顏亦晟離開,眼裡多了不曾有的溫柔,那是對待心動之人才有的眼神。

  南夜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記在心裡,這段感情不該開始,人鬼殊途,絕對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水無月問他去冥界的情況,南夜避重就輕,只把水無月是陰陽之體的事告訴了她其他的一字未提。

  水無月驚訝自己的身份,總覺得他倆言辭閃爍,似有所隱。

  「水無月,你喜歡顏亦晟是嗎?」

  南夜忽然蹦出這個問題,嚇了水無月一跳,綠蘿在邊上左看右看,不知所以然。

  水無月揚起嘴角,笑而不答意為默認。

  南夜扣住她的肩頭,嚴肅地命令道:「別再與他有過多來往~」

  水無月笑容淡去,愣愣盯著南夜,聽他語氣似乎不在開玩笑:「為什麼?」

  南夜轉身,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此糾結:「因為,因為你是魂魄,你不是世俗之人。」

  「我會找到肉身的,等殺害綠蘿的兇手落網,我就會集中精神去找肉身。」

  南夜緊閉雙眼,這種有口難言的感覺真令人抓狂!

  綠蘿知道南夜的擔心,她牽住水無月的披帛:「姐姐,我的記憶雖沒完全恢復,但是我隱約感覺得到顏亦晟並非善類。否則我不會那麼排斥他,南夜一直幫我們,更不會對你心懷惡意,你就聽他的,別和姓顏的在一塊了。」

  「可,可這段時間顏亦晟一直全心全意地在幫我,我們查的事情這麼危險,他都義不容辭。如此善良的人,你們為何討厭他?」

  話雖如此,水無月心裡時而也會升騰起莫名的恨意,對顏亦晟……

  南夜生氣:「我……我與綠蘿一心一意為你著想,你絲毫看不見,那個顏亦晟才跟你認識多久,你就處處維護他。若他知道你是魂魄,綠蘿是野鬼,我是獵鬼師,你看他還會不會如此善意對我們?世人對未知之事只會恐懼,排斥,他只會害怕你,遠離你!而且你保證能找到肉身嗎?」

  水無月頓時啞口無言:是啊,我是水無月也是莫淺熙,生死未卜,如若我真的找不回肉身,長期以魂魄顯於世,又怎麼和身為普通人的顏亦晟在一起?

  他若真的知道我是魂魄,想必會拔腿就跑吧!

  「我知道了,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說罷,水無月拖著步子進了房。

  南夜心有不忍,卻欲言又止。

  房內安靜異常,水無月躺在床上,眼神空洞。

  我到底怎麼了?

  正如南夜所言,我和顏亦晟相識不足一月,品行,喜好知之甚少,緣何如此信任他,喜歡他?

  水無月被這種不受控的感情牽著走,心慌不已卻似乎甘之如飴。


  想到這,心口不由得一陣劇痛,頓時臉上冷汗直冒,那股時隱時現的恨意湧上頭,額頭上彼岸花正在發出耀眼的光華。

  這刺痛穿梭在身體裡的每一寸皮膚,遊走到每一條筋絡,水無月蜷縮成一團,不敢叫出聲來,只聽到腦中有個聲音,嗡嗡作響,令其頭痛欲裂。

  「所見之好,皆是假象;惡人之仇,我必報之!」是個女子的聲音。

  你是誰?

  水無月驚醒,於一處山洞醒來,環顧一看,這……這不是柳林坡嗎?

  我怎麼到這來了?

  「所見之好,皆是假象;惡人之仇,我必報之!」

  一丈之處,女子一直重複著這句話,她一身紫黑色衣服,背對水無月,看不清模樣。

  「你……你是誰?」

  心跳急劇加快,渾身血液都在沸騰,無月一步,兩步,三步,緩緩靠近,卻怎麼也近身不了。

  「陰陽之體,萬人覬覦;所見之好,皆是假象;惡人之仇,我必報之!」

  女子一掌拍碎了岩石,只見周身黑氣繚繞,衣袂飛舞,長發飛揚,在夜幕中似鬼似魅。

  水無月愣怔在原地:我不是在鳳清縣新草廬嗎?怎的到了柳林坡?這女子,又是何方神聖?

  「殺了他!殺了他!」

  女子突然猛一回身,瞬移至水無月眼前,倆人距離不過一指,四目相對,周圍空氣都已凝固。

  她!她!她居然和我有一模一樣的臉!

  「你……你為什麼和我……」

  「長得一模一樣?哼,我,就是你!」女子神色清冷,眉眼間更充斥著濃烈的殺氣。

  「塵封700年,偶遇莫氏夫婦收養,很幸福對嗎?不錯,莫氏夫婦的確實是好人。」女子挑起水無月下巴,眼裡滿是戲謔,「有眼無珠,害人害己,你的罪如何贖的清?」

  「你把話說明白?」水無月拍開她的手。

  「要想知道真相,就先把術法練好,要不然知道了也是無用!」

  女子的表情似乎要把自己生吞了,水無月強坐鎮定。臉上又扭曲成一團,為什麼渾身這麼痛?如刀剮如凌遲!

  猛然睜眼,我回來了!

  水無月大口喘氣,衣裳都被冷汗浸濕了。

  這是什麼?

  頭好痛。

  忽地,腦子裡灌入了大量的前所未有的記憶,諸如道家法陣心訣,術法結印手勢以及身法。

  她有模有樣結了印,手心竟真的幻化出火焰,再變換著手勢,又變出冰晶,那女子說的是真的!

  水無月坐起,她究竟是誰?!

  從她以魂魄的姿態回到俗世,碰到了許多奇怪的事,青陽鎮的秦小思,千丈崖的百隻厲鬼,崖底遇到了妹妹莫淺芷,百草塢邂逅顏亦晟,一切的一切,歷歷在目。

  所有的事件接踵而至,好似有一雙手一直在推動著她。

  本以為,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接二連三的噩耗令她如身負巨石般壓抑:親生父母拋棄了她,愛護自己的養父母早亡,年僅十六歲的妹妹橫死街頭,而自己魂不附體四處飄搖,兇手卻還逍遙自在地活著。

  多麼不公平,多麼可恨!

  越想心中這份恨意越濃,直接捏碎了手心的冰晶。

  以為遇到了親人,朋友,心儀之人,以為能相伴一生,卻與我所願背道而馳。

  親人早已身死,永世相隔;朋友別有意圖,想殺了我;心儀之人不知我面目,無法相守,即使日後實話交代,想必也會後怕不已。

  我莫淺熙究竟做了什麼,竟會遭遇這般事?

  那女子說我有眼無珠,害人害己,罪過無法贖清,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今,我必須儘快練好術法,查明真相,

  從睡夢中醒來,水無月只覺恨意難平,一向開朗豁達的她此刻心如刀絞,回想一番,眼角竟流下眼淚。

  待我查明真相,報了仇,再做決斷吧,顏亦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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