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嵐左右看了看,蹲下來貼近何雨柱,低聲說道:「我這工作本來就來路不正,再給人落了把柄怎麼辦?」
何雨柱一個激靈,大聲說道:「你的工作態度大家都看在眼裡,不就是歇一會兒嘛,誰敢說閒話!」
眾人冷不丁的也是被嚇了一跳,不過說話的是何雨柱,眾人都當沒聽見,忙活著自己的事。
劉嵐被何雨柱這不正常的反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又聽到何雨柱靠近問道:「劉嵐,你家裡都有什麼人啊?」
劉嵐心中一驚,磕磕絆絆地問道:「你……你問這個做什麼?」
「嗨,這不是當了官了嘛,應該關心同事的生活,別人我都清楚,就只有你我不太了解。
你今年結婚沒有?」
何雨柱問完這句話,眼神盯著手上的大茶缸子,全身心神卻都在劉嵐身上。
只聽劉嵐沉默片刻,說道:「結婚了。」
何雨柱頓時覺得生活一片昏暗。
「不過我家那口子命薄,前兩年就沒了,剩下我跟兩孩子相依為命。」
何雨柱又活了過來,忍住心中的喜悅,扮出一副悲傷的樣子說道:「怪不得你這麼辛苦,要是你丈夫還活著,也不用你來上班了。」
劉嵐冷笑一聲,說道:「他活著?他活著我只會更累!
他那個人,平日裡就知道和狐朋狗友鬼混,是個人和一頓酒就當成兄弟,被騙了還幫別人數錢呢。
兒子生病了,他也不管,要把錢借給兄弟。我得感謝老天爺讓他早早地死了,不然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
劉嵐心中積攢了怨氣,在這一刻盡數抒發,只覺得心中一陣暢快。
反應過來卻發現何雨柱眼神呆滯,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找補道:「不好意思,我這……讓你看笑話了。」
何雨柱回過神來,連連擺手:「早知道你這麼難,我應該早點幫幫你的。」
劉嵐聞言,心中一陣感動。
這麼多年以來,冷言冷語她聽過不少,安慰的話這還是頭一回。
恍然看去,何雨柱那遠超年紀的長相,也似帶著幾分成熟,極富安全感。
要是能早點認識就好了……
「柱子哥,你在幹啥呢?」
何雨柱有些奇怪,難不成這陣子工作太努力,身體受不了出現幻覺了?怎麼聽到了張建東的聲音?
劉嵐看向身後,站了起來。
何雨柱一回頭,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身後,眼神奇怪地看著他。
不是張建東還能有誰。
何雨柱一下紅了臉,磕磕巴巴地說道:「建……建東,你怎麼在這?我……我什麼都沒幹啊。」
話一出口,何雨柱頓時暗道不好。
之前和張建東喝酒,喝醉之後胡言亂語。
從那以後他看劉嵐,總覺得和以前不太一樣。
劉嵐姿色不差,又孤身一人,潑辣的性格現在也改變不少,這麼一看確實有點吸引力。
今天他借著機會套近乎,結果正巧被張建東撞見了。
本來這也沒什麼,但他情急之下反應有些劇烈,瞎子也看得出來不對勁兒了。
張建東微微一笑,沒想到何雨柱還真的開竅了,這就勾搭上了。
既然碰上了,那張建東必須送上助攻。
只要不是四合院裡的人,何雨柱找誰當對象,他都投一票贊成!
「這位就是劉大姐吧,柱子哥經常提起你呢。」
這話一出,何雨柱頓時急赤白臉的狂使眼色。
劉嵐倒是淡定,笑著問道:「是嗎?何師傅不會說我壞話吧?」
「不會,柱子哥誇你呢,說你……」張建東尾音拉得極長,眼看著何雨柱四處找地縫,才說道:
「說你人好,幹活利索,幫了他不少忙。」
「是嗎,這當了官就是不一樣,之前他可不會說這種話。好了,你們哥倆聊吧,我先去忙了。」
劉嵐看了一眼何雨柱,轉身走了。
何雨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短短几分鐘,可比他炒大鍋菜還要累。
「柱子哥,可以啊,這麼快就得手了?」
面對張建東的調侃,何雨柱倒是不復之前的窘迫。
他也想開了,反正這小子什麼都知道,他又何必自己找罪受呢?
再說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他一個棒小伙,想談個對象那是天經地義,誰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你小子別老是給我搗亂,我談個對象也不容易,還想著趕在許大茂那小子前頭呢。」
好傢夥,敢情許大茂也是你play中的一環啊,到哪兒都忘不了。
張建東笑道:「我這哪是搗亂,我這是在給你幫忙呢。」
何雨柱連忙道:「你千萬別,這事我自己來就成了。還八字沒一撇呢,別瞎找人家。」
被張建東揶揄的眼神看得受不了,何雨柱連忙說道:「嗨,你找我有事沒事,沒事趕緊撤吧,廚房重地,閒人免進!」
「是嗎,你頂頭上司讓你做一桌小灶,也閒人免進?」
「什麼頂頭上司,我根本不看在眼裡,主要是咱倆的關係,我的地盤就是你的地盤,千萬別客氣。」
嚯,這變臉的速度,哪是以前那個濃眉大眼的何雨柱,分明是奧楚蔑洛夫啊。
這男人開了竅就是不一樣。
放在以前,何雨柱做小灶,那都是看心情。
想做就做,不想做那就不做。
哪會這麼圓滑呢?
不過這種變化,張建東還是很樂意看到的。
畢竟原著里何雨柱這種人,沒被坑死主要因為他是主角。
現在主角都換人了,他要還是這個脾氣,日子肯定不好過。
張建東又調侃兩句,將郭尚林的要求告訴何雨柱。
其實也很簡單,川菜打底,口味稍微清淡點,其餘有什麼上什麼。
要說何雨柱的廚藝,大半功夫在譚家菜上。
從小跟著何大清學,到現在也有十幾年的功夫了,妥妥的童子功。
只是譚家菜屬於官府菜,用料講究。
動輒海參鮑魚的,軋鋼廠食堂可沒這條件,只能弄個改良版川菜應付差事了。
不過現在這環境,能吃到何雨柱這等手藝的廚子精心製作的菜,那也不容易。
一聽是做菜,何雨柱信心滿滿,讓張建東回去席上坐著等,其餘的都交給他。
張建東自無不可,回到辦公室。
只是走的時候好好的,回來的時候,眾人的氣氛怎麼看怎麼奇怪。
婁靜齋和郭尚林聊得熱火朝天,婁夫人雖面帶笑容,卻隱隱有怒色。
許大茂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
婁曉娥兩眼空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見他進來還有躲避的動作。
只有秦京茹,依舊是那麼單純,眼神里充滿了還未被世俗污染的清澈。
看到張建東頓時揚起笑臉,下意識想站起來,最終還是控制住自己,一雙手跟剛長出來似的,不知道往哪兒放。
這也不能怪秦京茹。
本來她就是個閒不住的性子。
婁靜齋兩人談論的內容她又不懂,也不好插話。
之前好歹有個婁曉娥陪著她聊天解悶,結果不知道咋了,婁曉娥突然變得神不守舍,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
也就是生人多,有些放不開,不然秦京茹早就溜出去了。
給秦京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張建東說道:「郭主任,柱子哥一聽是你要請客,直接放了狠話。
今天這頓不讓咱們吃好了,他就不姓何啊。」
郭尚林一聽這話,頓時樂不可支。
何雨柱這人他太熟悉了,說話能把人氣死。
這段時間是改了不少,但也說不出這種話來。
不用說,還是張建東在給他找補。
有時候郭尚林也有些羨慕何雨柱,這小子還真是好運氣,先是拜了個好師傅學了手藝,又有個好兄弟處處提攜。
他要是有這福氣,這會兒至少得升個幾級啊。
感慨歸感慨,郭尚林自然不會讓話頭掉地上,笑著對婁靜齋說道:
「何師傅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這回他下了軍令狀,咱們有口福了。
你看我怎麼說的,這種事還得讓建東去,我去都不好使!」
婁靜齋開懷大笑道:「讓你說的,我都對這個何師傅有些好奇了,我倒真想嘗嘗,他做的菜有多好吃,能讓你也這麼佩服。」
「這還不簡單,咱們現在就走著吧?」
「好,郭主任請。」
兩老狐狸你推我讓的,最終還是婁靜齋走在了最前面。
一行人走進小食堂,裡面已經準備妥當,就準備開席了。
一張足夠坐下十數人的大圓桌子,上面平平整整地鋪著米白色的桌布,杯盤碗筷擺放錯落有致,劉嵐還在中間放了一瓶白酒。
幾分鐘時間,小食堂就被收拾得齊整。
劉嵐的工作能力也是沒誰了。
對著幾人得體的微笑低頭,然後快步退出包間。
婁靜齋看來,半是恭維半是真情實意地說道:「郭主任御下有方啊,小小一個服務員就能看見真功夫。」
能聽到婁靜齋說這種話,郭尚林渾身舒坦,笑著說道:「哪裡哪裡,這都是李廠長教得好,我可沒這本事。
快,都坐吧,婁先生,請上座!」
又是一陣推辭,兩人才落了座。
張建東和秦京茹早就坐得遠遠的,只是吃個飯而已,何必弄得那麼累呢。
只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郭尚林搭眼一瞧,笑道:「建東,你的酒量那是李廠長都讚不絕口的,怎麼能露怯呢?
來,坐近點,今天咱倆得把婁先生陪好嘍!」
婁靜齋一陣擺手苦笑,倒是沒有拒絕。
這在常人眼中,那是難得的機會。
能讓郭尚林主動相讓的,都是職級比他高的領導,像張建東這樣,根本不是扎鋼廠的人的,那真算得上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只不過張建東卻不是很想接受這番好意。
別的就不說了,郭尚林是李懷德的人,以他跟李懷德的關係,根本就是兩路人。
至於婁靜齋,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犯不著用心討好。
張建東還想著和秦京茹好好的吃一頓呢。
這要是坐過去,那這頓飯可吃不安生啊。
正思索著怎麼把這好事推了,張建東突然看到坐在角落的許大茂。
擦,這小子一進來就坐下一句話不說,差點把他忘了!
今天是許大茂和婁曉娥相親,陪酒的應該是許大茂才對!
張建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這小子平時上躥下跳,生怕別人看不到他似的,今天怎麼癟咕了?
這哪是談對象的態度!
不行,必須立刻改正。
許大茂好像感覺到什麼,抬起頭一看,張建東正朝著他笑。
心裡一涼,便見到張建東說道:「郭主任,你這話可就說錯了。
今天是許大茂相親,我就是個蹭飯的,正主在那坐著呢,你找錯人了。」
說完,張建東向許大茂跑去一個「不用謝」的眼神。
此時的許大茂是滿心憋屈,恨不得掩面而逃。
幾分鐘之前,他還心心念念想著,如何在婁家眾人面前結結實實露一回臉。
但現在,他只希望所有人能夠忽略他,讓他一人獨自美好。
可就是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願望,也因為張建東的「好意」,不能實現。
張建東的話一說出口,婁曉娥母女頓時臉色一僵。
今天一天,許大茂的丑相,她們看得是清清楚楚。
溜須拍馬,忘恩負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許大茂誣陷張建東的靈感,竟是完全來源於他自己!
這種又壞又蠢的人,她們還是頭一次見。
郭尚林此時已經猜中幾分,悄然打量一番桌上眾人的臉色,嘴裡哈哈笑道:
「是我的錯,哎呀弄錯了今天的正主,我先自罰一杯!」
郭尚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浮現一絲潮紅。
「既然這樣,許大茂,來給婁先生敬一杯酒。」
許大茂多麼希望時間回到幾小時前,他一定不會腦袋一抽,說別人壞話。
不對,他根本不會提議去那個照相館照相!
只是事已至此,他沒有任何辦法,哆哆嗦嗦端起酒杯朝婁靜齋走去。
之前刻意做得遠了些,這會兒幾米遠的路如上刀山。
婁家母女的鄙視,郭尚林的戲謔,婁靜齋的平靜如常,讓許大茂走得很慢。
終於他來到婁靜齋面前,舉起杯子。
樓靜齋沉默片刻,同樣舉起酒杯,卻沒有喝,舉起示意又放了回去。
許大茂已經不敢奢求更多,埋頭喝了酒。
「好!漂亮!」郭尚林一拍手,稱讚道:「都說酒品見人品,喝酒痛快,人肯定差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