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許大茂也放開了,酒一杯接著一杯,很快就喝了個酩酊大醉。
婁靜齋夫婦估計心裡也有了計較,倒是面色如常。
醉倒了一個,婁靜齋也託辭不勝酒力,郭尚林自然從善如流。
一頓飯,只喝了一瓶白酒,其中大半都進了許大茂的肚子。
接下來眾人之間的氣氛就非常和睦了。
郭尚林陪著婁家夫婦,張建東則自顧自大吃特吃。
別說,這何雨柱的手藝確實不錯。
口味略微減輕的川菜,在張建東吃來,正好。
這段時間他雖然不缺肉吃,但是自己個的廚藝,跟人家正兒八經的廚子,還是沒法比。
一桌子菜,又是雞又是肘子的,平常時候真沒機會這麼吃。
剛乾掉一盤肘子,張建東抬眼一看,周圍的盤子已經空了一大半。
正想著接下來幹什麼,旁邊橫伸過來一隻雞腿。
秦京茹正笑靨如花地看著他。
張建東順手接過雞腿,隨口問道:「你咋不吃呢?」
秦京茹笑嘻嘻地說道:「你吃,我看你吃,比自己吃還香啊,你怎麼這麼能吃啊?」
這妮子憑什麼笑話他啊。
平時一天三頓飯,哪頓也不能少。
這會兒倒是裝上淑女了。
張建東沒好氣地道:「我勸你少裝蒜,你現在不填飽肚子,回頭可沒這麼好的菜。」
秦京茹一想,確實啊。
她自打生下來就沒見過這麼好的菜,這要是沒大飽口福,未免太遺憾了。
當下也顧不得從未有過的形象,埋頭吃了起來。
一旁的婁曉娥看見動作神似的兩人,好笑的同時,又是一陣羨慕。
婁家家財萬貫,從小到大婁曉娥從來沒有缺錢過。
但身邊的朋友卻是屈指可數。
往往在一個地方待不了多久,就要跟著婁家的生意四處奔波。
長大之後又經歷變革,婁家處境並不好,她雖然不用直面困苦,卻也能感受到那種壓抑的感覺。
前不久,婁靜齋突然告訴她,為她尋了個家室清貧的對象。
婁曉娥很清楚這是為了什麼,也沒有太多抗拒。
一來她也到了該談對象的年紀了,二來她也不在乎另一半有多少錢。
反正再有錢也沒有婁家有錢。
即使未來的丈夫一貧如洗,只要為人讓她滿意,光是她的嫁妝就足夠一家生活得很好了。
只是當看到許大茂的時候,她瞬間失去了談對象的欲望。
第一次見面,許大茂便滿嘴跑火車。
又是認識廠里哪個領導,又是和哪個公社相交莫逆。
愛說大話也就算了,那雙眼睛還不住地偷偷打量她。
既然是談對象,婁曉娥當然不至於連看也不願意讓別人看。
許大茂要是堂堂正正地看,她沒有任何意見。
可這人嘴上說著她的長相還「湊活」,眼睛卻賊溜溜轉個不停。
這種虛偽的做法,瞬間打破了婁曉娥對未來另一半的幻想。
本想著直接拒絕這次相親,但是父母卻好像對許大茂非常滿意,一直勸她再處處看。
婁曉娥不勝其煩,這次出來也只是做做樣子。
沒想到許大茂在這麼多人面前自爆了,不用說,婁家雖然難,也不會犧牲她,作為保全。
婁曉娥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愁悶。
為什麼她的對象就是這種人呢?
反觀張建東,不僅與秦京茹的感情很好,為人也正直。
雖然對許大茂這樣的人真誠相待,顯得有些傻,但這也正體現了他的品行。
回想到秦京茹對張建東毫無條件的信任,這兩人真是天生一對啊。
此時的張建東還不知道,他對許大茂的「幫助」,讓婁曉娥母女甚至是婁靜齋和郭尚林都大有好感。
他只是痛快地享受難得的美食,在別人眼裡卻是榮辱不驚的風範。
一頓午飯很快就結束了。
郭尚林客套幾句,便告辭回了。
理由是還有工作要忙,但以他的為人,張建東估計這傢伙絕對是找個地方睡大覺去了。
領導嘛,工作認真到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白天補覺不算!
跟婁家眾人打了招呼,兩人也準備回四合院。
至於許大茂,跟上次一樣,扔給何雨柱了。
此時的何雨柱卻是滿心不服氣。
通過劉嵐他才知道,這次郭尚林宴請的人,竟然就是許大茂的對象。
什麼婁半城的他到不在乎,可讓他給許大茂這個死對頭做菜,何雨柱實在無法接受。
本想著給菜裡面做點手腳,結果被劉嵐死死拉住。
冷靜下來一想,這樣做確實不應該。
許大茂是和他有仇,可別人是無辜的。
更不用說好兄弟張建東也在裡頭,聽說人家也帶著對象的,要是因為他,把對象弄丟了,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僅不能動手腳,他還得好好做菜,給兄弟掙點面子。
放棄了危險的想法,何雨柱憋著一肚子火做好了菜。
正愁著沒地方消火,沒想到許大茂又喝醉了。
不僅如此,照顧許大茂的差事又落到了他的頭上。
這豈不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將醉得跟死豬一樣的許大茂隨手扔在地上,再招呼著幾個打雜將小食堂收拾乾淨。
小門一關,整個小食堂就只有何雨柱跟許大茂兩個人了。
馬華和胖子看著緊閉的大門,裡面還不時傳來奇奇怪怪的動靜。
胖子滿臉的八卦,說道:「你說師父跟他這死對頭還真奇怪,上回就是這樣,兩個人鑽屋子裡不知道幹啥。」
馬華說道:「還能幹啥,給那小子上點節目唄。」
胖子滿臉的不信,說道:「我看不像,上回那叫許大茂的出來可是一點事沒有。
就師父的身手,真要有什麼動靜咋可能一點傷沒有呢?
我看,他倆這是相愛相殺,老是較真較出感情了可能是。」
胖子越說越興奮,絲毫沒有注意到何雨柱來到他身後。
「我覺得師父有點危險,萬一生出不該有的感情,這可就鬧大笑話了。你說是吧馬華?」
「我覺得你比較危險。」
「我?啥意思,我……哎喲,誰打我?」
說得正到興頭,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大嗶兜打斷,胖子怒氣沖沖地轉過身,蒙頭又挨了一個大嗶兜。
「胖子,你膽子不小啊,敢在背後嚼我的舌頭?」
胖子捂著臉,賠笑道:「師父,我就是開個玩笑。」
「玩笑?我也給你開個玩笑,中午的打掃全歸你了。」
胖子如喪考妣,哀求道:「師父,這也太多了,我一個怎麼弄得完,累倒不怕,關鍵是耽誤事啊。」
整個扎鋼廠吃飯的人幾千人,大部分都是自帶碗筷,需要食堂清洗的是小食堂的餐具和盛菜的盆子。
這點東西說多也不多,平時兩三個人,不到一個小時就搞得定。
一個人雖然累點,但距離下午開飯還有好幾個小時呢,足夠了。
何雨柱自然知道,這小子不過是偷懶習慣了,不願意費力氣。
當即一揮手,說道:「你小子少給我來這套,總之任務我交給你了,要是耽誤了下午的飯點,被人打我可不管。」
說完,何雨柱便自顧自走了。
胖子眼睛轉了轉,哭喪著臉,朝一旁看熱鬧的馬華說道:「馬華,咱倆可是親師兄弟,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馬華的笑容瞬間消失,想要拒絕,胖子早就拿眼淚鼻涕堵死他所有退路。
一句為師父著想,讓馬華只能答應下來。
下班鈴聲按時響起,人群哄鬧聲中,坐在後廚角落的許大茂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一口東西都沒墊,就喝了個不省人事,許大茂這會兒哪哪都疼得厲害,肚子還餓得不行。
扶著腰走出來一看,已經下班了,食堂早就關了門。
許大茂只好回家。
好不容易回了家,許世清早就等候多時,頭一句話就問道:「咋樣?成了沒?」
許大茂擺了擺手,從柜子里翻出兩饅頭,就著冷茶就這麼塞進肚子。
稍微墊吧了點,總算是活了過來,許大茂喘口氣,說道:「估計是不行了。」
「不行不行,你能不能有點志氣?他婁家又不是皇親國戚,你怕個什麼!」
許世清十分不滿意許大茂的回答。
和婁家相親,他蓄謀已久。
很早之前,他就讓許母借著和婁夫人的關係,一直提說著。
事情的發展也如他所料,婁家十分著急地找親家,他們許家順理成章是第一選擇人。
雖然婁家閨女不太看得上許大茂,但許世清從來沒擔心這個。
人家大家閨秀看不上是正常的,只要婁靜齋滿意就行。
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婁靜齋點了頭,一個姑娘家的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這次的相親,是他和許母千方百計促成的。
許大茂出發之前,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在婁靜齋面前好好表現,不能出一點岔子。
按他的設想,許大茂就是沒一點出彩的表現,憑藉他的許母前期的打點,這樁親事也不會有啥問題。
而許大茂呢,自打頭一回見面,在人家那受了冷落,就一直說喪氣話。
就這點氣度,能成的事也得讓他攪黃了!
許世清瞪了一眼,沒好氣地問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婁曉娥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婁靜齋。
只要婁靜齋沒反對,你就一直纏著,好女也怕纏郎啊,她婁曉娥就算是個石頭,你也得把她捂熱了!」
許世清氣勢磅礴地說完,發現許大茂還是那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心裡頓時一咯噔。
之前許大茂喪氣的時候多了,他一鼓勁兒,情緒很快就好轉了。
這回怎麼看著有點奇怪呢?
「到底咋回事,你給我好好說說!」
許大茂低著頭,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先是在照相館裡碰見張建東,他在背後中傷別人。
又是在扎鋼廠食堂吃飯,被食堂主任郭尚林無意戳穿,當眾社死。
這一天過的讓許大茂十分難忘。
結結巴巴的說完,許大茂小心翼翼抬起頭,卻見到許世清眉頭緊鎖。
「聽你說的情況,婁靜齋心裡對你的評價已經很低了,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啊。」
本以為說完之後,會被許世清痛罵一頓,沒想到許世清竟然沒有一點罵他的意思。
許大茂好奇問道:「爸,我把事搞砸了,你不生氣嗎?」
「生氣要是能和婁家成了事,我能天天生氣,你要是爭氣點,我也不至於這麼難。」
許世清沒好氣地罵了幾句,又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自責,今天這事你做的沒問題。
有張建東那小子在身邊,你的風頭全被搶了去,你要是不用點手段,婁靜齋很有可能看上他。
只是你用的手段太蠢,我早就告訴過你,說人壞話要七分真三分假,讓別人當面聽了,也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你呢,你把自己的窩囊事也推到人家頭上,就算是今天矇混過關,以後早晚要出事。」
聽了許世清的分析,許大茂也顧不得沮喪,連忙問道:「爸,那現在怎麼辦?咱還有機會嗎?」
許世清想了想說道:「機會肯定是有,只要婁曉娥還沒嫁出去,那就萬事皆有可能。
只是你在婁靜齋面前漏了相,現在他們一家對你的印象都不好,再想成事可不容易。」
一聽還有機會,許大茂連忙拍著胸口保證道:「爸,只要能挽回,你讓我幹啥都行!」
許世清心頭一悶,要是早有這句話,還算許大茂乾脆利落。
現在臨時抱佛腳,又有多大用處呢?
心裡對許大茂萬般不滿,許世清卻沒有任何表露。
因為他明白,現在的情況已經非常艱難。
想要達成所願,要整個許家共同努力才行。
要是許大茂喪了氣,那他就是再努力牽線搭橋,也沒有半點用處。
想到這,許世清的語氣反而更溫和,裝出一副笑臉道:「好,只要你有這份志氣,別的都好商量。
不過這會兒正是婁家厭惡你的時候,你先不要急著往跟前湊,先讓你媽在那邊給你找補找補。
等他們情緒平靜下來,才是你表現的時候。
至於這段時間,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找張建東的麻煩!」
「啊?爸,我沒聽錯吧?之前你不是一直讓我不要招惹他嗎,怎麼現在又變卦了呢?」
看著許大茂那副樣子,許世清沒好氣的解釋道:「此一時彼一時,你要是從一開始就聽我的話,也不會有今天這檔子事。
不過現在你在婁家面前說了張建東的壞話,那你和張建東的關係就一定得是很差才行。
至少在婁家眼裡,你要和張建東不共戴天,這樣一來,你說他的壞話,那是天經地義的,誰也沒法挑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