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順子沒敢靠近,生怕一接近那錢箱子,再有什麼毒藥就不好了。
他可不信什麼天上掉餡餅。
只是那箱子就在門口堵著,叫人進也進不去,孫順子又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兒地蹲在對面牆根下,等著孫平回家。
只是沒想到,剛從牆根下坐下,就見自家二叔從家裡邊開了門,走出來拉著箱子就要再往裡進。
孫順子這會兒沒空再糾結他二叔是不是翻牆進去解了門栓,趕忙上前幾步攔了他二叔的胳膊,著急道:
「二叔,這東西不是咱的,不能碰!」
孫安搬箱子的動作一頓,盯著孫順子看了有一會兒才將他認出來。
「順子,怎的是你?幾年沒見,越發隨性了啊!」
孫安看著孫順子下巴上那排雜亂的胡茬,感嘆這爺倆過得真隨性,早飯吃的餅渣還在上頭掛著吶!
孫順子摸摸鬍子,這才意識到鬍子上也有髒污,尷尬地撓撓頭,又著急道:
「二叔,先別管隨性不隨性的了,這箱子不是我們的,咱不能拿!」
孫安看看孫順子,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才發覺孫順子說的是他手裡頭拿著的箱子。
片刻愣怔後,孫安笑著開了口,朗聲一笑道:
「什麼我們的咱們的,這是我的,怎麼不能拿了?」
說罷,就又要搬著箱子往裡頭走。
孫順子又一次拉住了孫安:
「您怎麼有錢了?不是上次還說……」
「哎呀,這不是聽說你們爺兒倆沒錢了,我不就趕緊拿了銅錢來救急了嘛!」
繞了好一會兒的圈子,孫安才開口道:
「你不是拜了個師學藝,學了不少東西?二叔盤算著,你不如給二叔當廚子去,咱叔侄倆合夥發財是不是?」
「您說的是什麼跟什麼啊這是?」
孫順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敢情他二叔來就是為了這事?
先前他和爹窮困潦倒,淪落到去找二叔借錢,二叔那時候是怎麼說的來著?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如今倒是主動來送錢了,態度與從前相比千差萬別,只是為的卻是秘方一事。
孫順子眼神暗了暗。
眼下他和爹確實缺銀子花,馬上要過年了,處處都要用銀子,可他不能,也不願拿著師傅的東西出去賣錢去。
孫順子想,便是在外頭餓死了凍死了,也不能做那種背叛師傅令人不恥的事兒。
只是這態度叫孫安多少有些著急,指著孫順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
「你這孩子,怎的好端端跟你說話你還不聽?」
孫順子也急了,直著身子往孫安前頭一杵,怎麼說都不願意叫他再往前去。
孫安自然也不是真想來送銀子,只是怕父子倆不願意,才搬了這些敲門磚過來,眼見著這傻貨連敲門磚都給拒絕了,孫安差點氣斜了眼。
怎麼有這麼傻的孩子?
想著要嘴上積德,到底是沒罵娘,只是手上的箱子越來越重,沒多會兒,孫安就隱隱感覺自己堅持不住了。
胳膊發著漲,越來越拖不動箱子,偏偏這傻小子還在自己跟前站著,一點兒鬆口的跡象都沒有,只得放軟了語氣道:
「好小子,叫二叔進去坐坐行不行?」
孫順子搖搖頭,指著那錢箱子道:
「您先把這拿回去再說。」
孫安甚是無奈,只覺得自己手裡頭捧著塊燙手山芋,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可偏偏胳膊又累得發緊,便往孫順子那邊遞了遞,無奈道:
「好好好,拿回去,二叔走的時候就拿回去,你先幫二叔找個地方放下行不行?」
孫順子馬上退後好幾步,背上了手,搖搖頭:
「我不碰。」
這回孫安是真拿不動了,把箱子往地上一扔,坐在箱子旁邊休息了起來。
孫順子心裡頭是害怕的很,生怕這箱子多在這兒待一秒,他師傅的秘方就危險一分。
踢了踢箱子,孫順子開口道:
「您先別休息,把錢拿走再說。」
孫安這次是真叫孫順子氣壞了。
怎麼休息一會兒都不行?就非得叫他拿走這錢是不是?
孫安滿心無奈,想著自己作為一個堂堂的叔叔輩,竟叫個小輩給欺負了,臉上實在是掛不住。
不由得端起了架子,對著孫順子發問,儼然用了長輩教訓後輩的口吻:
「你這孩子,你爹沒把你教好,今兒二叔可得好好和你說道說道……」
孫安本想著,端了作為叔叔的架子,定要將孫順子好好責罵一番,卻不想剛開口說了沒幾句,便聽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教,用不著你在這兒指點,行的是不仁不義之事,還想叫旁人對你尊敬?沒都沒有!」
孫安視線轉過去,差點沒被嚇死。
只見孫順子後頭就站著孫平和宋如棠,正盯著自己和自己那箱子看吶!
孫順子這會兒總算是覺得放鬆了些,見靠山來了,身上陡然卸了力,只是又不好意思跟宋如棠站一塊,便挪到自家爹後頭,悄聲對他爹告狀道:
「爹,我二叔拿了一箱子銅錢過來,還想叫我在他的飯館裡頭當廚子。」
這話音量並不是太低,宋如棠輕易便聽見了,似笑非笑地看著孫順子,只覺這是一次試探的好機會。
看孫順子這樣子,想必已經頹廢許久,按照她的計劃,也是時候來一個拯救,將孫順子從谷底薅出來,免得他真的為了這事從此一蹶不振。
畢竟她還要用他,而在那之前,她得先看看這人日後還能不能用。
於是宋如棠當下便笑著對孫順子道:
「以你如今的手藝,去旁的飯館裡頭當個廚子並非難事,何必視你二叔為洪水猛獸,還要趕他走?」
孫順子搖搖頭:
「我只跟著您一個人,我做了錯事叫您留不得我,我往後就不當廚子了,以免一錯再錯。」
宋如棠聽了這話,沒出聲,只是看著孫順子笑。
孫順子看她這樣,摸不准她到底是怎麼個想法,糾結著開了口:
「師傅,我知道自己錯了,當時自大犯了戒,您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想回去炒菜。」
一個不幸的消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