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疾來，吹乾了掌心細汗。
別停？
這糟糕的台詞！
但以師尊渾厚的女王音說出，帶著一種不怒自威、不可違逆的冰冷氣場，沒有任何戲謔之意。
蕭然深刻體會到了，伴師如伴虎。
想來也是常理。
強者總是欲求無度，比如武媚娘，師尊也不例外。
好在蕭然雖然捏的手酸，但還要繼續做孝心實驗。
而師尊的身子很放鬆，捏起來軟軟的，手感尚可，不至於特別難受。
蕭然毅然鬆手，直言：
「弟子力微，能否換個位置再捏？」
伶舟月閉目抿了口酒。
「隨你。」
蕭然小心翼翼轉到師尊前身。
左腳尋一松根洞處踩穩，右腳搭在低矮的枝丫上。
於他而言，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一位修真界大佬，這還是第一次，更別提這還是一個女人。
她的長眉如劍，自然生長，沒有任何修剪的痕跡。
睫毛很長，但缺少搭理，不太卷翹，也略顯雜亂。
眉宇間沒有該有的嫵媚動人，卻有種灑脫的大美。
她的皮膚極白，掛著些許青色的葉痕，想必是在叢林裡疾飛時沾上的。
頭髮遠看粗糲，近看卻柔順至極，因為掛著不少枝葉草灰才顯得粗糲。
終究是女人啊……
蕭然心嘆。
忽聽師尊冷言：
「你在看什麼。」
身為穿越者，蕭然沒那麼容易被鎮住。
「弟子是想記住師尊的相貌。」
伶舟月不解。
「那你停手做什麼？」
啊這……
蕭然只得老實交代。
「弟子手酸，想休息一會兒。」
終究是凡人。
伶舟月嘆息，兩指一掐：
「為師給你點靈力，保你捏一整天不手酸。」
您還真不拿徒兒當外人！
蕭然斷然拒絕她的好意。
「不了，這也是弟子修行的一部分。」
修行……
伶舟月眼角微抽，再次確認蕭然的天廢之資，這才鬆了口氣，故作高深道：
「末法時代，眾生皆苦，人人都有自己的壓力，就連為師也抱恙在身，你可不要再叫手酸了啊。」
隨即風輕雲淡的朝蕭然伸直了雙腿。
動作極其自然。
就這抱恙在身？
蕭然不作評價。
「是。」
手酸也得繼續。
師尊雖超然物外，頗有些女漢子氣質，但終究是女子，蕭然還是有分寸的。
首先，女人的腳，是萬萬碰不得的，除非和師尊到了張無忌和趙敏的關係。
那孝心可就變質了，還怎麼賺孝心值？
其次，女人大腿也碰不得，容易碰到腿根，可能會被當場掌斃，更加危險。
這樣想著，蕭然輕輕抬起師尊寬袍覆蓋的長腿，於膝蓋上下一尺之地，來回揉捏，反覆敲擊。
節奏不疾不徐，力道也恰到好處。
伶舟月故作高深的表情，很快鬆弛下來，眉睫舒展，和著徐徐山風，盪起層層韻律。
她沒想到，這隨手撿來的徒弟竟如此上道，看似唐突無禮，實際上很有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蕭然這邊，系統已經響了。
【恭喜宿主獲得1孝心值！】
果然，師尊的身體還有開發的價值！
忽然，他手也不酸了，一瞬間爆發出無窮的能量，一節更比五節強，久到離譜，根本停不下來。
捏了一個多時辰，系統才第二次響。
【恭喜宿主獲得1孝心值！】
之後，蕭然又持續的捏了一個時辰。
可惜，系統再無動靜。
看來，七個孝心值接近他的極限了。
想要再突破，可能要涉及師尊的一個中心和兩個基本點，不是他一個弟子所能涉足的高階領域。
他猜測，以自己目前的水平，對師尊揉捏按摩所能帶來的孝心值，極限只有十個。
他能捏出七個孝心值，已是相當不錯。
就看明天能不能持續了……
「這就完了？」
伶舟月意猶未盡。
什麼叫這就完了？
蕭然感覺自己已經被榨乾了。
伶舟月長嘆了口氣，帶著飄然的酒香。
「畢竟是凡人，修行至此也殊為不易，這也算是你修行路上的第一步，明天繼續努力，為師要睡覺了。」
蕭然明顯能聽出她糊弄的語氣，就差沒打個酒嗝了。
埋頭苦幹，低調做人，或許並不適合對付這位師尊。
因為她可能真就沒打算教你……
蕭然決定試試她。
「如果師尊能教弟子一點功法，弟子定能事半功倍。」
伶舟月忽然想起自己的承諾。
「五行均賦必備功法對吧……瞧我這記性。」
可惜她想了半天，也沒能找出適合凡人修行的功法。
功法不行，只能找心法。
忽然，她想起什麼，立即從寬大的襟口，掏出一疊心法殘本。
「這是為師年輕時自創的心法，在家烤火時，燒去了半邊，如今只剩個殘本，你湊合著看看吧。」
蕭然拿來一看，好傢夥，這厚重的材質，古樸的字體，何止千年。
是你自創的就有鬼了！
「這叫什麼功法。」
「這是一本心法，心法是一切功法的基礎，心法名字不重要，你看，這裡有共鳴二字，你就叫他共鳴心法吧……好像要感悟天地萬物什麼的。」
「好像？」
「咳咳，為師修為太高，不適合練這個，時間久了就生疏了，你是五行均賦之人，理論上很適合這部心法，而且無需修為，凡人就能嘗試了。」
「真的嗎？」我不信。
蕭然一臉魯豫狀。
伶舟月劍眉一擰。
「為師這一次可沒騙你，這心法越是低修為開始修行越好，不動用靈力融於道法自然，感悟天地萬物，就算練不成也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她自然不會說，這是一本地獄難度的心法！
不動用靈力，不代表不需要修為，恰恰相反，此心法對修行者天賦、心性要求極高，高到一千年來，她鮮見有人練成，連她自己也是半桶水。
話畢，打著哈欠起身，長長伸了個懶腰，跳下松根，美美灌了口酒，朝茅屋走去。
那慵懶的背影中，透著颯然風姿。
蕭然很累，坐在松根上休息一會。
入門修行第一天，和他三年裡日日夜夜幻想的畫面，大不相同。
門派，不是想像中的小門派。
師尊，不是想像中的正經師尊。
修行之地，也不是想像中的幽深洞府，或名山大川，就一荒山。
好在，山足夠高，遠處雲霧裊裊，飛鶴陣陣，清風吹來的，都是沁人心脾的靈氣……
多少滿足了他對仙地的期待。
如今系統降臨，已經為他鋪好了一條終極舔師之路。
至於師尊扔來的什麼功法，他根本沒指望。
無聊的翻開心法殘本。
果然……
跟預想的一樣，每個字都看得懂，連一起，一句也不懂。
突然，系統響了。
【檢測到天階心法——萬物空鳴殘本，雖然本心法在商城中尚處於封印狀態，然宿主現擁有原本殘本，只需消耗10孝心值，可學習此心法（凡人級）。】
天階心法？
封印之中？
疲憊之身驚坐起！
蕭然冷抽一口氣。
震驚、興奮之餘，遠遠看向了茅屋。
師尊竟是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