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檢索中。」
沈宵雪看著面前不斷跳動的地圖,挑了挑眉。
不知為何,這次要比上次慢得多。
半柱香後。
系統:「叮,系統提示,因對方的屏蔽,系統無法檢測到對方坐標。」
沈宵雪沒有等到坐標,卻是等到了這樣的提示。
「廢物!」沈宵雪冷哼,氣血攻心之下,混身都痛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既然你派不上用場,那我自己找好了。」
下一瞬,她當即便是從系統空間中,翻找出了那張月魔貓的人物卡,選擇了使用。
一陣光芒過後,原本俏臉慘白的紅衣美人,當即便是變成了一隻血眼兔耳的妖異黑貓。
這妖貓甩了甩兔耳,抬起鼻孔,當即便是在空氣中輕嗅了起來。
當初,在以月魔貓的形態活動時,沈宵雪便是察覺到了,這畜生的嗅覺特別敏感。要超越她的本體千百倍。
因為強過頭了,還讓她很是頭疼了一番。
人很難習慣那種感覺。
不過,現在卻正好用以來追蹤那個小乞兒的氣息。
……
垂垂庭前柳,條條送離人。
此時,顧楠依正控制著化身,站在那帝後庭前的垂柳下。
當年,炎帝與他的帝後,便是在此依依惜別,又在此重逢,成就一段佳話。
今夜月色不明,風還很大。
淒風冷夜中,身材纖薄的美人,兩眼望著面前鋪滿落葉的空庭,怔怔出神。
之前,在用那張聖人召喚卡攔住沈宵雪之後,顧楠依控制著這俱化身離開時,也是要求系統屏蔽了追夫系統對自己的搜索。
顧楠依本以為,系統不一定能實現。
結果,系統卻給了她肯定的答覆。
按照答題系統的解釋,追夫系統對她的搜索,有別於此世修行者的任何一種感知方式。
乃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系的技術。
顧楠依當時就很氣。質問答題系統:如果是這樣,它為何不提前提示,或者不提前開啟屏蔽?
既然沈宵雪的追夫系統能提前預判到它的行為模式,它為何對那邊一點預判都沒有,哪怕一個預警?
系統給她的解釋是,因為它確實沒預判,對方的系統會開啟修羅模式。
「修羅,模式?」
「這什麼?」顧楠依聽愣了。
按照系統的解釋,所謂修羅模式,便是系統幫助宿主,對於另一個系統宿主的無底線攻擊。
在修羅模式下,系統為了達到清除對方宿主的目的,會向自己的宿主開放更多的權限,開放核心功能,解除限制,提供特殊的資源等等。
總之,與日常的模式相比,有著一套完全不同的行事邏輯。
便如,追夫系統這次對她使用的搜索功能,因為損耗巨大,就是日常情況下,不會輕易向宿主開放的功能。
只是,按照答題系統的解釋,因為這種修羅模式,本質上是一種內戰,會導致大量資源的內耗。
想要開啟修羅模式,條件也是非常苛刻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對方的系統判斷,另一個系統的宿主存在,對蘇岩產生了威脅。
無論,這一種威脅,是主動,還是被動的。
顧楠依皺眉:「它覺得我的存在,對蘇岩產生了威脅?」
答題系統:「這只是它的判斷,每個系統,在綁定宿主之後,思維邏輯,本就是有傾向性的。」
而既然對方主動開啟了內戰,作為要被清除的一方,答題系統之後也將被動的進入到修羅模式之中。
之後,系統也是向她展現了修羅模式下的系統面板。
作為答題系統,它沒有追夫系統那麼高的自由度,不能主動發布針對沈宵雪的任務。
但卻強在信息分析和情報收集。
有著,對沈宵雪戰力、性格、缺陷、弱點的全面分析。
實力方面,對她所擁有的象紋、命燈、天象都有推測。
且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更新。
還有與沈宵雪的模擬對戰模式。可以挑戰各種各樣難度的沈宵雪。
身經百戰之下,在現實中交手,絕對能讓她料敵機先。
除此之外,每日還有三道與沈宵雪有關的日常題,可以獲得針對沈宵雪的各種神兵寶器道具等。
「系統,這個陣營模塊是什麼?」
當時,顧楠依還注意到了,有這麼一個陣營模塊,當中有她和沈宵雪的頭像,但卻空空如野。
答題系統:「修羅開始後,第三方的宿主,可以選擇加入你們雙方的陣營中,之後便會出現在陣營列表里。」
顧楠依:「除了我和沈宵雪,還有誰有系統?」
答題系統:「系統只能告訴宿主,目前除了你和沈宵雪只外,還另外產生了一個二級系統,四個三級系統。」
答題系統:「不過,其中有兩個三級系統,合併成一個了。」
顧楠依:???「二級系統?三級系統?」
答題系統:「二級系統如本系統和追夫系統。」
「可以調用帝境第一層…大道主,這一層次的資源。」
「原本最多能生成十二個。」
「但因為這一世,產生了一個綁定蘇岩的一級系統,二級系統最多再誕生六個。」
「三級系統,則最多能調用,等同於准帝的資源,也有可能只有聖人層次。」
「哦。」顧楠依明白,系統所言的武帝層次,准帝層次,只是大概的描述。
就比如,作為二級系統的答題系統,並不會完全聽命於她,有著很多的限制。
顧楠依覺得,這種名為系統的神器,好不好用,不只是要看級別,還要看它的運行機制,以及自由度。
除了這些之外,便是一些之前沒有開放的功能了。
比如搜索和屏蔽搜索,預判對方系統的任務,預判機緣、占卜等……
不過,系統也告訴她,這些都是很耗源能的,一旦源能耗盡,系統便會進入休眠。
雖然如此,顧楠依還是選擇開啟了對分身的搜索;屏蔽。
這個功能,只能為她屏蔽來自於追夫系統的搜索。
不過,顧楠依覺得這就差不多了。
沒有她系統的輔助,除非動用皇室的眼線,沈宵雪要想在幾天內,找到有意隱藏的自己,也絕非易事。
更何況,那邊,沈宵雪所要面對的,還是前世的她自己。
一不小心,說不定,便可以下去到幽界,與前世的自己團聚了。
縱使最後能保命,那也是強弩之末了。不修養個一年半載,恐怕都恢復不了元氣。
所以,此時的顧楠依,並沒有太把沈宵雪的威脅放在心上。
現在,她的眼中,只有眼前這座空空蕩蕩的庭子。
心情,便如這零落滿地的碎葉一般。
一月之期已過,她其實是滿懷著期待來的,希望能在帝後庭中,看到那道熟悉的青衣身影。
雖然,這麼說有點卑鄙,但顧楠依內心中,卻還是覺得,蘇岩在得知真相後,也會選擇原諒她的。
所以,當她趕來此地,在庭中見到他,其實也應當是大概率的事情。
在得知了自己魔君分身的身份,又被沈宵雪步步相逼,顧楠依外表不露聲色,但內心之中,其實也是積聚了滿腹的委屈。
若能見到蘇岩,她便想要如乳燕投林般撲入他懷中,好好的大哭一場。
結果自然是讓她失望了。
她已經在柳樹下站了一夜了,卻依舊是沒有能看到那道心心念念的影子。
蘇岩為什麼沒來?
顧楠依的心中,自然是很明白的。
這,其實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被耽擱了,他此時人還在小世界。
要麼,他已經回京,也已讀完了自己寫與他的那封信,只是不願來見自己。
便如,自己留給他的那封離別信中所寫。
他對她,做出了最終的審判。那便是不原諒。
其實,事實究竟是如何,她只要回家去看一眼就能明白。
但,從來都是外柔內剛的她,此時卻有些怕了。
寧可無望的等在這裡,把自己站成了一座雕塑,也不敢邁出回家的一步。
「如果,等到明天天亮,還沒有能看到他,那我便回去看一眼。」
「至少要知道,他是不是好好的?」
站在黎明前最深的夜色中,顧楠依最終還是這樣對自己說道。
只是,尋常如電般閃逝的時光,於此時此夜,卻流動的分外緩慢。
隻影寥落,寂寞與如水夜色混雜,絲絲縷縷的滲入骨骼。
仿佛能沿著化身與本尊之間,那條無形的聯繫,傳遞萬里。
遠在平西郡,一所客棧之中的顧楠依,將意識從化身的那頭收回了些,卻依舊感到了那抹清寒。
不由的,便是將投注在化身上的真靈,略略的收回了些。
當下,她操控著化身,將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盯住了頭上垂落的柳枝。
輕盈的嬌軀縱深一越,纖纖小手,當即便是從頭上的柳樹,扯落了一根柳枝。
剝開外皮,露出纖白的柳管。
放於唇邊,吹了起來。卻正是那支《我心非石》。
悠悠之息,如泣如訴。
就這般,冷月孤影伴,吹樂到天明。
……
而在清靈小界,距離四個沈宵雪追著浮生之龍離去,僅僅只過了半個時辰。
在一座被打崩了四分之三的無人小島上。
蘇岩將耷拉著貓耳的許狸九,從黃金捕獸網中放了出來。
大師球使用成功。
現在,許狸九這位琉璃境的未來女帝,已經降低到了納蘭燕的地位。
許狸九現在,就是很想用什麼,把自己的臉遮起來。
許狸九覺得,她對不起所有的重生者前輩,她絕對已經刷新了重生者的下限。
更對不起古往今來,所有的帝君,著實是給帝境丟人了。
而也因為被黃金捕獸網所捕獲的緣故。
對於蘇岩的問題。
她也是不得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的沒的都吐了出來。
當蘇岩聽到,這群人來殺沈宵雪,竟然是為了阻止團團的降生時,也是恍如夢聞,久久沒能回神!
「團團等於星神?」
說實話,小姑娘雖然根骨清奇,但蘇岩曾經對她的期待,也就是聖人,能夠到選帝境,便算這姑娘光耀門楣了。
如何也料不到,她能證帝!且,超越其母,飛凌於十世古今,無邊剎境的帝君之上,成證至高。
「星神嗎……」蘇岩口中喃喃。
也不知是否為巧合。她最終成就的,也恰合了在她出生前,自己腦中所閃過的念頭。
「哎……」
旁邊,許狸九還在不住的長吁短嘆。
「我終於信了,大勢,不是人力所能更改,即便重生者也不行。」
「星神降世,便是這個世界系的大勢啊!」
「我就不該逆天命,已至於遭了這樣的報應!」
許狸九的口中,止不住的碎碎念。
前世,她便是不甘永世居於星神之下,才與一群舊時代的武帝一起反了。
本以為重生後,能改變一切。
結果,星神都還沒出生呢,她就被人家老爹給捕捉,成了她們家的貓了!
這是什麼黑暗玩笑啊!
「哈……」
而旁邊,蘇岩望著黑暗中起落的海水,卻是也發出了意味不明的一聲笑。
覺得這是地獄笑話的,不只有許狸九,他也覺得,很地獄笑話。
蘇岩:「其實,你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星神,本就不可能在此世降生了。」
蘇岩看著海水,想的是上輩子,他和某人云雨過後的那一夜,乘一葉扁舟,溯流而下,抬頭卻只見一片漆黑,那時他,遺憾這個世界沒有星星,看不到滿船星夢壓青荷。
於是,他便跟某人說,便為還未出生的女兒,取名蘇辰吧。
想不到,他的女兒,真的為他點亮了漫天星辰。
聽到許狸九說,她將諸天塵沙世界,全都煉成了大小星辰,讓蘇岩不由得便是想到了宇宙。
莫非,這個世界系,會在自己女兒的手中,化為自己穿越前的樣子嗎?
不知,在那片星空中,可有銀河?又可有牛郎織女星?
可惜,他看不到那片星空了。
永遠,都看不到了。
「誒,怎麼會?你的意思是,即便土壤與水源相同,同一朵花,也不可能再兩世開放嗎?」許狸九瞪大了一雙貓瞳,若有所思的問道。
其實,她曾經也想到了這一點。
根據很多重生者的經驗,在他們重生後,即便不刻意去改變,前千萬里外,與之完全無關的某人某事,也有可能與記憶中截然不同。
只是,許狸九並不願意去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