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還沒說完,秦京茹眼睛裡已經開始蓄水了。
小姑娘就是不經逗,張建東也不好再開玩笑,認真說道:「我現在可不是城裡人,戶口還在白楊窪呢。」
情緒已經到位了,只是張建東的回答卻有些出乎意料,秦京茹懵了一下。
「你不是有工作了嗎?」
「是啊,戶口辦不了,以後咱倆還是一個公社的。」
張建東故作遺憾地說道:「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要是戶口也搞定了,我還真的想著找個城裡媳婦。
不過現在嘛,就只能將就湊活著找個鄉下土妹子了。
秦京茹,你有沒有合適的介紹給我?」
話還沒說完,秦京茹送上一拳,又哭又笑地跑了。
張建東揉著生疼的肚子,不由得感嘆。
這姑娘,真有勁兒啊!
有了今天這齣,整個四合院的人,都知道了張建東工作房子一把搞定的事。
人人看向易中海兩口子的眼光,都帶著羨慕嫉妒。
這可把老倆口高興壞了,容光煥發,面色紅潤,年輕了好幾歲。
知道秦京茹晚上要來,一大媽少見的大方了一回。
拿出攢了好久不捨得用的票,割了一斤肉。
張建東帶回來的肉早就吃完了,這次可是真金白銀自個兒買的,足可見一大媽有多高興了。
而秦京茹好像已經忘了傍晚那茬子事,很有眼力勁兒地忙前忙後。
看得一大媽不住地點頭。
當然了,對張建東這個罪魁禍首,還是沒什麼好臉色。
這也不能怨人家,誰讓他忍不住犯賤了呢?
飯桌上,易中海拿出特意買的酒,給每人都倒了一小杯。
等到一大媽和秦京茹也都坐下,這才舉著杯子興高采烈地說道:
「今天這頓飯非常豐盛,都是為了慶祝建東弄好了工作和房子的事,這是大喜事。
來,咱們大家一起干一杯!」
不得不說,易中海這一大爺真不是白當的。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從人家嘴裡說出來就是有一股子感染力,不服不行啊。
眾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大媽和秦京茹都沒怎么喝過酒,又喝得急,嗆得不住咳嗽。
易中海也不是經常喝酒的人,也不由得紅了臉。
不過今天他高興得很,也不在乎這些,又要倒酒。
張建東連忙攔住,說道:「大爺,意思一下就行了,明天還要上班呢,小心喝多了起不來。」
易中海正要分辨,卻被一大媽伸手拍了一下。
看到一大媽不住使眼色,易中海連忙改口:「也是,那就吃菜吧,今天這菜可是豐盛得很,快吃吧,別客氣。」
就等著這句話呢。
張建東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夾了一塊肉塞進嘴裡。
味道比不了何雨柱的手藝,但卻有一股家的溫馨。
對於張建東來說,菜的味道倒還是其次,吃飯的人才最重要。
畢竟上輩子他什麼好東西沒吃過?倒是像今天這樣,和家人一起開開心心的吃飯,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他這邊吃的不亦樂乎,一大媽卻有點看不過眼。
「你咋就知道自己吃呢,不知道照顧著點京茹?」
說完,一大媽貼心的夾了一筷子肉菜給秦京茹,還溫和的說道:「京茹,別客氣,想吃哪個跟大媽說。」
不得不說,這種情景可謂社恐人的噩夢了。
秦京茹平時也不算內向,只不過這會兒被三個人盯著,又被動接受一大媽稍微有點過的熱情,鞋底子都快摳破了。
要是換成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張建東也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不過現在精神隨著身體變得年輕,許多年輕人才會有的情緒,張建東也感同身受。
比如現在,他很輕易就看出秦京茹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面對這種情況,張建東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將幾個秦京茹喜歡的菜挪近了一些。
發現他的這個小動作,秦京茹心頭一暖。
只是還沒感動多久,又聽到張建東說道:「別裝了啊,快玩了命的吃,別這會兒沒吃飽晚上又到處找宵夜。」
如果現在只有她和張建東倆個人,秦京茹會毫不遲疑的給上一拳。
如果現在是在外面吃飯,沒有認識的人,那她會選擇言語回擊。
只可惜這會兒坐在跟前的是長輩,秦京茹只能咽下這口惡氣,狠狠地瞪了一眼,專心消滅眼前的美食。
看到兩人無意間的互動,一大媽和易中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相同的意思。
這事,穩了!
張建東還不知道老兩口已經在無聲中達成了某種共識,只聽到易中海問起工作的事。
他也沒隱瞞,直接說了自己請了假的事。
易中海的觀點和這個時代主流觀點一樣,公事大於私事。
他覺得工作的事要緊,收拾房子的事完全可以不用這麼著急。
不過張建東卻不這麼想,雖然現在的房子完全住得下他,但他總覺得沒有自己的房子有些不習慣。
要是沒有條件也就算了,現在都分了房,不早點搬出去,豈不是自找苦吃?
找了許多理由,易中海還是有些不樂意。
不過一大媽又給了一下,使了個眼色,易中海瞬間變了口風。
這老倆口不知道在打什麼啞謎,一頓飯的功夫,怎麼變得這麼奇怪?
不管怎麼說,只要易中海同意了就行。
一頓飯開開心心的吃完,秦京茹又一步三回頭地走進賈家的大門。
這副慫包樣看得張建東一陣好笑。
想來之前的計劃,火候應該也差不多了,估計賈張氏這會兒已經很不耐煩了,就等一個時機。
在這之前,就只能讓秦京茹再受一會兒罪了。
第二天,張建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結了閻埠貴的「工錢」。
不得不說,閻埠貴這點真沒話說,人家收錢是真辦事啊。
特別是這種力所能及的小事,效果遠遠出乎張建東的預期。
要知道那一屋子雜物可是不少,院裡這麼多人家都涉獵其中,稍微有個什麼沒想到,那都是麻煩。
就算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人家搬走也是要時間的,拖你個兩三天的,一點都不過分。
閻埠貴倒好,直接動手全給搬到外面。
眾人心裡就是再不樂意,既不占理又不得勢,只得連夜搬回家去。
本來兩三天也不見得能搞定的事,閻埠貴一天時間就解決了。
雖然解決問題的代價,稍微有那麼點重。
也算是表達自己的一些感謝,張建東順手把門上的那把舊鎖也買下了,連帶答應的五毛錢,一共給了兩塊錢。
不用說,這價格買一把舊鎖絕對是虧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閻埠貴為他省下的這些功夫,也值這個價錢了。
白得一筆意外之財,閻埠貴心裡那個美啊。
這會兒他一個月工資才不到四十塊錢,算下來一天的工資也沒有一塊五呢。
一把破鎖能換來一天工資,絕對是賺了。
要不說張建東這人能處呢,這麼點小事,人家態度多好。
事先約定好的報酬按約支付不說,還多給了不少。
不僅如此,人家連由頭都找好了,買鎖!
看看,這就是會做人啊,這錢拿了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啊。
閻埠貴在心裡誇了十好幾遍,至於之前因為被人堵門,想要來找點麻煩的想法,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
告別閻埠貴,張建東拿著鑰匙打開空房子的門。
房子確實不大,能有個近四十平米,用一道牆隔了個臥室出來。
在外面支火做飯的話,能再隔出來一個臥室。
張建東一個人住是綽綽有餘了,甚至再擠一個秦京茹進來,也不是不行……
不敢想了,再想就要犯錯誤了。
擦乾口水,張建東開始考慮怎麼收拾房子的問題。
張建東的想法倒是很簡單,地面牆壁天花板都簡單修繕一下,屋頂壞的瓦也得換一換。
窗戶換上新窗框新玻璃,買點新家具,隔一個臥室出來,再就沒啥了。
像是很多人想的,又是洗澡間又是衛生間的,在這個時代幾乎不可能。
不是有錢沒錢的事,而是基礎設施跟不上。
這會兒四合院之類的平房解決屎尿問題,還是用的公共廁所,有老人小孩行動不便的,家裡備著馬桶。
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是去公廁清理馬桶。
這時候的公共設施還沒有進行改造,都是掏糞工專門清理公廁。
也就是說,就算專門建了衛生間,也只是擺設。
除非專門建個化糞池,請人定時清理。
先不說有沒有錢吧,真要敢這麼幹,那就是妥妥的資本家,先得被抓進去不可!
想要住有獨立衛生間的房子,那得是八十年代新建的樓房才有。
這會兒張建東也沒想著太過於引人注目,且先湊活著住吧,以後有機會換個房子不就得了。
比較簡單的裝修,就容易的多了,也用不著啥手藝。
張建東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塗海。
這老小子從小四九城裡長大,身邊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貴,再不濟就是有一技之長的人。
找他准沒問題。
再說了,這麼長時間沒聯繫,也是時候串串門了。
但是不知道為啥,一提起那塗海,張建東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究竟是忘了啥呢?
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到,張建東索性不去想了,他不記得,那塗海一定記得。
要是那塗海也不記得,那就沒這回事!
半小時後,張建東來到那塗海所住大院門前。
畢竟是求人辦事,他還特意帶了幾根虎骨。
看上次那塗海的樣子,這東西還是挺受歡迎的,正好他留這麼多也沒啥用,用幾根泡了酒,剩下的就是賣和送人了。
門是虛掩著的,從外面就能看見那塗海坐在躺椅上搖頭晃腦,嘴裡哼哼著不知道哪折子戲。
張建東一把推開門,打趣道:「那爺,你真是好興致啊,大白天的就躺在家裡?」
那塗海一聽是他,頭都不回,嘴裡帶著戲腔的音調說道:「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行了,快別唱了,找你有事!」
那塗海「嘖」了一聲,說道:「我說你這個稀客怎麼突然想到來我這,原來是有事相求啊。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麼,誰家求人這麼進來的,不知道敲門麼你?」
嘿這老小子,今天怎麼跟吃了槍藥似的?
畢竟有求於人,張建東也不計較,笑著說道:「那爺,算我不對,我也不白讓你辦事。
吶,這些虎骨算我給您的出手費!」
咚的一聲,張建東把一個布袋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這布袋子可不小,裡面滿滿當當全是虎骨,沒有一點水分,張建東這次也算是出了大價錢了。
說實話,一些簡單的裝修還不至於花這些。
張建東之所以如此破費,還是衝著那塗海這個人來的。
那塗海出身顯貴,而且不同於別的遺老遺少,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都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樣的人,身邊的圈子蘊含的能量是十分巨大的。
可能現在還看不太出來,但早晚用得到。
反正是自己用不到的東西,不如拿來換點香火情。
本以為這樣的價格已經很夠意思了,沒想到那塗海依舊癱坐在躺椅上,看也不看一眼。
張建東瞬間有點不樂意了。
捏麻麻的,這是給你臉了?好話說了就是聽不進去還是怎麼?
重生一回張建東還沒跟誰這麼低微過,本來願意道歉就已經是給那塗海面子了,沒想到這老頭蹬鼻子上臉,還給裝上了!
真以為缺了這個臭雞蛋,就做不成糟子糕了?
張建東害真就不信了,這麼大個四九城,找不到個修房子的?
一把拽起布袋子,張建東冷聲道:「既然那爺沒興趣,那我就找別人了,算我打擾了,告辭!」
說完張建東轉身就走,剛抬起腳,後面傳來那塗海一聲冷喝。
「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