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於黑牢中的顧霜看不見外邊的景象,但是能從氣息感知。
育子屋的結界雖然能夠封閉異能獸人的獸力,卻對她的靈力毫無影響。
她百分百確定,那就是阿青,甚至她腹中崽崽都有了反應。
可外頭的人沒有對她進行回應,她繼續問道:「阿青?」
咔嚓一聲,黑牢的鎖打開,高挑的魅狐挪動步子進來,琴姨在她身側舉著一盞淺藍色的燈。
魅狐那嬌媚的臉上帶著殺氣,直勾勾盯著顧霜的臉,仿佛要將她盯出個窟窿來。
「阿琴。」
「屬下在。」
魅狐胸膛深深起伏,臉龐也染上紅光,她身後的尾巴胡亂搖著。
「殺了她。」
「……是。」
琴姨沒有多問,儘管顧霜可能懷有狐崽。
他們狐族上下級分明,主子說什麼,直接做就是。
隨著話音落下,她手裡的燈扭曲變形,竟膨脹成一個沒有眼眶的鋸齒惡鬼,那惡鬼朝顧霜撲過來,帶著濃烈殺意。
顧霜就站在中間不躲不藏,那團青藍色的火焰應該是狐火,她用靈力籠罩全身,狐火衝擊來的那刻,直接在她身上消散。
「呼……」
她揮手扇著那些霧,不知道有沒有害,可不能吸進去,對崽不好。
琴姨微愣,沒想到能夠直接殺掉一隻低階異能獸人的狐火居然對顧霜毫無效果。
「有意思。」魅狐狐狸眼微眯。
顧霜不解,「大小姐為何要殺我?」
魅狐:「要怪就怪你惹了我家卿兒,我本想等你產崽之後再動手,如今倒也不必留了。」
不同於琴姨的手段,她雙眼一瞪,顧霜全身經脈酥麻,半軟在地上。
這是……高階異能?
她迅速封住身上的穴道,可惜神經麻痹,這種身體上的毒素,讓她的靈力沒有施展的地方。
白皙的雙腿停在顧霜面前,魅狐冷呵,「能在我的毒素下沒有立刻死亡,是個人物。」
語畢,那五條尾巴僵直刺進顧霜體內。
「啊——!」
隨著尖叫聲響起,琴姨被一股強悍的力量推開口吐鮮血,她以為是魅狐發怒,有些驚喜,「大小姐,你獸力變強……」
抬頭看見魅狐坐在地上,她話卡在喉嚨不上不下。
哪來的什麼獸力變強,剛剛那聲尖叫竟是大小姐發出的,而直直站著的顧霜腹中,竟有一團雪白的光點。
身為育子屋的管事,她管理的多年,總算是看清楚了胎像。
「一二三四五……六……七?」
她一直以來從容的表情出現裂痕,爬起來跑到魅狐身旁,「大小姐,你快數數看,那是幾胎?是幾條尾巴?」
別說琴姨,被反擊的魅狐還處於呆愣狀態。
她的毒系異能橫行霸道這麼多年,幾乎沒有敵手。
可在剛剛,不僅沒有一秒殺死顧霜,還被顧霜給擊倒了。
她指尖輕揉眼睛,顧霜腹部的光團卻已經熄滅了。
顧霜捏了捏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崽崽的原因,她中的神經毒素已經消失,看著魅狐和琴姨大驚失色的模樣,她微彎著腰。
「大小姐,可以讓我見見你弟弟嗎?」
……
狐族宮殿。
提前回來的魅卿坐立難安,青狐匯報的事情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少主?」
魅卿指尖點桌,「退下,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
聽到門關的聲音,他才抬起手,拉開了衣襟。
鎖骨上的那抹淡色獸印,一直是他的心頭刺。
他只記得被木狐所傷,失去意識,再次清醒,人已經在狐族。
而沐浴之時,他發現了這枚獸印,顏色淺得幾乎看不見。
他嘗試過許多方法,都不能將它徹底抹去,原以為不管就沒事,可今日那雌性的出現,雖然讓他有親近之感,但也讓他有了一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他厭惡這種感覺,所以才會想殺掉那人。
可現在,這獸印滾燙得厲害,好像是在責怪他的處置。
他用力抓著,直到獸印出現血跡,也沒有停止那熱血沸騰的感覺。
他深吸口氣,煩躁湧上心頭,忽的門被推開,他冷眼抬眸,卻呼吸一滯。
清冷無暇的雌性站在門口,隔著不遠的距離,她唇瓣抿成一條線,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
「蛇族?」
他連姿勢都沒換,上位者的威壓和氣勢蓬勃衝擊而去,「放肆。」
是黑牢里的那隻蛇族雌性,阿姐是怎麼回事,竟放過了她。
如此擾亂心智之人,就讓他親自除掉。
「阿青。」
只一個呼喚,凌冽殺氣蕩然無存。
魅卿不可置信,他分明是要殺了她的,怎麼一點獸力都用不出來。
眼瞧著那蛇族雌性走到了他面前,他猛然起身,「別過來。」
阿青的表現有些奇怪,顧霜頓住腳步,緩緩道:「我是顧霜,你,不認得我了?」
顧霜。
這名字有些耳熟。
僅僅是一個聲音,一個名字,就讓他方寸大亂,他更加堅信顧霜留不得。
獸力傷不了她,那就異能。
粉霧升起,卻被另一股力量壓制。
「卿兒,她是你的獸妻。」
粉霧消散,魅卿不可置信的看向顧霜身後出現的魅狐。
「阿姐,我的獸妻,只能是鳳族鳳湘兒。」
這一言語,讓魅狐也清醒了過來。
趁顧霜不注意,魅狐五條尾巴將她纏住,尾巴尖尖釋放的毒素對她沒有殺意,也沒有攻擊力度,不足以驚動她的靈胎。
果然這種輕柔的方式,顧霜軟在了她懷裡。
「卿兒,你當真認不得她?」魅狐心亂如麻,拉著魅卿的手往顧霜腹部上摸,「你瞧瞧,這可是你的?」
血脈同源,接觸到魅卿的那刻,狐胎髮出光暈。
雖然看不清楚,但很明顯是高階異能獸崽。
而且跟魅卿的氣息幾乎一樣,就算他不承認,這崽也是他的。
「卿兒。」魅狐眼神緊迫,盯著他鎖骨上的痕跡,「怕是你失憶那段日子惹出來的事,但你大婚在即,你是狐族的少主,不能出岔子。」
魅卿想要縮回手,但指尖怎麼都挪動不了。
那股氣息溫暖,軟綿綿的,仿佛將他整個人包裹進去。
沒錯,是他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