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帥！」
「必須換帥了！」
牛貴林毫不猶豫的說道。
「牛書記臨陣換帥，可是大忌啊。」
風前進還想儘量挽回一下。
「情況再壞還能比現在更壞嗎？」
牛貴林毫不客氣的反頂了回去。
「招商辦改組，由我親自掛帥兼任主任。」
「郝灃降為副主任，另外團委的徐陽同志，工作效果顯著，專業經驗豐富。」
「重新借調過來，也兼任一個副主任。」
「這個安排大家還有什麼疑議嗎？」
剩下的幾個市委常委互相看了看，目光聚集在馮前進身上片刻。
最後全都沒有表示否定的。
於是這個提議全票通過。
會議結束，郝灃就像是失了魂一樣，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會議室的。
對他來說，一切都已經完了。
從項目的總負責人一下變成了下面幹活的副主任。
這天大的功勞，最後就算成了也落不到自己的頭上。
最終還是讓牛貴林賺了個盆滿缽滿。
事成之後他若好心點，還能分自己一點殘羹冷炙。
若是狠心一些，就如同自己對徐陽一樣。
在即將功成之前把自己一腳踢開。
那自己可算是從頭到尾白忙活了。
這一刻他算是體驗到了徐陽的鬱悶。
他甚至有點佩服起了徐陽，心態真好。
自己遇到這種事情，三魂六魄都丟了似的。
他還能沒事人一樣照常工作。
「徐陽，牛貴林！」
一直到回了家裡，他才敢偷偷的發來一陣發泄似的咆哮。
只可惜無能狂怒，改變不了現實。
第2天組織部就傳達了市委的決定。
重新借調徐陽來招商辦。
「我靠，兄弟真有你的，原來還真是90分。」
這事最驚訝的還屬牛家凱。
那天在大排檔上，徐陽說這次考試得了90分。
他還覺得人家吹牛。
沒想到過了一個月，郝灃被貶，徐陽被風風光光的又借了回去完成工作。
這次他是徹底打心裡佩對徐陽佩服的五體投地。
徐陽卻沒有那麼多轉敗為勝的驚喜。
因為他很清楚，後面的麻煩多著呢。
借調來的第1天，牛書記就開了個辦公室碰頭會。
會議上牛書記強調了時間緊任務重。
本來就已經耽誤了很久，特里爾那邊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這個項目投資額度之大，在整個東三省也算是排得上號的。
不僅市里當做第1號工作來完成，省裡面也有多有關注。
牛貴林也算是立下了軍令狀，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政府那邊會全力配合招商辦的工作，理論上可以調集市政府的任何資源。
力求最快最好的完成項目。
這話徐洋記在了心上，結束後第一時間就聯繫了特里爾公司的威廉。
「Hi，徐，好久不見，這段時間你都去哪兒了？」
電話那邊的威廉接到了徐陽的電話，還是相當的驚喜。
外國人就是這樣，做些事公私分明。
談判桌上吵的你死我活，並不影響談判桌下生活交往。
那段時間他和徐洋在談判桌上爭鋒，倒也算是露出了一點友誼。
「威廉先生，我要對之前市政府的工作進行道歉，耽誤了貴公司很多時間，所以我希望接下來能夠馬上開啟新一輪會談。」
徐陽可沒有多餘的心思寒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當然沒問題了，只是貴政府的效率，實在令人堪憂。」
威廉聽到這話忍不住抱怨。
「之前你都哪去了？和我對接的完全就是個白痴，如果有你在，我們可能會順利的多。」
「放心吧，威廉，這次我會全程和你對接的。」
「謝天謝地，那就太棒了。」
話雖如此說，但真正開始了後續的工作，徐陽同樣感受到了壓力。
畢竟他也不是專業學這個的。
他的那些經驗完全來自後世經商後做的貿易。
而且那也都是10多年後的經驗，很多事情都和如今的對不上。
但至少很多問題他都有跡可循。
就算當場不知道該如何解決，他也知道該到什麼地方尋求答案。
實在不行了，他還能求助一下葉教授。
在京大擔任教授，沒兩把刷子還真不行。
很多問題，自己覺得陌生其實都是人家研究了很多年的。
靠著自己不懈的努力加上外援，即便如此，最後項目完全落地。
也已經到了2000年的11月份。
雖然艱難，到底還是完成了任務。
最後一項文件簽署，牛書記更是親自到場。
當他的署名被落在最後一行，徐陽能感覺到，包括自己在內中方的所有工作人員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從7月份就開始為期了小半年的一場長征，算是走到了終點。
特安爾機械加工生產廠正式落戶安山。
這不僅僅代表著3,000萬美元的投資，更意味著未來連綿不斷的財政稅收。
還有直接提供的超過500個工作崗位。
以及為它配套的下游廠商造成的更多勞動崗位。
這家國際大廠的落戶，就像一針強心劑一樣，帶動了整個安山市的經濟。
接下來也必然走上一條快車道高速發展。
完成了這樣一個大工程，無異於一場戰爭。
雖然身心俱疲，卻也收穫豐富。
最令人激動的當然就是戰後的封賞大會了。
論功行賞，未免說的太功利了一些。
所以這場會議的正式名稱叫做特里爾公司項目表彰大會。
預期在12月初舉行。
大會的規格還是相當高的，據說湯省長也會來參加。
而在大會開始之前，一份名單已經悄無聲息的流傳出來。
表彰大會是市委辦公室主辦。
按理說真有什麼內部文件，也不敢隨意流出。
不過華國的官場就是這個樣子，很多看似要到最後一刻才能確認的消息。
其實早在一開始就能看到諸多的蛛絲馬跡。
這份名單的流出也可能是有意為之。
名單當中自然是要先感謝一下國家中央的政策扶持。
然後就是省里領導的高度支持。
再往後赫然便是招商辦組長牛貴林的名字。
後面加上諸如臨危受命，力挽狂瀾的詞彙。
似乎更加重了幾分這個表彰的含金量。
看到這裡的時候，郝灃的妒火差點就要噴出來了。
他好不甘心啊，這個位置明明應該寫他的名字。
明明可以靠著這一份功勞直接進入常委。
而現在這一切全都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