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sminex15
許茉等了一會兒,後面壓根聽不進去,兩人繼續在交談些什麼,她也不想再偷聽,只是轉頭,悄無聲息地退回到房中。
良久,樓梯那裡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沈慎打開了房門。
他一眼便望到了呆愣著的許茉,「怎麼坐在那裡?」
許茉坐在床上,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喚她,也只得來了她略顯渙散的眼神。
沈慎眉頭輕皺,來到她面前,「怎麼了,不舒服?」
許茉仰頭仔細地盯了他一會兒,末了逕自搖了搖頭。
沈慎挑了挑眉,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單膝半跪在床尾,俯身壓了過來。
許茉只感覺到他鋪天蓋地的清冽氣息砸了過來,和以往沒什麼兩樣,帶著湛藍大海一般的深邃和清新。
沈慎半彎腰,居高臨下地看了她好一會兒,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沒有發燒。」
許茉雙手抵住他,「你才發燒呢……」
沈慎掂起她柔軟細膩的手,放在自己的臉側,就這麼捂著,輕輕地笑起來,「我只對你一個人騷,滿意嗎?」
看他偷換概念般的調笑,小女友罕見地沒有面紅耳赤,略顯心不在焉。
沈慎稍稍有點不滿意,吻了一口她的腮幫子,「禮物呢?」
看他提起這個,許茉才猛然想起自己剛才要下樓的初衷。
她從旁邊撈出一個大禮盒,雙手捧住,遞給他。
禮盒是純黑色的,上面綴了一朵已然綻放的茉莉花,黑與白是兩個極端,色彩強烈對比之下,高雅大方。
禮盒不知道裹了什麼,偌大的一個。
此時此刻,正橫亘在兩人身體的縫隙之間。
沈慎直起身,邊拆邊笑她,「你這是給我包了個炸藥嗎,這麼嚴實?」
其實那朵茉莉花,是許茉親自做的,紙質狀,十分輕薄。
包裝的細繩也是仔仔細細繞好的,她花了不少時間在上面。
沈慎粗略地解了解,便翻到了裡面,有細微清脆的碰撞聲。
他心下暗自猜測,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
修長的指往裡面輕巧地一勾,帶出來兩個精緻可愛的小兔子,是掛件,一對的。
每個兔子除了柔軟的布衣,眼睛的部分用黑曜的水晶點綴。
沈慎拿起來放至掌心瞅了瞅,「自己做的?」
許茉點了點頭,略有些期待地看著他,「還可以嗎?」
她為了做這兩個兔子,幾乎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材質都挑選了最好的,上次拍微電影的報酬,用去多半。
沈慎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摸了摸覺得紋理上有點細微的凸起,他拿起掛件,翻到了背面。
只見上面繡了一個清秀的字「慎」。
用的是金色的絲線,乍一看不突兀也不顯眼,但是細看卻覺得十分用心。
沈慎看了看另外一個,同樣的手筆,只不過這一次是「茉」。
他看了一眼許茉,「兩個都給我?」
許茉點點頭,「兩個都給你。」
末了應該是覺得自己還挺有道理,又說,「你說連著上次的一齊補了,我就……」
沈慎笑起來,襯衫半解,露出他如玉的胸膛和精緻的鎖骨,「這麼聽哥哥的話?」
他湊上前,在她頸側咬了一口,「那我全都要了。」
送掛件意味著什麼?
大抵小女友想用這個拴住他。
沈慎沒有絲毫不悅,相反,他只覺得許茉這是喜歡他的表現。
「祝你生日快樂。」
許茉笑了起來,無論兩人之後有多少羈絆,她打心眼兒里,是渴望著他好的。
因為他對她,從來都不算差。
即使兩人沒有深交於心。
沈慎看她清淺地笑,每一顰都是他喜歡的弧度。
她笑起來,就像是柏草青原中,無辜又綿弱的小鹿,眼神純淨。
他最喜歡的,就是她這一雙眸。
「既然都說了生日快樂,那你今天準備讓我怎麼快樂,怎麼……取悅我?」
沈慎抬起頭來問她,曖昧的尾音刻意拉長。
許茉看向他,兩人朝夕相處,並肩前行,也度過了這麼久的時光。
她甚至已經開始熟悉他的懷抱,他的溫暖。
有時候,她也是貪婪的。
但許茉知道,這遠遠不是她內心想要的。
雖然曾被生存打擊過,但她明白總有光亮引著,牽著,推著前行。
她心中有一團想要證明的火焰,泛著漸變的幽藍,默默燃燒著。
許茉抬起手抱住他,自發迎上去。
於是這一夜,沈慎感受到了許茉別樣的熱情。
這是他以往從未感受過的,在這方面,他從來都是主導者。
許茉就好像完全綻放的花蕊,泛著甜美,引人採擷。
緊密的糾纏之中,沈慎也能感受到許茉和以往的不同,但他到底壓抑住心底的那絲不對勁。
他從來奉行的都是,及時行樂。
澳洲待了十幾天,許茉回了國準備往陽城趕,那裡是她的家。
沈慎倒是開始無所事事,很多時候,除了一些必須他親力而為的事,其餘的交給助理來就好。
雖已近年關,但沈慎公司承接多半是外商投資,老外不過這邊農曆新年,是以公司的一切業務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許茉臨走之前,欲言又止,問了他,有沒有什麼想要說的,沈慎把問題拋了回去,只說讓她每天都要想他。
最後她看了他很久。
沈慎不是沒想過兩人以後,畢竟距離當初約定的時間也已經過了許久。
兩人都默契地緘口不語,沒有提起這個話題。
按照現在的狀態,沈慎覺得挺好。
他甚至,是喜歡和她相處的,感覺很輕鬆。
雖說當年是他主動提起,但他相信自己的魅力。
從日常來看,許茉確實很依賴他。
許茉其實剛回到國內,就接到舅舅的電話,說許湛又住了院,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做姐姐的一點都不關心。
她當即心亂如麻,還好舅舅嘴上說著不滿,抱怨一通,到底還是將許湛接到了Z市,安排進了醫院。
這裡的醫療設施總比小城好,許湛的病又不是能夠輕視的,是以每一次病發,都要認真對待。
輾轉之間,她還是沒回成家。
到了醫院,就看到舅舅在那裡等著她。
許茉氣有點喘,「舅舅,小湛沒什麼大礙吧?」
許舅點頭,緊皺著眉頭,「你也剛回來,進去看看吧。」
「我奶奶在家裡還好嗎?
這次是不是被嚇到了?」
推門進去之前,許茉不放心地詢問。
來的路上,她就聽說了,許湛前幾天是在奶奶眼前倒下的,稍微想一下,也知道老人家應該是嚇壞了。
「老人家沒事,你先進去看看,其他的出來再談。」
舅舅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許茉輕舒一口氣,走了進去。
許湛半仰在床上,俊秀的面容比以往更要蒼白幾分。
許茉看著,眼眶一紅,上前坐在床邊,輕輕地抱住他,「小湛……你嚇死姐姐了……」
她聲音帶著點兒顫兒,還有一絲類似於劫後餘生的慶幸,喜憂參半。
「姐,你勒太緊了……」許湛無奈地笑。
許茉摸了摸弟弟的頭,「你怎麼不立刻告訴我?」
許湛看向她,「好不容易出國一趟,想著讓你多玩會兒,我又沒什麼事。」
他不提還好,一提許茉就想起自己在悠閒度假的時候,許湛正在病房裡躺著。
莫名的傷感在心中瀰漫開來,許茉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是姐姐不好,對不起。」
但凡她能多陪一點親人,也是好的。
「姐,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你在玩地開心嗎?」
許茉敷衍地點點頭,只是問道,「醫生怎麼說,後續怎麼安排呢?」
許湛沉默一會兒,「還是老毛病,姐你真的不用這麼緊張,當年做過手術早就好了,只不過有點小毛病時不時要抽風一下,死不了的。」
許茉難得瞪了他一眼,「誰讓你說那個字的?
不吉利。」
許湛笑起來,「老迷信。」
安撫好許湛,許茉走了出來,許舅坐在病房外面的長椅上抽菸。
煙霧繚繞中,他的眉頭緊鎖著。
許茉不喜歡煙味,此時此刻卻忍著。
「小茉,這病房的費用你也知道,舅舅已經墊了這幾天的了,接下來,我手裡是真沒錢了,你也知道你舅母那個脾氣。」
男人說著,又深吸了一口氣。
許茉點點頭,「我都懂,接下來我來安排,還是謝謝舅舅了。」
許舅低頭,聲音惆悵,「你這孩子也是苦,你媽走後,我們也沒多說要多照顧你一點,平常你舅母說話難聽了點,你也別往心裡去。」
說完,他看向這位侄女,青春窈窕,年少正當。
他倏地想起,當年那位出手闊綽的貴人。
良久,他也只是嘆了口氣。
許茉沉默一會兒,「舅舅,你的心我也知道,這幾天還是麻煩你了,我其實接點通告,也都足夠了。」
不過是苦了點,她不怕。
剛剛她也了解了一些情況,許湛其實留院觀察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這算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
許舅掐滅菸頭,「有什麼其他需要的,記得跟我說。」
許茉點點頭。
送走許舅,許茉透過窗外,看向這夜晚的月。
醫院冷清,依稀泛著消毒水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她感覺,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點。
終於,她下定決心。
打開手機,翻開一個熟悉的號碼,撥了出去。
響了一聲以後,對方立馬接通,「喂,是秦伯嗎?」
「嗯,我是許茉,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