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和他的距離遠了些,那個男子終於自在了。
男子看向零嵐,手沒有規矩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他開口:「你考慮好了嗎?」
他的魔氣開始縈繞在零嵐身上。
適合做爐鼎的凡界女子確實很少,魔界有人找了很多年卻依舊一無所獲。
這次難得讓他遇到了,總歸不能這麼簡單就放走。
反正那個神還在屋外,男子想好了,如果零嵐不同意,他就直接動手,用魔氣把她帶走。
其實魔界還是很開放的,一般雙修這種都是你情我願
作為凡人,零嵐對魔氣的敏感度也不高,男子賭她不會發覺這件事。
「考慮好了。」刀刃在零嵐的手中靈活的翻轉。
瞬息之間,她倏然抬眸,然後直接拽著對方的手,往下狠狠一折。
交手幾乎是在須臾之間,那個魔也沒有想到她一個凡人居然會選擇硬碰硬,魔氣也湧起來。
然後肩膀被人強行按住,離桑在他背後笑了聲,視線落在零嵐折著的那個胳膊上:「你剛進來的時候,就該選擇跑的。」
完全具有壓制性的神力湧來,男子莫名從中感受了其中蘊含的一絲微妙的情緒。
對方想殺了他?!
然而離桑並沒有對他下死手,而是劃破了他頸部的皮膚,放了他的血。
離桑下手的技術和零嵐很像,大概就是那種可以放不少血,但是又不致死的手法。
等到血放的足夠多了,離桑才鬆開手,那魔立刻就逃走了。
零嵐皺著眉,看著那魔消失的背影,視線偏冷:「可惜那一身血。」
這次跑了,下次再找就不容易了。
離桑輕笑了一聲,把裝血的器具給她,然後垂眸風輕雲淡地開口:「太麻煩了。」
「花這麼多心思,折騰那麼久,不如放我的。」
零嵐接過那一碗血, 然後掀眸,打量著離桑,似乎在思考他這麼說的意思。
最後零嵐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她帶著那些血回到了蠱寨。
情蠱是用她的血餵的,成功後被她丟在魔血之中,確實比以往掙扎的久了些。
甚至在神血之中都能撐上一段時間。
初生神明的血和劣質的魔血終究不能放在一起比。
雖然在神血的之中存活的時間沒有在魔血之中存活的時間久,但是神血的威力也比普通的魔血威力大。
雖然最後都死了,但是也是一次進步。
零嵐盯著生機逐漸消失的蠱蟲,那雙偏狹的眸子輕輕眯起。
最後零嵐又去找了離桑。
離桑在蠱寨里待了挺久的了,偶爾會抱壁靠在她養蠱室的門口隔著一段距離望著她,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
作為大蠱主,零嵐是蠱寨說一不二的存在。
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再來打擾和質疑她。
零嵐對此還是很滿意的,她煉蠱的時候不喜歡別人來打擾。
只要不進去,不打擾她,就算對方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零嵐都可以當做沒看見。
畢竟離桑指出的問題,確實給了她一些其他的思路。
而且她的蠱也確實能在魔血和神血之中掙扎的更久,也就是說,離桑是起了一定的幫助的。
蠱寨的人衣著都是統一的黑色,所以離桑的那一身偏白的淺藍格外的惹眼。
他在蠱寨其實很突出,但是因為他是神,所以掩藏自己的身形也很簡單。
不過離桑在蠱寨一般不遮掩,因為這裡的弟子很清楚零嵐一直在放他的血。
他就這麼自然地靠在她蠱室的門外,而零嵐專注的時候從不分心。
她很少回過頭,就好像沒看見。
這種情況在外界的話,應該算是忽視。
但是在蠱寨,所有弟子都知道,那是無聲的縱容。
大蠱主不說話,就沒有人敢質疑這件事。
「再帶我去趟魔界。」女子的聲線一直都是冰冷而平穩的,無論對誰說話都是這個語氣,永遠沒有一點波瀾。
「怎麼了?」離桑望著她問。
離桑放走了那隻魔後就沒吝嗇自己的血,零嵐既然來了,就正好順路取血。
零嵐上次看離桑放那個魔的血,就知道他一直在無聲地觀察著她養蠱的手法。
「情蠱的事情……」她擦著手中的金刃,開口道:「上次有點成效了。」
零嵐一般做了決定之後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但是對於煉蠱方面,她可以接受很多。
「有成效了?」離桑突然頓了下,看向她:「那個魔的血?」
他的語氣有些微妙的奇怪,零嵐便抬眸看了他一眼。
「神血也差不多。」她沒有看出什麼,便冷淡地垂下了眼睛:「都能掙扎一段時間。」
金刃抵在神明的腕搏處,蠱寨少見的有了晴日,細碎的光沒有多少熱度,透過稀疏的窗落在金刃的邊上。
蠱寨處在深谷深林之中,偏向陰濕,蠱寨之人不喜言,所以很安靜。
離桑始終都沒有說話。
就在零嵐正打算用刀劃破他的皮膚取血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輕笑。
離桑靠在坐榻上的小桌沿上,伸手握住零嵐手裡那把金刃,然後往上抬了抬。
正好抵在了脖頸下方那塊放血處。
從那個地方甚至能看到淡淡的血管。
零嵐知道,那裡流淌著屬於神明的血,是他身上最適合放血養蠱的地方。
也是所有人最脆弱的地方。
零嵐抬眸望著他,意圖看出他此舉的目的。
畢竟他很久以前就說過,不喜她在那裡放血。
「這樣啊……」
「那別試別人了。」
就在零嵐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他的聲音。
離桑微微勾唇,視線和她對上,嗓音含著一貫的笑意,像是最平常的對話狀態:「我陪你來吧。」
離桑按著刀刃,微微割破自己的皮膚,金色的神血滲出來。
他垂眸,盯著那把金刃,喉結滾動:「試試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