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殿廳里,頓時劍拔弩張。
氣氛一度緊張起來。
就連候在殿廳外面的一十四個侍衛,也被突然出現的北涼衛兵們包圍起來。
彎刀,鉤鐮,尖矛和弓箭,齊齊對準了公羊毅他們。
永康帶著的那一百神機營衛兵,同樣如臨大敵,被上千的北涼城防軍包圍了起來。
不但在殿廳里的永康,被提前埋伏好了的刀斧手們團團圍住,門海也是一樣,被幾個刀斧手堵在矮桌後面不得動彈。
「你們……」
戶昭特部的王爺門海,萬萬沒想到,他也成了汗王完顏烈的階下囚。
「汗王,你這是要連本王也一起收拾嗎?」
額頭青筋暴起的門海,試圖站起來。
不料,他剛一動,兩把彎刀就從他的脖子左右按著。
一股涼意,頓時由脖子襲上大腦。
完顏烈神情高傲,目光一瞥門海,道:「既然你如此親近大昌,那麼就和大昌朝的九皇子一起下地獄吧!」
「押下去!」
蘇拉兒部王爺葉舍圖,忽然大手一揮,就向殿廳內的衛兵下令道:「先把這個北涼盟的叛徒押下去,等宰了大昌朝的九皇子,我們再接管戶昭特部。」
不對啊!
這命令,應該是完顏烈下達才合適!
王宮的衛隊,如何聽從一個盟部王爺的指揮?
果然!
葉舍圖的命令剛一落地,呼啦啦就湧進來足有三百名城防軍。
一時間,王宮外面的空地上,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城防軍。
回過神來的完顏烈,霎時面色大變!
「退出去,這裡有王宮衛隊,城防軍如何進入王宮?」
不料,城防軍並沒有聽從他們的汗王完顏烈的命令,而是手裡的武器,直接對準了王宮衛隊。
「葉舍圖,你想謀反?」
完顏烈霎時就明白了,自己巴特立部永陽城的城防軍,已經不聽他這個汗王的命令,而是已經和葉舍圖站在一邊。
冷汗,頓時就從完顏烈的額頭滲了出來。
盛怒之下,完顏烈抓起王座旁自己所使的一把金刀,向一臉得意的葉舍圖大吼道:「敢背叛本汗王,你活膩了?」
不料,就在完顏烈手裡的金刀還沒舉起來的時候,只見葉舍圖身後的一名城防軍兵士手裡,一支弩箭寒光一閃,流星一樣就射向完顏烈胸口。
完顏烈舉刀回擋,已經來不及了!
一股血箭從完顏烈左胸冒出,吃疼之下,完顏烈握著金刀的右手臂,也就垂了下來。
誰也沒有料到,葉舍圖居然向北涼盟的可汗下手!
那些刀斧手,此時也傻了眼!
他們的人數,那可遠遠比不上城防軍。
「完顏烈!」
葉舍圖捋著下巴上幾根鼠須,一張油汪汪的大臉神采飛揚,斜瞥完顏烈一眼,嘲諷道:「你連兒子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坐這北涼盟可汗的王座?」
「看看你的這些城防軍,他們哪一個再聽你的命令?」
「北涼盟的勇士,不會向任何國家低頭,包括門海這樣的敗類,你們都得死!」
葉舍圖說得是咬牙切齒,怒火中燒的城防軍們,手裡的兵器全部對著王宮衛兵刀斧手。
趁著身邊的刀斧手們發愣的時候,永康從懷裡緩緩掏出一把短槍指向葉舍圖的腦門,輕蔑地說道:「這位王公,給你的汗王背後捅刀子,那可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啊!」
「哈哈!正人君子?」
一臉得意的葉舍圖,向前走了幾步,幾乎是腦門頂著永康手裡的短槍,不屑道:「正好,你這個女婿,就和你的這老岳父一起上路吧……」
「呯!」
葉舍圖的話還沒有說完,永康手裡的短槍就響了!
「呯呯呯……」
「轟、轟、轟……」
只見葉舍圖腦門綻開了一朵血花後,肥胖的身軀向後倒下的同時,殿廳外面也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公羊毅他們出手了!
王宮外面的一百衛隊也出手了!
不對?
王宮內的城防軍人群里,到處也都是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這可不是長短槍射擊時的聲響啊!
一排長槍,從王宮的窗戶伸入,每支槍口都噴著火焰!
一眨眼的功夫,殿廳地上到處都是倒伏的城防軍屍體。
面對如此駭人的場面,就是埋伏在王宮裡刀斧手衛兵們,也驚慌得不知所措。
一陣硝煙散過,地上已經是血流成河。
幾乎包圍在王宮內外的城防軍,已經全部被炸死,被長短槍打死。
「父汗,夫君……」
一聲悽厲的喊叫,從後宮方向傳了過來。
永康的幾十個儀仗兵,擁著一群女人,就向王宮的殿廳飛奔而來。
「父汗,夫君,你們沒事吧?」
披頭散髮的安其兒,望著殿廳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一雙眼睛,在站立著的人群里搜尋著她要找的人。
「安其兒!」
被衛兵扶了起來的完顏烈,右手按著向外汩汩冒血的左胸口,吃力地說道:「父汗沒事,你的夫君也還活著。」
此時的完顏烈,王冠下豆粒大的汗珠子,從額頭上直往下掉,一張臉慘白得已經沒有了血色。
「葉圖舍這個狗賊,居然勾結城防軍統領秀吉來謀殺本汗!」
「快,集合王宮衛隊,把參與叛逆的城防軍全部給本汗殺了!」
「扶本汗起來,把本汗的金刀拿過來!」
完顏烈已經氣喘吁吁,說話都連貫不起來了。
按在他左胸的那隻右手,指頭縫裡流出的血,已經變得烏黑。
「汗王,這箭頭有毒!」
門海面色大變,驚恐地看完顏烈手指縫裡流出的污血,急吼道:「快傳御醫,箭上有毒,汗王有危險!」
「父汗!」
安其兒失聲痛哭起來,撲上前去就查看完顏烈胸前的傷口。
永康冷冷地掃視了一眼殿廳外,發現局面已經被自己帶來的人所控制。
安其兒忽然轉過頭來,向永康哀求道:「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會把父汗救過來的……」
永康搖搖頭,走上前去扶起安其兒,緩緩說道:「就看御醫如何說?箭傷不淺,而且又淬了毒的……」
這時候,御醫到了!
「快,給汗王查驗傷口!」
門海滿臉是汗,幾乎是衝著御醫吼著說話。
不一刻,御醫站了起來,垂著腦袋說道:「稟王公,稟格格,汗王所中之毒以達心肺,已經……」
啊?
御醫的話,在場的人都明白意味著什麼!
這時候,完顏烈掙扎了一下,慘白的臉上居然浮起一絲笑意,昏暗的目光看向永康,虛弱說道:「你,過來!」
這是在叫我?
永康愣了一下,緩緩上前俯下身子。
完顏烈望著永康,滿是血污的右手,握著那把金刀向永康吃力地舉起!
「接著它!」
完顏烈虛弱地又是一句。
沒聽錯吧?
他讓我接刀!
永康心頭一震,緩緩伸出雙手,把那把象徵著北涼至高無上王權的金刀接在手裡。
端著那把沉甸甸的金刀,永康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說是金刀,其實就是黃金做柄,護手也是用純金做成一隻張開大口的虎頭,純鋼打造的刀刃,從虎口裡向前彎彎伸出。
再看刀柄!
自虎頭護手之後的部位,全部被鑲嵌了七色的寶石,整個刀身看起來華麗無比。
「跪下!」
望著捧著金刀的永康,完顏烈掙扎著半坐了起來,厲聲向永康一句讓永康跪下。
這一掙扎,左胸口又汩汩地滲出一股黑色的血液。
「父汗!」
帶著哭聲的安其兒,不住拿手絹去擦完顏烈滲出污血的傷口。
「你退下!」
完顏烈虛弱地擺擺手,示意安其兒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