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爺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媒婆,還真就辦成了,只要杜夫人點頭,秋家將一飛沖天。
「杜夫人還想再看你一眼,你不用緊張,琴棋書畫都是手到擒來,咱們不用怕她考驗。」
秋老爺為何要訴苦,用親情要挾秋問夏,就是因為他怕秋問夏在杜夫人面前搞鬼,把好好的婚事毀了。
杜夫人想見秋問夏,證明在她心裡已經認可了秋問夏,只要不出意外,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我會好好表現的,父親不用擔心。」秋問夏老老實實的說道。
「你去吧,好好準備,家裡全靠你了。」秋老爺叮囑著。
從秋老爺回來那天開始,秋問夏的頭上就像是懸了一把刀,隨時都等著被人宰割,今天這把刀終於落下了,她也算是鬆了半口氣。
回到房間裡,小菊端上茶說:「小姐,老爺怎麼說?」
「明兒咱們主僕可是要去個好地方了,沒準以後還能住進去。」秋問夏恍恍惚惚的說道。
「小姐說什麼,奴婢不明白。」
秋問夏喪氣的說:「我的好父親,給我找了門好婚事。」
「誰家啊?」小菊忙問道。
「杜家。」
「很富裕麼,做什麼生意的?」小菊問道,在她眼裡,生意人找生意人是門當戶對。
秋問夏說:「做官的。」
「呦,這可是門好親事。」
「可不,還沒過門,丈夫已經沒了。」
小菊驚訝的說:「這......這是什麼意思?」
「冥婚。」秋問夏突出兩個字來,像是突出上千斤的石頭,砸的人頭暈眼花。
「可,可這......」
小菊也說不出話來,她想說老爺也太不講道理了,怎麼能這麼做。但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老爺竟然也捨得小姐去受苦。」
秋問夏說:「他有什麼捨不得,沒把我賣到青樓就是好的。」
她默默的躺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書,可半天也沒翻頁。沒有人能幫她,兩個姨娘都不會管,甚至還會覺得秋問夏撿到好處了。
算了,想也沒用。
第二天一早方姨娘便來了,還帶來了兩件新衣服,和幾件新首飾。衣服是上好的絲綢,花樣也新穎,首飾倒不是很貴重,可上面的花和蜜蜂都是栩栩如生。
秋老爺可是下了血本,將全部希望都放在秋問夏的身上。
「快換上,讓我好好瞧瞧。」方姨娘說道。
秋問夏選了那件青色滾銀邊的衣服,頭上帶著碧玉簪子,出水芙蓉,亭亭玉立,讓人移不開眼。
「好,就這樣吧。」方姨娘滿意的說道。
簡單吃了早飯,秋問夏被秋老爺送到了馬車上,杜夫人只說要見秋問夏,可沒說想見其他人,所以其他人都不能去,只有小菊能跟著。
再說,秋家只有兩個姨娘,沒有正經夫人,誰有資格和杜夫人說話。
馬車路過街尾時,秋問夏讓車夫停下來,她掀開帘子看到春生家的大門,不過是普通的木門,可上面雕著精美的花草祥雲紋,這個手藝秋問夏很熟悉。
她有點衝動的想,如果自己跑下去和春生說自己想要嫁給他會怎麼樣。
但這個念頭只是閃了一下而已,她不能確定春生有沒有成婚,再有秋老爺寧願打死她,也不會讓她這樣胡鬧。
「走吧。」秋問夏說道。
馬車最終緩緩地停靠在了杜府門前。這座府邸顯得格外莊重肅穆,仿佛散發著一種威嚴和尊貴的氣息。
門房上的下人知道秋問夏的來意,忙讓她坐上轎子。
「去正院的路還長,坐轎子省力,這是夫人的意思。」接待秋問夏的婆子說道。
「多謝夫人。」秋問夏客氣的回道。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來到正院,秋問夏不敢亂看,只盯著腳尖走路。
「秋二小姐到了。」到了門口,身邊的婆子說道。
屋子裡的丫鬟走出來說:「快請進來吧,夫人等著呢。」
秋問夏跟著丫鬟婆子進了房間,小菊被留在馬車裡,他們沒讓小菊進來。
「見過夫人。」秋問夏對著杜夫人行禮說道。
杜夫人長得倒是白淨,身材豐腴,比家裡的兩個姨娘都壯些。頭上插著如意金簪,光彩奪目,腳上的鞋子也鑲著寶石,真富貴逼人。
「抬起頭來,我好好瞧瞧。」杜夫人慢條斯理的說。
秋問夏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如瓷器般白皙的肌膚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宛如羊脂玉般細膩。
細長的眉毛微微上揚,如同柳葉般婉約動人;一雙大眼睛清澈如水,眼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俏皮和靈動;小巧的鼻子挺直而立,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貌若天仙。
杜夫人很滿意她的長相,又問:「在家都做什麼?」
「讀書畫畫,有時也彈琵琶。」秋問夏沒說實話,其實更多時候,她都在想今天該吃什麼好。
「還會彈琵琶?」杜夫人說道。
「是。」秋問夏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說,好像有點賭氣的意思。
她想引導杜夫人詢問為何學琵琶,又想讓她去探尋生母的身份,一個青樓出來的女子生出來的女兒,真的能嫁入這樣的人家麼。
「挺好。」杜夫人更加滿意了。
秋問夏不知這是為何,只覺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怎麼還不上茶,一點規矩都沒了,我看是該緊緊你們的皮子了。」杜夫人對著身邊的丫鬟婆子說道。
這固然是杜夫人特意安排的,她沒吩咐,誰敢動。秋問夏明白,這一切都是安排給她看得,人還沒進門,下馬威已經來了。
「都是老奴的錯。」婆子馬上跪下來說道。
「沒下次了,去泡上好的大紅袍,要今年的新茶,給秋二小姐嘗嘗鮮。」杜夫人吩咐著。
「夫人抬舉我,只怕我年紀輕,又沒見過好東西,品不出其中的好滋味來。」秋問夏自然知道大紅袍是好茶,杜府的肯定是最好的。
「以後慢慢品就知道了,不著急。」杜夫人對秋問夏的滿意已經到了不掩飾的程度,尤其是那句會彈琵琶說出來後,杜夫人簡直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