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擂台之上。
兩名蒙面武王,也是完全的自封了自身的修為。連一絲真氣都沒留。
各自的手中,都是握住了兩柄沒開鋒過的木劍。
「請殿下指點劍法!」
兩人中,面對瀟香的那名武王,向著小姑娘施了一個問劍禮,語氣恭敬的說道。
那樣子,就像真的面對著一個劍道大家。
陪小姑娘過家家嗎,拿了錢,當然也必須演到位。
這位武王,默默的在心裡,給自己打了一個好評。
「殿下,您的劍呢?」
另一頭,面對著兩手空空的蕭璇,那另一名武王卻是疑惑的問道。
在他想來,兩位公主的這場遊戲,既然是要問劍,那王府不應該沒給她倆準備道具才是。
哪怕只是兩件玩具,那也該有劍。
「哦,劍在這。」
姐妹倆聞言,當下,便是從儲物戒中取出的兩個……
兩名蒙面武王,以及台下的觀眾,這一刻,都是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
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那個好像是……
哦,潑浪鼓!
「咚咚咚……」
隨著她倆搖晃鼓面,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眾人:「……」
確定了,那就是撥浪鼓!
兩個蒙面人:「?」
「殿下,不是要問劍嗎?」
「嘿,這就是我的劍。」瀟湘挑了挑眉,淡淡的說道。
眾人:「果然是小孩子啊!」
眼看四下里,那一片詭異的安靜,
瀟香卻是冷笑一聲,口中卻又發出了奶聲奶氣的聲音:「怎麼,你們,是看不起我的劍嗎?」
隨著小手搖晃那小小的波浪鼓,伴隨著「咚咚咚」的聲音,頓時梅如雨落。
「花本無心,因劍生心。」
蕭香口中輕喃,伸出一隻小手,捏住了一瓣梅花。
頓時,那空中無數飄落的花瓣,就仿佛受到了某種莫名之力的感召一般,朝著女孩匯聚而來。
它們竟好似真的生出了心。
「可是,這怎麼可能?花尚且無心,落花豈能有心?」台下,牛翩翩口中喃喃。
「師姐你細看!」蘇雪不是劍修,心中的震動,並沒有她來得劇烈,看得也更仔細。
就見圍繞著那小女孩飛舞的梅花,本來都差不多,全都是五瓣花瓣。
但在女孩周圍,卻是發生了變化,出現了六瓣,七瓣,八瓣的梅花。
顏色也不再是原本的玫紅,而是染上了一層瑰麗的紫色。
「這,這是不祥之兆啊!」人群中,有人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大乾的衰落,便是從梅變而起,因此,在梅會上出現梅變,當然是非常忌諱的。
「嗚嗚嗚嗚……」
然而,他的話剛一出口,身後頓時便閃現出了兩個黑衣人,直接將人給廢了修為,堵了嘴,拎走了。
這樣的場景,如是幾回,人群之中,頓時便沒了不和諧的聲音。
「這,這股氣息像是……」
葉布衣望著擂台上,那個弄梅的小女孩,她那一張清純的俏臉,一時間卻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恍惚中,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前世時,那個渾身黑白色劍痕,一劍將她終結的恐怖存在。
「錯,錯覺吧?那個女人,怎會變成一個三歲小女孩!
絕,絕不可能!只是,氣息有點像而已。」葉布衣很快搖了搖頭。
「哼,這大好梅花,可不能都叫你給糟蹋了去!」
就在眾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蕭香身上時,另一座擂台上的蕭璇,卻是也冷哼一聲,搖晃起了波浪鼓。
她可不想輸。
只聽她道:「花本凋零,因氣成劍。」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隨著兩人手中的鼓點越發的密集,空中的落梅,也被分成了兩半。
就像是有著兩股無形之風在空中相搏般。
在蕭香身邊的花瓣,全都如有靈般,生出了各種變化,妖異的很。
而蕭璇身邊,梅花卻都在碎光中,化成了一柄柄的金色小劍。
她們對面的兩名武王,早已經看傻了眼,呆若木雞。
故劍庭,七劍鎮海關等劍道祖庭的傳人,更是一個個的如見妖孽。
將自個封成凡人的兩個蒙面武王,這時連忙手忙腳亂的給自己解封,卻為時已晚,被花雨淹沒的他們,很快便被削成了兩個血人,被不客氣的丟下了擂台。
隨著兩個小傢伙,真正的展露出獠牙。
再沒有人將這隻當做大乾攝政王哄倆個小孫女的一場遊戲。
「在下鎮海關親傳第七席金不語,向殿下問劍!」
「藏劍山暮鴻鵠,請賜教!」
「西河劍林趙太,得罪了!」
「老夫是故劍庭長老……」
「鉤沉界古月壑……」
……
一名名劍修,接連上台。起初時,還是年輕一代的武尊,武王。
但眼見的門下天才,接二連三的落敗。
且,無一例外,都沒能走上一招半式,便被無情秒殺。
劍意更別提,一觸即潰。
到了後頭,竟是連亞聖境的長老都坐不住了。
然而,這兩個小鬼,就像兩個無底洞,每每當他們覺得,已經摸到底的時候,兩個小鬼都會用無情的現實告訴他們,這下面,還有深淵。
深淵之下還有深淵,重重又重重,根本探不到底。
不管是命燈境,寶筏境,甚至是彼岸境。
只要被那青衣老者封了修為,這群名號某某劍神,某某劍皇的老頭子,也全都是跟年輕人們一樣的下場。
無論是劍法的品階,亦或是劍意的品階,在她倆面前,都等同於沒有。
無論是江湖上的三腳貓劍法,還是名門的頂級傳承,在那鼓聲之下,都是三腳貓劍法。
無論是不入流的劍意,還是地階一品的劍意,在鼓聲之下,都是不入流的劍意。
蕭香:「史源界劍道已斷!」
蕭璇:「這裡已經沒有真正的劍修了!」
隨著一位故劍庭的太上長老劍心破碎,面如死灰。
兩個小丫頭,也是毫不客氣的做出了這樣的評斷。
下方,一片鴉雀無聲。因為這話,真沒毛病。
一群史源界的頂級劍修,卻被兩個三歲的小毛孩壓得抬不起頭來,那可不是劍道已斷嗎?
問:史源界的劍道多長,追溯劍祖五十億年!
不,從今日起,它只有三歲!
「嘻嘻,兩個乖女兒一歲成名天下知,開心不?」
梅樹上,一道隱形的白影飄落枝頭,落到了樹下一個同樣以命燈掩去身形的面紗女子身邊,笑著問道。
面紗女子:「不!」
面紗女子:「我不是來看她們的。」
面紗女子:「我只是來看雪兒的。」
此時,她的目光,確實不在台上,而是落在台下的少女身上。
快兩年不見,她好像又長高了點。
……
「牛師姐小心!」
那頭,蘇雪對著準備上台的牛翩翩說道。
牛翩翩:「嗯,敢言史源無劍道,待我讓她們見識見識聖子殿下的有情劍道。」
她的目光在那兩座擂台之間逡巡了一圈,最後選了蕭璇所在的那一座。
「哎,布衣,你怎麼也?」
一邊,竹小寶一個沒留意,身旁的佳人也已一躍上了擂台。
「小妹妹,我們需要換個地方嗎?」
擂台上,葉布衣問蕭香。
蕭香抬頭,望著眼前這個身材高挑、山巒起伏的女人。
這個的畫風,好像跟前面的那些都不一樣。
蕭香:「為什麼要換地方?」
葉布衣指了指旁邊的那些梅樹:「因為梅花都已經被你們搖得差不多掉光了啊!」
蕭香笑了:「我本來以為,你會不一樣。」
蕭香:「沒想到,也是個蠢貨!」
蕭香:「蠢貨即使是站在河邊,也會因為找不到杯子,活活渴死。」
葉布衣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什麼。
便見那小姑娘丟掉了手中的波浪鼓:「我為劍王,飛花落葉,皆可入劍。」
「非劍都可入劍,更何況劍乎!」
「劍來!」
跟著三歲萌娃那一聲奶聲奶氣的劍來。
在場數百名劍修的佩劍同時震動,竟全數離鞘而出,向著擂台飛去。
只有葉布衣等少數幾人,反應過來,及時賦劍意於劍上,方才將劍留了下來。
「連你們的劍,都更認可我!」
小奶包身邊,縈繞著數百把劍。
望著葉布衣手中不停震動的那柄不平劍,毫不掩飾玩味之意,說道。
有時候,言詞比劍更鋒利。
她此言一出,當場頓時有一百名劍修,面如死灰,徹底碎了劍心。
不過,面前的白衣女劍仙,俏臉之上,卻是沒有太多的變化。
「只要它還在我手裡,那就是我的劍。」白衣女子握緊了不平劍,輕喃道。
「我曾為朗月,卻墜入黑沼。」
「曾拔劍憤起,卻被打斷脊樑。」
「但吾輩劍修,縱十年飲冰,依舊布衣喋血!」
「嗡……」不平劍震鳴。
當那道白衣妖嬈的身影拔劍時,蕭香那一雙微微泛出一層琥珀色的瞳眸也是微微睜大。
「鉤沉界,布衣劍意!」
眼前,一瞬閃過了前世曾見過的一道偉岸身影。
實力嗎,平平庸庸,但劍意還可以,勉強能讓她記住。
「該不會……」
將記憶中的那人和眼前這個俏麗女劍修做了一下比較,小奶包那張小臉頓時也變得詭異起來。
玄即,第一次發自真心的笑了:「喔,原來是你啊!」
「這還真是,認不出來了呢!」
而在另一座擂台上。
「小妹妹,沒見過有情劍道,便不可言,此界的劍道已經斷絕云云,倏不知舊路已斷,而新路已生。」
牛翩翩對著面前的蕭璇教育道。
「呵!」蕭璇聞言,只是報以冷笑。
沒見過。
我還在娘胎里的時候,便被某個老東西逼著「好好認識」過了。
但她的這聲冷笑,聽在牛翩翩耳里,卻是輕蔑。
牛翩翩:「你可知,見花為劍,只是第一層。」
蕭璇隨口道:「那第二層呢?」
牛翩翩:「花非劍,劍非花。」
蕭璇:「花非劍,劍非花,廢話還是廢話。」
蕭璇:「……」
「那麼,難道還有第三層?」
牛翩翩:「第三層,花非花,劍非劍。」
牛翩翩:「這便是有情劍道頂級的劍意無雪劍意,以及由無雪劍意衍生出的無雪劍法的由來。」
「哦,那是誰最先領悟出這麼深奧的劍意的呢?」蕭璇心中一動。
她曾聽老太婆說過,這無雪劍意,便是他爹在受了嚴重情傷後體悟的。
只是,老太婆並未曾向她透漏她爹的身份。
此刻,這個浩然天主轉世的小女孩,臉上雖然依舊維持著一副面癱的表情,兩隻耳朵卻是已經悄悄地豎了起來。
牛翩翩不疑有它,說道:「無雪劍意,乃是由我師公所悟。」
頓了頓,她又道:「師公悟到的那一日,我就在他身邊。」
此時,牛翩翩的目光悠遠。
仿佛身臨其境般的回到了那隻渡海的駝獸上。
不是她給自己臉上貼金,那日,師公正是在觀看了她施展桃雪劍法後,忽有所悟,才領悟了有情劍道至高的無雪劍意。
她也是師公的悟道契機。
僅憑這一點,牛翩翩便是立志,也要感悟出無雪劍意,並將之發揚光大。
儘管,她的師尊沈宵雪,似乎很不喜這一種劍意。
頂級的劍法,都是從頂級的劍意中演化而來。
若能明意,便無需法。
正因愚鈍的後修,無法一念直入劍意,劍帝劍聖們才從劍意中,演化出了劍法。
蘇岩在感悟了無雪劍意後,因並沒有急著找傳人,使得無雪劍意至今,還尚未曾有相對應的劍法。
現在的無雪劍法,是牛翩翩根據那日觀蘇岩海上舞劍,自行臨摹的。
不能窮盡劍意的百分之一。
牛翩翩一直想求師公,指點教導。
可惜現在誰也不知師公去向。
「師公?」
眼前不及她膝蓋高的小不點,慢慢的用小奶音吐出這兩字,一雙眸子悠悠的抬頭望來。
牛翩翩:「冷!」
牛翩翩:為什麼?這個小孩子的眼神,突然之間,就可怕了那麼多倍!
這一剎,也不知是不是腦海深處,真靈的求生本能,牛翩翩撓了撓頭,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哦,其實,叫師公不準確,應當是前師公。」
「喔,原來是前,就不知道前了多少次!」蕭璇自語。
「你說什麼?」牛翩翩不解的眨了眨眼。
蕭璇:「沒什麼。」
蕭璇:「我能知道你師公的大名嗎?」
「哦,你不知道嗎?也是,你才三歲。」
牛翩翩:「我師公便是……」
「還是知道了!」
梅樹下,白宿對著面紗女子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