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桑沒有想到零嵐真的有說動江吟的能力。
江吟其實也不在乎那些血，零嵐給出的條件她感興趣，所以就同意了。
零嵐從袖中掏出金色的刀刃，意圖在江吟的手腕上劃上一刀。
卻在刀鋒接觸到皮膚的時候，被人攔住。
時澤垂眸盯著刀鋒，望向江吟。
江吟彎了彎眼睛，視線掃過他的衣服，然後笑道：「收拾完了？」
那話音微挑，分明就有一種故意撩撥的意味在。
「嗯。」時澤有些無奈，輕輕垂眸，然後零嵐手中的刀就落在了他手裡。
「我的血可以嗎？」
零嵐微頓，視線定了下，然後點頭：「可以，但是……」
但是她還是更想要江吟的血。
離桑這個時候從後面晃過來，慢悠悠地望著時澤，開口道：「你要是還想煉情蠱，他的血最合適。」
「誰不知道天山雪狐是深情種。」離桑拍拍肩上落的雪：「他的血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零嵐不再說話。
最後零嵐還是拿到了江吟的血，或者說，她既拿到了時澤的血，又拿到了江吟的血。
零嵐還記得，當時江吟劃破手腕的時候，另一位神明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看。
但是縱使她有了血，最後還是失敗了。
離桑是親眼看著她失敗的。
「你要是想成功，這蠱就該讓江吟養。」離桑掃著那些其他的蠱蟲：「你都有能力說動她給你血，再努力努力，說不定她就養了。」
「我感覺她養成功的可能性都比你大。」
零嵐冷冷地望著離桑。
離桑說的其實是有道理的。
情蠱確實很強大，生命力也很強，是最適合克服神血和魔血威力的存在。
她也是綜合考慮了很多，才選中的情蠱。
但是她，就算成為了大蠱師，卻依舊栽在了最常見的蠱上。
蠱鄉所有的女子都能養出來，唯獨她不行，因為她沒有情蠱要的情。
她餵養情蠱，既不是因為愛誰，也不是為了困住誰，只是為了她的野心。
她甚至可以煉就長生蠱，卻無法養出最簡單的情蠱。
「沒關係。」零嵐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才抬頭望向他：「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
「我有的是時間耗。」
她依舊冷漠又堅定，像是千年不變的寒冰巨石。
離桑沉默了片刻，最後笑了聲：「要不然你出去走走吧。」
「你還想用情蠱克服魔血和神血的威力，但是就我現在看來，你連最簡單普通的情蠱都養不出。」
「傳說中，蠱鄉女子以血飼情蠱，歷經數年，傾盡心血，養成而出。」
離桑慢條斯理道：「你做的到嗎？」
有些東西，不止需要狠勁，還需要其他的。
零嵐冷冷地和他對視。
「還是聽我的。」離桑笑了聲：「出去走走，找個心儀的。」
他的唇角輕勾：「我上次翻你們蠱寨中的記載，不是也有女的大蠱主養出了絕世的情蠱嗎……」
零嵐在他開口後眼神倏然凌厲，手中的金刃在手掌中極快地旋轉，然後刀刃橫在了離桑的脖頸處。
「你看了多少？」零嵐盯著他，冷聲問道。
離桑微微挑眉，並沒有任何反應，反而眸子裡噙著笑望著零嵐。
「這樣吧。」他的指腹推開她的金刃，手指卻一點傷都沒有。
「我可以幫你養出你想要的蠱。」
零嵐的視線一點點變得冰冷。
她很清楚離桑的目的。
他幫她，也就能清楚她養蠱的全過程。
「你也不虧。」離桑知道她能猜到目的：「而我也不虧，不是兩全的事情嗎。」
零嵐始終沒有回答。
就在離桑以為自己的計策已經失敗了，零嵐不會答應的時候，得到了零嵐的回答。
零嵐同意了。
當時她來找他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意外的。
「果然，你們養蠱的，對煉蠱的執念都很大。」
前一任大蠱師，也就是零嵐的師父，就是死在了尋找蠱的路上。
一個真正的蠱師，雖然一生隱於黑暗，卻能為一隻好蠱尋遍四海。
「嗯……」離桑思考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想要魔還是神？」
零嵐皺眉，冷冷地望著他，似乎有些不解。
「你既然覺得情蠱適合，想要煉情蠱，那必然要有情。」離桑笑道：「要魔還是要神。」
零嵐其實覺得情感是一件非常耗費精力和時間的事情。
不夠果斷，不夠利索，她很嫌惡。
養蠱已經可以占據她全部的心神了，她一點都不想去為了其他的事情分神。
所以離桑又沒有等到她的答案。
既然要養蠱，零嵐還是要考慮實際情況的。
魔血具有天生的腐蝕性，所以零嵐還是決定選擇神血。
離桑作為初生神明，想要掩著凡人氣息，帶個人上神界，還是做的到的。
反正只要零嵐看中了就行，也不需要別人產生感情。
離桑想過零嵐會挑剔，但是沒想到她這麼挑剔。
「這個有些孱弱。」零嵐始終以一種客觀的態度在打量神界的神：「血不經放。」
「這個神力不夠，養不出我想要的。」
一路走過去，離桑甚至覺得零嵐不是在挑心儀的人，是在挑心儀的養蠱材料。
「你……」離桑欲言又止。
「嗯？」零嵐冷淡地抬頭望著他。
離桑微笑：「無事。」
「只是神界沒有，你就只能挑魔了。」離桑微笑著提醒她。
零嵐皺起眉頭，但是怎麼看那些神都不滿意。
並非她挑剔，那些人確實不符合她煉蠱的條件。
「你只是為了產生感情，不是為了把他們綁過去煉蠱。」離桑繼續提醒道：「你只是為了體會一下。」
零嵐不言，側臉凌厲。
最後零嵐都沒有挑出她滿意的。
哦，路過習千樰沉睡的神軀的時候，她倒是多看了兩眼。
初生神明由天地所化，形體自然無法挑剔。
「可惜了。」這是零嵐最後給習千樰的評價：「血好像不多。」
離桑：「……」
「算了，去魔界吧。」離桑伸手拉住她，無奈道：「神界沒人給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