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一張相,張建東還沒怎麼,秦京茹卻是滿臉羞澀,一路低著頭。
張建東不由感慨,這妮子真是難捉摸啊,有時候膽大包天,有時候又這麼容易害羞。
剛才在房間裡,老師傅讓他們擺個姿勢。
張建東還準備正正經經地坐直了,拍完了事。
結果秦京茹一把抱住他胳膊,整個上半身都靠了過來,讓他著實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美人在懷溫香軟玉。
要說這秦京茹真不是蓋的,完全對得起秦淮茹堂妹的身份。
臉蛋占了年齡優勢就不說了,身材也是犯規級別的。
二十三正是長開了的時候,該大的大,該軟的軟,冷不丁來這麼一下,張建東表示真的很難承受得住啊。
好不容易撐到拍完照,正準備還以顏色的時候
秦京茹卻跟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一蹦三尺遠嗎,讓他不可告人的企圖徹底落空。
這時候照相,想要拿到照片得好幾天時間。
跟老師傅約好了取照片的時間,拍照的手續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後按時來取就行。
人家照相館只保證存留三天時間,過了三天,就不一定能拿得到了。
這提前收了錢,說話就是硬氣。
要是到取照片的時候再給錢,估計過個一年半載的也能拿得到。
心裡暗戳戳的想著,一轉頭秦京茹已經和婁曉娥拉在一起了。
婁靜齋走上前說道:「兩位,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先去吃午飯吧。」
婁靜齋一馬當先走在前面,眾人紛紛跟上。
吃飯的地方就在扎鋼廠小食堂,婁靜齋作為扎鋼廠的現任大股東,雖然在管理上沒有任何權力,不過吃一頓小食堂還是綽綽有餘的。
看婁曉娥自然而然的樣子,估計平時這樣的活動不在少數。
張建東不由得感慨。
其實任何事情都是有先兆的,像婁靜齋這樣,只是吃吃小食堂已經算是很收斂的了。
很多被罷了權的資本家們,直到現在還是不甘心。
往工廠里塞人,私藏機密資料等等,也怪不得會被清算。
而隨著社會越來越穩定,像吃食堂這樣的,在現在看來毫不起眼的小事,也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原著中婁家一家的出逃,估計和這樣一樁樁小事不無關係。
這個年代有時候會很危險,特別是在得意忘形的時候。
張建東在心中告訴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最好不要太出頭,不要引起獵食者的注意。
另一邊婁曉娥正和秦京茹說著悄悄話。
看清張建東「本性」的婁曉娥,十分擔憂秦京茹的未來,一心只想著怎麼讓秦·迷途羔羊·京茹醒悟過來。
有心直接說吧,秦京茹肯定不會相信,有很大可能會起到反效果。
於是婁曉娥選擇了暗示。
只是不管她怎麼旁敲側擊,秦京茹除了臉紅就是傻笑,根本沒有理解她的意思。
所有努力在秦京茹面前,簡直是對牛彈琴。
婁曉娥有些挫敗,難道真就看著「年幼無知」的秦京茹就這麼落入張建東的魔爪之中嘛嗎?
不行,不能就這麼放棄!
婁曉娥用力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
張建東的本性,秦京茹看不穿,可她的父母經歷了這麼多事,肯定能看出來!
婁曉娥一陣興奮,試探地問道:「京茹,你這次來四九城找張建東,你爸媽知道嗎?」
「知道啊。」
「知道!?」
秦京茹看著震驚的婁曉娥,不知道她為什麼這個反應,不過還是解釋道:「對啊,我爸媽都見過他,這次來找他也是他們的意思。」
聽了秦京茹的話,婁曉娥心裡涼了半截,不死心地問道:「你們才認識沒多久,是不是太快了點?」
秦京茹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有點快,不過他是個有本事的人,比我們那裡的年輕人都厲害。
他會打獵,連老虎都能殺掉,你看,他可是打虎英雄呢。」
秦京茹驕傲地炫耀著剛取出來的照片,上面身著軍裝的幾個青年英姿勃發,而處於中間的張建東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個。
又想到電影院裡張建東體現出來的細心,婁曉娥一時失神。
可是在許大茂口中,張建東又是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張建東呢?
婁曉娥心中捉摸不定,也沒了勸說的心情。
而秦京茹此時被幾番問話弄得羞澀不堪,也是低頭不語。
兩人以一種詭異的氛圍,跟著隊伍中朝軋鋼廠走去。
而一旁的許大茂也是十分痛苦,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是被冷落的那個人。
婁曉娥跟親京茹兩個人嘰嘰喳喳,婁靜齋夫婦則和張建東聊得火熱。
剩下他一個人,只能吊在幾人之後,尷尬無比。
事情發展成這樣,許大茂只能寄希望於真能騙過婁曉娥了。
一路走得渾身難受,好在離軋鋼廠不遠,沒一會兒就到了軋鋼廠外頭。
許大茂渾身一震,連忙幾個快步衝上前去。
作為廠里的放映員,他經常能從公社拿些土特產,受許世清的指點,一直以來他都有意識地和廠里的人打好關係。
廠裡頭的保衛科,就是他的重點攻略對象。
長時間接觸下來,守門的幾個保衛員都已經挺熟的了,雖然沒到幫忙辦事的地步,但是偶爾行個方便也是不在話下。
許大茂揚起笑臉,瞅准一個平時說過好幾次話,一個姓劉的年輕保衛員,遞煙過去道:「劉哥,忙著呢?」
換做平時,這人早就湊過來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的,許大茂手都舉酸了,這個小劉愣是一動不動,看向許大茂的眼神也有些莫名的悲憤。
許大茂不知所以,正準備再勸,房間裡卻傳來一個冷漠帶著些戲謔的聲音。
「劉哥,人家這麼熱情地請你抽菸,怎麼不接呢?」
許大茂往裡看過去,這才發現房間內的椅子上,坐著一個身穿制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
此時正一臉冷笑地看著小劉。
小劉心中滿是苦澀,恨不得用廠里大喇叭和許大茂劃清界限。
許大茂這人他也知道,平時好溜須拍馬,每次來都少不了一根煙之類的小東西。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今天算是撞上了。
正好保衛科的林科長閒了下來,親自陪著他守大門。
這一上午都平安無事的過去了,眼看著就要吃午飯,結果臨解脫的節骨眼上,偏偏來了個許大茂,給他遞了一根煙。
這真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事也是事啊。
小劉哭喪著臉,低垂著頭小聲解釋道:「科長,我……」
「不用解釋了,你的事以後再處理!倒是你,這位同志,看你的樣子熟練得很吶,你知道行賄是個什麼罪名嗎?」
許大茂知道自己闖了禍,連忙堆笑道:「哎呦領導,您這說得太嚇人了,就是打個招呼的事,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打招呼?路上這麼多人,怎麼不見你跟別人打招呼、遞煙呢?」
「這……這……」
許大茂終究是個平頭老百姓,加上骨子裡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性子,這會兒一受質問,臉上瞬間冒出冷汗。
「大茂,怎麼了?」
婁靜齋看到許大茂的樣子不對勁兒,過來一看,看到中年人也是臉色一變。
像他這種人,最怕的就是當兵的了。
別的人遇到事都能通融一二,而當兵的認死理,管你說得天花亂墜,不老實槍直接指頭上。
而這位保衛科科長,就是其中佼佼者。
「喲,這不是婁廠長麼,怎麼,來視察工作嗎?」
中年人語氣中的冷嘲熱諷毫不掩飾,婁靜齋絲毫不在乎,笑著說道:「林科長言重了。
我早就不是廠長了,現在就是平頭老百姓。今天過來就是吃個便飯。」
「蛀蟲一個!」中年人用巧妙的音量罵了一句,又問道:「這位是你什麼人?」
「你說許大茂,他是廠里的放映員,現在正跟我閨女談對象呢。」
「怪不得,我說這小子年紀輕輕就知道投機取巧,敢情是蛇鼠一窩啊。」
被接二連三奚落,婁靜齋也有些掛不住面子,冷聲道:「林科長,我應該沒有得罪你吧,你為什麼對我百般刁難呢?」
中年人冷哼一聲道:「刁難算不上,只是現在已經是老百姓的天下了,你還想著別人給你當牛做馬,那是不可能的!」
「你……」
婁靜齋怒氣叢生,只是看著中年人的冷笑,滿心的怒氣便全部煙消雲散了。
他能苟存至今,全憑他懂得審時度勢,謹小慎微。
面前之人,估計巴不得他做點出格的事,還有藉口出手呢。
此時婁靜齋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這人在,就不應該來軋鋼廠吃飯。
他又對許大茂有些不滿,要不是許大茂閒著沒事非要多此一舉,這人也不至於上趕著找他麻煩。
這下送上門,免不了受一番折辱了。
正當他思索著如何脫身,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林叔,今天終於是見到您了,真不容易啊。」
婁靜齋一驚,回過頭正是張建東。
而張建東口中的林叔,保衛科科長林志勇,正是易中海的老相識。
之前張建東來找易中海的時候,兩人很是談得來。
見到張建東,林志勇也很開心,笑道:「你小子來了幾回,我倒是知道,只可惜咱倆沒啥緣分,老是碰不上。」
「那這回一起喝一杯?」
「你自己請我當仁不讓,這回嘛,就算了。」林志勇眼神流轉,別有意味地說道:
「你還年輕,經的事不多,看誰都覺得是好人。
我給你提個醒,有的人還是少打交道的好!」
林志勇這番話說得毫不客氣,指代之意場上眾人心中都明白。
婁靜齋頓時黑了臉,而張建東也清楚,這番話雖然不好聽,但林志勇對他的看護之意一覽無遺。
「我知道,那找個時間,我和京茹一起請您吃頓便飯。你還不知道吧,京茹就是……」
「行行行,你小子少在這跟我嘚瑟,老易嘮叨得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我可不聽你廢話,等有時間的。」
林志勇笑罵一句,轉過頭冷著臉對許大茂說道:「這回我就放你一馬,小子,以後最好給我老實點,少搞這些么蛾子,聽到沒有!」
又是一句陰陽怪氣,婁靜齋早就沒臉待下去了,招呼也不打,轉頭就走。
許大茂在一旁早就嚇得不敢作聲了。
林志勇連婁靜齋都不放在眼裡,他一個臨時工又算得了什麼,當即連連點頭。
回到人群中,面對幾個女人的詢問,三人十分默契地將一切隱藏在心底。
而經過這件事,婁靜齋對張建東的態度,明顯更加熱情了。
從廠門口到食堂這麼短短的一段路,天南地北問個不停。
許大茂看了滿臉苦澀,卻也不敢有怨言。
今天的事他也知道是自己翻了車,讓婁靜齋丟了臉,估計人家心裡正憋著火呢。
他要是再不識趣,那這門親事可就真泡湯了。
本想著在婁靜齋面前露一露臉,沒想到弄巧成拙,不僅惡了婁靜齋,還讓張建東這小子出了一迴風頭。
剛才他聽得清清楚楚,張建東能認識姓林的科長,全都是借了易中海的關係。
要是這份關係能落到他頭上該多好!
許大茂滿是不甘心,想著在別的地方找回場子。
只是想來想去,他也想不出什麼名堂。
他這個放映員一直都在外面跑,在廠里認識的人還真不多。
想讓食堂行個方便?
想也別想!
也不看看食堂是誰的地盤。
就憑何雨柱和他的關係,還想借人家的勢?不給他搗亂就算不錯了!
要不,想辦法帶上設備,上婁家放一回電影?
這時候的電影還不是很普及,想看都得去電影院擠人頭。
要是他為婁家專門放上一場電影,不僅展現了他的技術,還能討好婁靜齋,一舉兩得!
許大茂很快便做好決定,整個人也一掃之前的頹勢,重新打起精神。
沒一會兒的功夫,眾人便來到食堂之前。
婁靜齋並沒有直接進食堂,而是先去找了食堂主任郭尚林。
在食堂這一畝三分地,想辦任何事都得找郭尚林,就算是楊廠長要宴請賓客,也得郭尚林作陪。
一方面是郭尚林對實際管理比較熟悉,另一方面則是職權分管問題。
楊廠長雖然是軋鋼廠的大領導,但在食堂管理方面,卻不能越過郭尚林,直接插手。
說白了他可以罷免郭尚林,任職新的食堂主任,卻不能直接對接食堂管理。
工作上的問題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