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解成愣了一會兒,說道:「這不好吧?」
閻埠貴一瞪眼:「嘿,你小子跟我玩心眼兒是不是?」
閻解成連忙擺手道:「爸,不是我想偷懶,可這件事您是不是再想想?這偷東西可是坐牢的。」
聽了閻解成的話,閻埠貴險些氣得半死。
「你小子想什麼呢,我只說讓你們把東西搬出來,沒說讓你們搬家裡來,咱們就是把那個房子騰出來,什麼偷東西!」
閻解成這才放下心。
雖然不理解閻埠貴為什麼要費這個勁兒,但東西已經進了肚子,無非是費點力氣罷了。
閻解成同意,閻解曠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事情就這麼敲定。
這正是閻埠貴想出來的辦法。
憑他這麼多年對四合院眾人的了解,想要勸這些人主動搬東西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這房子不是他們的,他們沒有權力用。
雖然現在房子分出去了,他們應該騰出來。
一切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但四合院要是講理的地方,還能叫情滿四合院麼?
他們可是花了好長時間,一點一點搬進去的。
你閻埠貴說搬出來就搬出來,憑什麼?
閻埠貴都能想像得到,眾人對他的提議嗤之以鼻的場景,再加上賈張氏,少不得丟面子。
正道走不通,閻埠貴立刻想到邪道。
趁著眾人不注意,來一出先斬後奏。
東西全都搬出來,再給門上上一把鎖,生米煮成熟飯,眾鄰居又能怎麼樣呢?
無非就是咂呱幾句,當沒聽見就好了。
本來就是他們自己沒理,難道還能告派出所不成?
閻埠貴已經想好了,這事宜早不宜遲。
就選在剛吃完中午飯,上班的還沒回來,四合院裡剩下的人都在午睡的空當。
來一場搬家閃擊戰,等眾人發現已經為時已晚,主打一個快字!
為了那五毛錢,閻埠貴特地等到快一點,睡意最盛的時候,帶著兩個兒子悄咪咪跑去後院。
後院人家也少,聾老太太,許大茂還有二大爺劉海中。
除此之外就是被眾人無償徵用的小房子了。
說來也巧,這個時間點這三家人基本不會出來。
聾老太太自然不用說,許家許大茂上著班,許世清倆口子體力不濟。
劉海中家只有他自己上班,倆孩子倒也正是搗蛋的時候。
不過劉海中對兩個小兒子的態度,一向是嚴上加嚴的。
稍有不如意,便一通打罵。
二大媽受他的影響,平時管的也嚴格。
這倆人就算看到大半也不敢聲張。
閻埠貴越想越有精神頭,天時地利人和都在他,這簡直就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倆兒子就沒他這麼精神了。
吃飽喝足正是乏困的時候,這時候走著路都蔫頭耷腦的。
很快三人便來到房子之前。
因為不少人家都放了東西,所以這房子的門只是虛掩著,並沒有上鎖。
一推開門,裡面各種家具、工具堆得滿滿當當。
都是些舊的壞的,不值什麼錢,所以眾人才能放心的放在外面。
閻埠貴一聲令下,閻解成和閻解曠強打精神,各自挑了一個目標,便衝上前去。
倆人搬著,閻埠貴在後面壓低聲音不斷指揮。
「哎,你們倆小點聲,別讓人家聽見了!說你呢,這是桌子你當是柴火啊,弄壞了人家不找你。」
閻解成看著四條腿壞了三條的桌子,想不到還能怎麼壞。
「還有啊,你們搬出去的時候放在背人處,別圖省事直接放路上。這件事他們發現得越晚,咱們就越安全。
老三,往那邊搬,再搬遠一點……」
按照閻埠貴的指示,一步一步挪到拐角,閻解曠奮力放下懷裡一筐蓋得嚴嚴實實的東西,發出「咚」的一聲。
嚇得他連忙捂住嘴巴。
閻解曠年紀還小,力氣沒多大,卻沒什麼心眼。
手邊有啥就搬啥,不像閻解成,專門挑輕快的搬。
閻埠貴看在眼裡,呵斥道:「老大,少偷奸耍滑,我可告訴你,這些東西都是你倆的活,干到完為止。
你要是太磨蹭,被人發現挨揍,我可不管。」
看著一動不動的閻埠貴,和滿臉警惕的閻解曠,閻解成認命了。
東西看著滿滿一屋子,實際上沒有多少,很多都是擺的雜亂。
加上兩兄弟就只是搬到門口,倒也沒費多少功夫,不到一個小時就搞定了。
閻埠貴里里外外地轉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東西遺漏,這才放下心來。
畢竟搬出去他還有點理,可要是少了幾件那就說不清了。
為了這錢賺得踏實,他還特意粗略打掃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地關門上鎖。
三人又悄悄溜回家去,一切和原來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房子門上多了一把鎖,角落裡多了一堆破爛。
下午六點,賈家。
秦淮茹半躺在床上,看著忙裡忙外的秦京茹,心裡半是感動,半是好笑。
秦京茹的改變,她都看在眼裡。
從一開始的忙前忙後乾脆利落,到現在掃地也得半個鐘頭。
要不是長相做不了假,她真以為這個堂妹是別人冒充的。
她這個堂妹,沒什麼心眼,自己肯定是沒有這些小九九的,不用說,又是那個張建東在背後指使。
秦淮茹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前幾天小小鬧了一次之後,秦京茹沒幹的活也輪不到她來干,都是賈張氏的。
賈張氏再不情願,也不得不幹活。
聽著賈張氏的埋怨,秦淮茹倒是覺得挺解氣。
只要這個家能安穩地持續下去,她倒是很樂意看到賈張氏多干點活的。
不過她也明白,這種情況也持續不了多久。
等孩子生下來,該是咋樣還是咋樣,不會有任何變化。
以前任勞任怨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可一看到秦京茹,有張建東在背後撐腰,一大媽又愛得不得了。
秦淮茹頓時有些不平衡。
怎麼賈家就不能對自己好點呢?
「賈大媽,賈大媽!」
秦京茹在外面喊,賈張氏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我去接棒梗他們倆,晚飯你來做哈。」
賈張氏不滿的說道:「這才幾點,接完孩子也還早呢,你……你不在家裡吃晚飯了?」
其實賈張氏本來想說回來再做也來得及。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賈張氏也大概摸清了秦京茹的性格。
這姑娘可不像秦淮茹一樣逆來順受,有不合心意的那是真不慣著。
再加上有個張建東撐腰,她要真這麼說,非得吵架不可。
賈張氏不由得一陣悲哀,自打老賈走後,這賈家一直是她當老大,結果現在被一個小姑娘治的,說話都要轉幾個彎。
當初怎麼就想著貪這個便宜呢!
「不吃了,晚上我在一大爺家吃。」
另一邊秦京茹已經收拾好,回了一句便出了門。
賈張氏到了嘴邊的話怎麼也咽不下去,於是操起掃帚,在秦淮茹面前一邊掃地,一邊埋怨。
這樣的情景,秦淮茹也早就習慣了。
不管賈張氏說什麼,就當沒聽見,心裡還有些竊喜。
發完牢騷,該做的事還得做。
畢竟不做飯,挨餓還是小事,賈東旭回來還要生氣呢。
給鍋里座上水,先把熱水瓶灌滿熱水,熱幾個二合面饅頭,加上一碟咸蘿蔔絲,就是晚飯了。
正準備去拿個鹹菜疙瘩,棒梗和小當推門進來。
剛抬起來的腳立刻放下,賈張氏喊道:「小當,去後院拿個鹹菜疙瘩回來,奶奶給你們做好吃的。」
「奶奶,那罐子太高了,我夠不著。」
「哎呀你真是笨,夠不著踩個凳子不就夠著了嗎?」
「小當,我跟你一起去。」
「哎呀你湊這個熱鬧幹啥?」賈張氏眉頭一皺,「那裡那麼多灰,剛給你做的新衣裳,弄髒了怎麼辦?
小當,你自己去,拿完回來趕緊寫作業!」
小當點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沒錯,賈家的鹹菜疙瘩,也要放在後院空房子裡。
這倒不是家裡沒地方,主要是別人都放,就他們不放,賈張氏總覺得好像有些吃虧。
放別的東西吧,賈張氏不放心,生怕被別人拿了去。
想來想去,還就是鹹菜疙瘩合適。
這東西不值錢,家家戶戶都有,沒人會偷這個。
再加上這東西使用頻率也不高,就早晚做飯拿出來一塊,放在外面還省得有味,一舉兩得。
不一會小當跑回來,嘴裡叫著:「奶奶,咱家放鹹菜罐子的地方門是關著的,我進不去!」
賈張氏皺著眉頭,問道:「小當,你上手推一推,那門就是輕輕閉上的,一推就開了。」
「我推了,推不動,上面還有鎖呢!」
「怎麼可能,那地方是公家的,誰敢上鎖?」
賈張氏沒想別的,只以為是那房子裡東西擺得太多,堵住了門,小孩子推不動,不由得有些埋怨院子裡的人。
就知道占便宜,也不怕遭報應!
暗罵一句,賈張氏只能自己去找。
結果一到跟前,頓時傻眼了。
門上明晃晃的一把大鎖,瞎子也看得見。
賈張氏急忙上前推了幾下,鎖得結結實實。
再透過門縫往裡一看,好傢夥,裡面空空蕩蕩,別說鹹菜罐子了,連一根雞毛都不剩!
賈張氏十分震驚,這賊也太囂張了吧,偷了東西就算了,還鎖門!
當下也不客氣,鼓足嗓門號了一句道:「快來人啊,院裡遭賊了,咱們東西都被偷了啊。」
賈張氏長久以來煉就的大嗓門,穿透力那是沒的說。
一嗓子出去,整個四合院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聽遭賊了,家家戶戶都急忙跑出來查看,張建東和秦京茹也跟著湊熱鬧。
這個時代,對於小偷小摸手腳不乾淨,眾人都十分怨恨。
本來日子就過得緊巴巴,從嘴裡摳出來省下的一點東西,被賊偷了去,那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眾人的反應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
一眨眼的功夫,後院便圍得水泄不通,好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還拿著火鉗,一副要干架的樣子。
結果一看,只有一個賈張氏。
有人不樂意了,問道:「賈張氏,你這是幹啥,有賊也能開玩笑麼?」
賈張氏瞪了一眼說話之人,大著嗓門喊道:「誰開玩笑了,我家做飯想拿點鹹菜疙瘩。
你們看看……」
賈張氏手一指緊閉的房門,「門被人鎖上了,我再往裡面一看,一屋子東西被搬得乾乾淨淨,一點不剩!」
聽了賈張氏這話,眾人有些半信半疑。
他們也知道外面不保險,所以放在這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破爛家具工具之類。
這些東西值不值得偷先不說,光搬走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賊有這麼大膽子,費勁兒巴拉搬走,院裡能沒人看見?
見眾人不信,賈張氏急了,說道:「不信,你們自己去看!」
眾人面面相覷,一個年輕小伙子跑上前一看,還真是被搬空了。
平日了逼仄的空間看久了,冷不丁的空空蕩蕩,倒還有點不適應。
這小伙子是個老實人,他一說話眾人才都相信,真是遭賊了。
秦京茹看得樂呵,小聲說道:「我可算長見識了,那空房子裡一堆破爛,送我我都嫌占地方,竟然還有人去偷?」
張建東自然猜到這是閻埠貴的手筆。
驚訝之餘,也有些佩服。
不得不說,閻埠貴這小學老師不是白當的,搬東西也用上了兵法。
一出先斬後奏,搬了東西鎖了門,這些人只能幹著急。
雖然方法有些粗糙,不過對付四合院這些人,除此之外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時候眾人都鬧哄哄的討論怎麼抓賊。
連破爛都偷的賊,要是不趕緊抓住,以後偷什麼那還敢想?
只是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每個領頭的,根本商量不出什麼辦法來。
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說道:「這麼多人聚在這幹什麼?」
眾人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剛下班回來的二大爺劉海中。
別看劉海中平時喜歡打官腔,人緣不好。
可人家好歹是正兒八經的管事大爺啊。
在四合院裡,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眾人頓時有了主心骨,紛紛圍上前去,七嘴八舌地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聽得懵頭懵腦,劉海中不確定地問道:「你們的意思是,有人偷了咱們放在後院空房子裡的雜物?」
賈張氏立刻說道:「沒錯,我家的是鹹菜疙瘩!」
眾人很快反應過來,爭著說自家丟的東西。
你一個破桌子我一個爛椅子的,劉海中聽得頭都大了,連忙大聲喊道:「好了,大家都安靜!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們放心,咱們院裡還從來沒出現過如此惡劣的事情,我一定追究到底!」
這番話是廠里領導開會經常說的一句。
次品率太高領導要「追究到底」,產能太低領導要「追究到底」,工作態度不好領導也要「追究到底」。
劉海中覺得這句話很有氣勢,所以專門背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而看到眾人情緒激動義憤填膺,他靈機一動,說出這句話。
話一出口,眾人看他的眼神瞬間變了。
之前眾人眼中的劉海中只是一個沒文化又愛打官腔的人,沒想到人家也能說出這麼有內涵的一句話。
以往這種話,都是閻埠貴專屬!
只要能找回東西,沒人在乎話是誰說的。
眾人立刻鼓起掌來,連連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