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我不想聽你說什麼瘋言瘋語。」
「總，總之，今天你必須死！便是蘇岩來了，你也必須死！」
沒錯，必須死！
秘密暴露之後，沈宵雪心中，對顧楠依的殺意，直接便是翻了數倍。
此時，她的殺意，已經不僅僅限於這俱化身，便連顧楠依的本尊，她也想追殺。
「沈宵雪，看來，你我倆個，此生註定是要不死不休了。」
顧楠依看著沈宵雪，想到了之前的系統提示。
她們之間，無論是雙方的系統，還是本人，都似乎漸漸的走向了不死不休之局。
「你我，本就不死不休。要不然呢？」
沈宵雪聞言，卻是笑了。笑得花枝亂顫。
美人一笑，卻不見嬌媚。
只笑出了，霜華滿天。滿目的嘲諷。
「難道，你以為，我會為了向你這位正宮娘娘，乞求一個小妾的位置，而曲意逢迎，卑躬屈膝？你不會有那麼天真的想法吧？」
顧楠依毫不示弱的冷笑：「彼此彼此，你以為，你曲意逢迎，卑躬屈膝，我就會給你留位置嗎？」
「你不會有那麼天真的想法吧？你這樣的禍害，就該徹底地從他的命里消失。」
沈宵雪：「……」
沈宵雪的笑意僵住，但玄即，便是不客氣的嘲諷道：「給你臉了？」
「你莫不是真把自己，當皇后看了？」
「若我是過去，你現在，也已經是過去了。」
「怎麼，你走的時候，沒給他留和離書？」
顧楠依俏臉一暗。
想到一邊的空庭，一顆心也是往下沉了沉，但口中，卻雲淡風輕的笑道：「呵呵，這不過是一時的離合，你就小人得志上了？」
「我終究不是魔君，他也會明白，我終究不是魔君。」
沈宵雪：「不，你就是魔君！」
「他早晚會懂，你就是魔君！魔君所欠的因果，也全部要你來承擔！」
顧楠依眼眸微眯。
沈宵雪的目光，仿佛要將她刺個千瘡百孔。
沈宵雪：「而我現在，要先將你欠我的那份討回來！」
她不想再廢話，氣息如雷霆炸起。
「好！你既然想要埋骨於此，那我便成全你！」
與沈宵雪一樣，顧楠依此時，一雙琉璃眸子也是漸漸被煞氣所吞沒。
她的玉手中，各自出現了一圓一缺兩柄月刃。
這是剛剛從系統答題中獲得的兵器，對於沈宵雪的諸般神通象紋都能克制。
顧楠依承認，曾經的她，確實有些輕視沈宵雪了。並沒有將她當做夙敵看待。
對於這個又壞又蠢的女人，更多的還是恨她前世的愚昧無情。
至於今生，只將她當做一個笑話。
事實也是，這百年來，沈宵雪縱使對她怎樣的不滿，如何挑釁，卻從未能在她這裡占到便宜，永遠被壓在下面。
不管她怎麼刷存在感，顧楠依都只將她當做一種調劑。
直至此時，她才真正的開始，將這個女人，當做能威脅到自己與蘇岩的一生之敵。
縱使，她不能與蘇岩複合，卻可以破壞。
就像，嗅著血味的獵狗，一旦自身露出傷口，便會撲咬上來，置人於死地。
為了她跟蘇岩以後的安寧，或許，真的應該除掉她！
兩股亞聖境的強大氣息，在此地駭然爆發。
伴隨著「轟」的一聲。
片刻後，屹立了悠久歲月的帝後庭，在兩人交手的餘波中轟然崩塌。
……
真正決定生死的戰鬥，有時候用不了太久。
僅僅是半柱香後，氣息已經跌落到王境的沈宵雪，望著眼前的女屍，壓下了心中想將之一把燒成灰的衝動。
暫且將之收入了系統空間中。
「叮，恭喜宿主，任務：假做真時真亦假，以幻夢空華的影子，占據她原本在他心中的位置。第一階段完成。」
「恭喜宿主：獲得金色人物卡青蓮仙子葉清璃。」
「叮，請宿主完成第二階段任務，取代她在蘇岩心中的位置。」
「任務獎勵：所有人物卡的上限提升至暗金級-——聖人境。」
……
任務成功的提示聲響起，沈宵雪的臉上，卻並無多少喜色，面色反而是很難看。
她沒想到，短短半日間那個小乞兒的戰力便有了很大提升。
且，無論是武技還是那雙月刃的兵器，都隱隱的克制自己。
加之自己確是已近油盡燈枯，真的差點死在她手裡。
雖然最終還是贏了。但最後時刻，卻是被她打碎了自己僅有的最後一盞命燈。
亞聖的九盞燈，碎八盞，和碎九盞，完全不同。
九燈皆碎。
直接便是將她從亞聖，打落回了王境。
多年苦修，赴之東流。
而那個小乞兒，她所損失的，僅僅是一俱化身而已。她的本體，卻依舊安然無恙。
她雖殺了她，然而，若真論得失，她所付的代價，卻何止是她的千倍萬倍。
站在逐漸升高的朝陽下，身上被溫暖的陽光普照，這一刻的沈宵雪卻感到渾身冰冷。
感受到驟然之間，下降了一大截的力量。
逐漸冷靜下來的沈宵雪，眼中也是漸漸蔓延起了恐懼。
修為跌落至亞聖境，這代表著，她要重新點燈。重新過一遍九十九重心障。
打造命燈所要付出的大量資源不提了，真正讓沈宵雪通體生寒的，是心障。
沈宵雪自然不會忘記，因為前世那些夢境給她留下的陰影，這一世那九十九重心障是何其的恐怖。
上一次，她能夠闖過去，也可謂是萬般的僥倖。
這回重來，她真的還能點燈嗎？
沈宵雪的道心，再次的動搖了。
此時的她，不由得又是回憶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時，似乎也正是在這幾年吧。
她不知因何，命燈破碎，道心崩潰，選擇化身成了一個傻子，去投奔蘇岩。
難道，就連這，也要重複一遍？
然而，那會兒，沒了修為，沒了道心，她尚有一處可去。
那個人，還會以區區武尊修為，螻蟻之軀，為她撐起一片天。不惜城門懸屍，馬踏天下。
可這一世，已經沒有了鎮北王府。
她這個傻王妃，也無家可歸了。
所以，也，不能再傻了。
命燈可以碎，道心卻不能再崩潰，因為沒有人，會給她再拼回去。
「系統，開啟畫皮成人功能，畫一隻獨立的月魔貓。」
不自覺間，貝齒咬破紅唇，沈宵雪壓下眼中的淚意，對著系統說道。
以她如今的這種境況，九重彼岸暫時是去不了了。
只能找個地方養傷，設法恢復修為。
至於留在蘇岩身邊的化身，沈宵雪覺得，人形的還是不方便，還是貓吧。
反正，小乞兒的化身已死，本尊也不在，蘇岩暫時應該還不會知道她能化身成貓。
系統：「宿主可以使用葉清璃的人物卡，完成第二階段的任務。」
沈宵雪聞言，一雙柳眉，卻是越發的蹙緊。
她看了看那張新的人物卡。
金色的人物卡上，是一個負劍的青衣少女。
長相與之小乞兒相比……
哼，不能說很像吧，只能說是活脫脫的姐妹。
「呵呵，這就是系統所謂的李代桃僵！」
沈宵雪冷笑：「不，我選擇放棄任務。」
系統：「？」
系統：「任務獎勵：所有人物卡的上限提升至暗金級-——聖人境。」
系統：「宿主，珍惜機會。」
沈宵雪：「我再說一遍，放棄任務。」
系統：「宿主，系統分析，此時以葉清璃的身份接近蘇岩，再設法除去顧楠依的本尊，是你此生最大的翻盤機會。」
作為ai，系統無法理解沈宵雪的思維。合成的悅耳女聲，此時聽來，竟也有幾分苦口婆心。
沈宵雪冷笑：「不稀罕！」
沈宵雪：「我覺得噁心。」
沈宵雪：「就像我心愛的花，沾了牛糞。」
「你讓我為了花，去變成牛糞？」
系統：「……」
沈宵雪：「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目的？」
「但是你記住，你是我的工具，而不是反過來。」
「若道不同不相為謀，那你就解綁吧，大不了，我重走前世帝路。」
系統：「也許，蘇岩需要那樣的你。」
系統：「也許，他承受不住驟然而至的打擊，你只有變成那樣，才能幫到他。」
沈宵雪皺眉：「不可能，他豈是那般脆弱之人？前世我與他幾次生離死別，不也過來了？」
系統殘酷的打擊她：「有沒有一種可能，顧楠依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超越了前世的你？」
沈宵雪：「……」她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
許久之後，方才閉了閉眼，道：「即便，真如你所說。」
「不得不扮演她。」
「我也要放棄這個任務。」
「無論如何，這張人物卡，都不會長久的存續下去。」
……
「沈宵雪，你這條瘋狗！」
與此同時，平西郡的客棧之中。
感受到化身那邊的五感，突然變暗，顧楠依也是平生以來第一次，直接被沈宵雪給氣哭了。
雖然以一俱化身的代價，將沈宵雪給打回了王境。
看起來，還是她賺了。
顧楠依確是也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反而是發了此生最大的無名火。
泄露出的恐怖氣息，將屋檐外的一窩鳥雀全都驚飛上了天。
月光下，雙目泛紅，俏臉蒼白，加之那冰寒刺骨的眼神，真正像一個魔女了！
這也難怪，沈宵雪斬殺她的化身，可以說是徹底地打亂了她的計劃。
顧楠依不敢去想，一旦蘇岩按照自己留在信中的消息，前往那帝後庭，看到的卻是殘椽斷壁。
且，遲遲等不到自己。
會是怎樣的心情？又會怎麼看自己？
她都想本尊回去了。
只能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一旦被魔君找到，進入她的視野，那便，一切皆休。
顧楠依：「系統，你現在，已經開啟了那個修羅模式。」
「可以，再創造一俱化身出來嗎？」
她還記得，系統說過，在修羅模式下，它的自由度和能提供的資源都要遠遠超過日常模式。
此時，顧楠依也是不由得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系統：「宿主，下一次記憶碎片後的答題獎勵，會有一俱化身。」
修羅模式下，系統也是最大可能地滿足她的要求。
「還要等到下一次記憶碎片後嗎？」
顧楠依聞言，卻是神色一暗。
也不知道，某人下一回的記憶碎片是在什麼時候？
「看來，這個賤人，暫時還殺不得了。」顧楠依心中冷哼。
這回，她本來已經對沈宵雪起了殺心。
這次她被打落王境，正是除掉她的好機會。
她從小也是在水月妃顧清漪的耳濡目染下長大，讀的也是魔道經典，絕不是什麼不會咬人的小白蓮。
沈宵雪既然做了初一，她當然也會做十五。
既然勢同水火，不死不休了，還談什麼婦人之仁。
只是此時系統的提示卻是提醒了她：沈宵雪那裡還有記憶碎片。
這麼一說，這人倒是暫時殺不得了。
……
蘇岩這次用以回返的儀式矛點，其實距離炎京很近。
這也是他為何會選擇這一儀式的原因，只因這是最快的了。
也就在沈宵雪與顧楠依化身生死一戰的三日後，蘇岩已經在家裡了。
他當然不會想到，信誓匆匆的回來，卻會聽到楠依帶球跑的消息。
幾個弟子，也是已經做了好幾天熱鍋上的螞蟻了。
找遍了京城內外。
甚至，動用了聖地和皇家的勢力。
至今依舊一無所獲。
蘇岩乍一聽聞，只覺得荒唐。
直到，他看到了那封信。
……
蘇岩，只用了幾吸，就讀完了全信的內容。
但，手抓著信紙，卻足足坐了數個時辰。
整個人，便如靈魂出竅般寂然不動。
要不是突兀的憶起信中最後的帝後庭。
他可能還會這樣坐幾日幾夜。
「原來如此，前世，魔君用以，將兩位女帝玩弄於鼓掌之間的關鍵點，真的是我啊！」
其實在海灘上時，他心中便已隱隱約約想到了，臉色才會那麼難看。
那時有的模糊猜測，與之現在信紙上，楠依告訴他的，並無太大不同。
輪廓是差不多的，只是細節上想不到那麼細。
沒想到，他本想拋開這些紛雜種種，回家團聚，結果回來要面對的，卻還是同一個問題。
真相被揭露的一刻，蘇岩心中卻無多少憤怒。
心緒萬千，終只化為悠悠一嘆。
這個時候，他好像應該生氣。
可，他此時審視內心，卻反覺了無可氣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