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婁靜齋這樣問,許大茂還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心裡一陣暗喜。
不過他也明白,凡事過猶不及。
一味的貶低效果並不好,只有半真半假,才能讓婁家相信。
許大茂想了想,說道:「也不能這麼說,張建東這個人還是很有本事的。
他會打獵,來四合院以來靠著打獵掙了不少錢,甚至連軋鋼廠都收購了他的獵獲。
有這份本事,就算是沒有一大爺的幫忙,他起來也是早晚的事。
不過,他本事雖然大,做人就差了一點。
為了做軋鋼廠的生意,他毫無底線地巴結我們廠里的副廠長李懷德,請人家吃飯喝酒,還送東西。
雖說這也是為了前途,只是他這麼幹,多少讓人有些瞧不起。」
說著,許大茂還咂了咂嘴,仿佛為張建東小小年紀便走上歧途感到有些可惜。
聽到這,婁曉娥臉色很不好看,反駁道:「你這話說得有些偏頗了吧。
我跟張建東認識時間雖然不長,可他說話做事有條有理,不卑不亢,怎麼可能跟你說的,是個溜須拍馬的小人?」
許大茂「苦笑」道:「小娥,這我真沒說假話,張建東請李廠長吃飯,我是親眼看到的。
當時他喝得有點多堅持不住,正好碰上我,還是我給他解的圍呢。」
許大茂說得有鼻子有眼,婁曉娥也有些不太自信了。
而婁靜齋則說道:「男人嘛,為了事業有些必要的應酬,也是正常的,只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都是可以理解的。」
許大茂連忙接上話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這麼做雖然有些拿不出手。
不過也是為了能有個好前途,頂多算是作風不太好看。
他要是只是這樣,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四九城紮根,我倒要佩服他。
但他做的別的事,我就不敢苟同了。」
「哦,你是說他還有什麼別的缺點?」
許大茂張開嘴,要說出口的關頭又收了回去,猶猶豫豫欲言又止好一會兒,苦笑道:
「伯父,我這也是上頭了,嘴裡沒個把門兒的,平時我是不樂意說別人壞話的。
你說這都是一個大院的,我在這嚼舌頭,算什麼英雄好漢?讓人知道非得笑話我。」
婁靜齋走南闖北,活了大半輩子,攢下了「婁半城」的名號,什麼場面沒見過?
平時談生意的時候,什麼牛鬼蛇神都有。
許大茂這點道行,在他眼裡還遠遠不夠。
嘴裡說的不願意說人壞話,可實際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現在才冒出這麼一句,無非是為自己找補。
今天出來這趟就是為了好好看看許大茂,婁靜齋自然不會戳穿他,反而順著他的話頭說道:
「大茂,你這就言重了。
今天就是咱們自家人說說閒話,聽了也就忘了,哪兒會拿出去亂說呢。
當然了,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好,那咱們就換個話題,我們也只是剛好遇見這個張建東,對他有點興趣罷了。」
許大茂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之前的客套,只是做做樣子,真不讓他說,他還不樂意呢。
「伯父,我肯定是相信您的,您要感興趣,我就再多嘴兩句。
這張建東做得最不仗義的一件事,就是讓一大爺跟他收的徒弟反目成仇。」
許大茂適時地停頓了一下,見眾人聽得入神,暗自一笑,說道:「我們院的一大爺,那可不是普通人。
他是第三軋鋼廠的八級工,一個月光工資就得小一百,在我們院裡那是頭一份。
之前他在我們院收了個徒弟,兩個人關係好得跟親生父子一模一樣。
不過自打張建東來了,就明里暗裡挑撥師徒倆的關係。
那徒弟也是我一哥們,人仗義沒毛病,就是腦子直了點。
被張建東一挑撥,衝動之下做了點蠢事,就這麼被一大爺除了名。
沒了師徒的名分不說,現在一家子人在院裡過得也是艱難。
之前還被張建東找藉口坑了五十塊錢,媳婦又懷了孩子就要生產,這會兒家裡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而張建東呢,他倒是聰明,嘴上說著把那五十塊錢捐給院裡大傢伙,然後又帶頭借給我哥們家裡。
伯父您說說,他這事做的,我說一句不仗義,不為過吧?」
聽了許大茂這一番長篇大論,婁靜齋心裡已經有了底,嘴上應付道:
「要真是像你說的,那這個建東同志就是作風有問題啊。」
許大茂喜不自勝,同仇敵愾道:「誰說不是呢!我想著都是一個院的,好歹他管我叫我一聲哥。
我不能看著他步入歧途不是。想著勸勸他吧,他倒是跟我急眼,甚至還要跟我動手呢。
你說我能怎麼辦呢?我比他大好幾歲,真要跟他動手,打贏了打輸了都不是個事啊。
沒辦法,真沒辦法。」
說著許大茂搖搖頭,臉上滿是悲痛之意。
而婁曉娥聽到這,已經是既憤怒又擔心。
憤怒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張建東長得衣冠楚楚一表人才,沒想到背地裡竟然是這麼個人。
擔心卻是擔心的秦京茹。
她與秦京茹雖然認識不久,但兩人一見如故,又都沒什麼朋友,這才第二次見面,感情就好得不得了。
現在秦京茹還被蒙在鼓裡,完全不知道張建東的醜陋面目。
一想到秦京茹跟這樣的人處對象,甚至結婚、生子,婁曉娥就是一陣擔憂。
眼見婁曉娥面色沉重,許大茂心裡樂開了花。
這姑娘倒是個好糊弄的,說什麼信什麼。
如果之前他還擔心這門親事成不了,那現在他就完全不擔心了。
就憑婁曉娥這個性子,他有足夠的信心能把她哄到手。
唯一不踏實的就是婁靜齋了。
這老傢伙聽也聽了,問也問了,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看不出眉頭來。
也不知道這番話,能起到多大效果。
不過也無所謂,只要把婁曉娥哄好了,婁靜齋大可以徐徐圖之。
幾人各懷心思,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那邊張建東和秦京茹兩人也照完相,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