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帶著左衛趕到雁門鎮,上官元英也到了。
剛一打照面,渾身塵土的上官元英跳下馬背,急道:「王爺!」
「慌裡慌張,成何體統?」
看到上官元英如此狼狽,永康的心陡然一沉。
皇城,可能出事了。
待進了鎮北王府後,來到大廳沒等坐定,永康沉聲道:「說!」
灰頭土臉的上官元英,抹了一把臉,急道:「聖上口諭!」
「啊……」
永康驚了個大張嘴,廳里的人也都跪下接旨。
「帶兵回宮。」
上官元英照方抓藥,把董慶堂傳給他的,原樣傳給永康。
「沒了?」
還在等下文的永康,抬起頭來望著上官元英,怒道:「就這?」
「回王爺話!」
上官元英面上一緊,又道:「沒了,不過董大人也給王爺帶了話!」
「說!」
永康急不可待。
「聖上病重。」
上官元英又是照方抓藥。
這下,永康再沒催問。
他知道,上官元英的差使已經辦完了,這倆老貨一個德行,惜字如金。
來不及歇息一會的永康,顧不上和一臉興奮的霍幼楠說話,當即說道:「傳本王令,速命呂寧帶兩萬大軍,佟元帶兩千神機營長槍手,畢成峰帶一百門火炮,明天一早隨本王火速返回皇城。」
命令傳達完畢,永康才顧得上喝口水。
幸好春芬的奶茶燒得很及時,讓他沒有多等就喝上了熱騰騰的奶茶。
聽到動靜的霍青遺孀和狄芳二人,也從偏院急急趕了過來。
「老身見過汗王!」
「奴家見過汗王!」
霍青遺孀和狄芳,一進入大廳,就像永康施禮。
「使不得!」
永康急忙擺手,笑道:「還是叫我王爺或者殿下吧!這汗王的稱呼,我還真有些不習慣。」
北涼有北涼的稱呼,大昌有大昌的叫法。
但眼下,永康卻是真真切切的北涼盟的可汗,這要是放在大昌,那就是皇帝啊!
就是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那也是君主的稱呼。
只不過,要是一分為二來說,永康是大昌朝的鎮北王,九皇子,護國大將軍,也是北涼各部族盟國的國君。
可汗,只是北涼人對國君的稱呼而已。
「安其兒側妃沒有和王爺一起回來?」
霍青遺孀沒看到安其兒和四個北涼侍女,就知道安其兒被永康留在了北涼盟的巴特立部了。
「本王把安其兒留下了,永陽城不能一日無主,就是本王不在王宮,那也得有人替本王行使王權。」
永康直接說出了他的部署。
「乾脆!」
霍幼楠瞥了永康一眼,直截了當說道:「安其兒本來就是北涼人,你現在已經是北涼的可汗,直接立安其兒為王后好了。」
這胸大無腦的傻女人,這次還真提了一個非常有高度和格局的建議。
「嗯!」
永康點點頭,笑道:「那就聽愛妃的,不過,她是北涼的王后,絲毫不影響你的正妃地位,這一點,不衝突。」
大家說笑一陣,酒菜已經上桌。
霍青遺孀和狄芳,還有霍幼楠,都高舉著酒杯為永康祝賀汗位、接風洗塵,但也又算是送行。
大家雖然憂心忡忡,但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想提及這次有關皇城的事。
如此急著召永康回宮,那一定是朝中局勢發生了重大變故。
帶兵回宮?
作為一個皇帝,能下這樣的口諭,這說明朝中的局勢,已經嚴峻到了非武力解決的程度不可!
眼下的雁門關,駐防已經不重要了!
北涼已經在永康的手中,那麼雁門關所謂的防線,也就成一道虛設的軍事部署了。
帶呂寧回皇城,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呂寧手下的二萬大軍,加上兩千神機營槍手,一百門火炮,拿下內地任何城池都是小菜一碟。
這次高祥沒有跟著,他被留在北涼境內,指揮著二十四天殺組織,暗中清掃著任何不利於永康統治的那些障礙。
草草用過午飯,永康小睡了一個時辰,呂寧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時不我待,鎮北王的旗幟被高舉了起來!
兩萬多兵馬的大軍,即刻就向出關開拔……
已經過去了三日,銀安殿還是殿門禁閉,絲毫沒有恢復朝會的跡象。
偌大的皇城,四處透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想要探視大昌皇帝病情的皇后,已經是第三次被御前侍衛擋了回來。
她從陳玄因的口中,依然無法得知大昌皇帝的病情。
侍奉大昌皇帝的太監和宮女,也是對她三緘其口。
皇帝的寢宮,除了董慶堂和陳玄因外,任何人都不准入內。
忐忑不安的皇后,回到自己的寢殿後,氣急敗壞地開始砸東西。
望著殿廳地上狼藉一片的碎器物,寧慈宮的宮女和太監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時不慎,就招來殺身之禍。
「啪!」
一聲瓷器碎裂的脆響,面色鐵青的皇后,接著又把一隻裝著蜂蜜水的瓷碗砸碎在地。
自夏府被抄後,她這已經是四天沒有大解了。
就是抹了菜油,也掏不出來。
喝蜂蜜水也是無濟於事,導致她一張嘴說話,滿嘴都是一股子宿便的味道。
拉不出屎來的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已經有把她的屁眼摳出血來的兩名太監,一名宮女被杖斃後,寧慈宮裡的太監宮女們,成天都是提心弔膽。
「備轎!」
砸了一地東西的皇后,發泄夠了後,吼著讓太監備轎。
不一刻,一乘四人小轎,出了寧慈宮就直奔太子府。
沒有母儀天下的威嚴,也沒有皇后出巡的龐大儀仗。
四人抬著的小轎一路飛奔,倒像是青樓的龜公們給哪個恩客輸送樓鳳一樣。
幾名侍衛和太監,也是一路小跑,緊跟在轎子後面生怕落下半步。
太子府上,幾十名署官分列兩行,在正殿的廳里垂手而立。
永泰穿著龍袍,誇張地在殿廳里來回踱步。
「還沒消息嗎?」
永康把目光,投向一名署官。
「回太子爺話!」
署官拱手一禮,不緊不慢道:「據內線消息,聖上還是臥床不起,已經兩日沒有進食了。」
「好!」
永泰停止了轉悠,眼裡露出一絲狠光,咬牙切齒道:「看來父皇陽壽殆盡,沒幾天活頭了,離殯天不遠了。」
此言一出,眾署官一陣面面相覷。
「都準備好了嗎?」
永泰眼裡寒芒閃過,接著又是一問。
另一名署官出列說道:「太子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好!」
永康眼裡殺機頓現,沉聲道:「雖然本太子被禁足不准出府半步,一旦父皇駕崩,大家立即動手,不惜一切代價,掃清一切障礙助本太子順利登基……」
就在這時候,皇后到了。
「啪!」
沒等永泰上前問安,臉上就挨了他娘的狠狠一個耳光。
這一個耳光,直接把永泰抽了個趔趄,嘴角也滲出血來。
「混帳!」
怒不可遏的皇后,顧不上吹吹自己剛抽過耳光的那隻手,破口大罵起來,「活膩了你?」
說著,皇后就像瘋了一樣,衝上去後把永泰身上的龍袍撕扯了下來。
「母后!」
看著被扔了一地的龍袍,永泰大喊道:「在兒臣沒有被廢前,兒臣還是太子,還是大昌帝國的儲君。」
「你還知道你是太子?」
鐵青著臉的皇后,「啪」一個嘴巴又抽了過去。
「聖上還沒駕崩呢!」
「你以為那些大內密探都是吃素的?」
「董慶堂那些老狐狸都睡著了?」
「你以為,你的那些哥哥和弟弟們,他們都沒有動作?」
「你以為邊關那位,真能坐在北涼可汗的王座上安享清福?」
「你以為那狗東西,當了北涼可汗後,就不會過問皇城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