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紛爭

2024-08-15 15:04:33 作者: 喻奇還是裕祁
  「嚯……」林裕笑了,猜的真沒錯,這就是個容易被道德綁架的自卑孩子,當然,以林裕的直覺,她一定是個善良的孩子。

  韓知書仍然低著頭,仿佛還在糾結到底怎麼辦。林裕想摸摸她的頭安慰她一下,她又想到現在摸不到東西,打算收手,卻摸到了她的肩。

  怎麼回事?她不禁皺起眉頭。

  收起了震驚,林裕問她:「那你怎麼想的呢?」

  「我……也很想回到原來的軀殼,但我不想有人因為沒有軀殼而死去……」說完,她的頭更低了。

  林裕又笑了,她指著韓知書的軀殼:「因為沒有軀殼而死去?知書,那個軀殼叫什麼名字?你又叫什麼名字?」

  韓知書抬頭,愣愣地看著。林裕見她沒有反應,接著說:「那是屬於你自己的東西,你為什麼讓給那些素不相識的人?這就相當於是他們要你的東西,你不給他們就撒潑打滾耍賴。」

  韓知書偏過頭,看著林裕,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靠牆的位置,沒再說話。林裕看著對面的紛爭,只覺得吵鬧。反觀另一組靠在牆邊休息的「沉默不語」陣營,簡直是兩個極端。

  所謂「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也許那個「沉默不語」陣營正是想讓兩個陣營打的兩敗俱傷再出手坐收漁利。或者他們陣營是真的不想爭奪,不會爭奪。

  也許現在他們陣營並不重要。

  不過奇怪的一點是,這不是幼兒園的搶椅子遊戲,不必拉著手轉圈圈維持相同的距離。那八個虛體都那麼想得到軀殼,為什麼沒有一個虛體去靠近軀殼以便月亮出來第一個進入軀殼呢?

  是在忌憚著什麼嗎?

  林裕走了過去,四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爭吵的兩個陣營停下了。所有虛體都紛紛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在接近中央的地帶,有一層屏障。

  這就是原因?林裕不願相信。她試著觸碰,發現可以過去,但有一種強烈的燒灼感。

  月屬陰,這燒灼感大概會被降低。

  她抽出手,她所接觸的那部分屏障變薄,出現了一個很小的洞。

  「嚯,玩的好啊。」林裕不禁感嘆。剛剛已經可以相互觸碰了,這一手定會讓這十五個虛體因為恐懼、不甘和憤怒去自相殘殺,間接性營造了一個如同古羅馬鬥獸場一般的地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軀殼原主」陣營和「兩眼冒光」陣營都注意到了這一點。本來就已經通過爭吵撕破臉了,還差這一下嗎?更何況這不算殺人,誰會相信有魂魄這一說?

  那八個虛體中,大多都相互推搡著要把對方按在屏障上去,而有的虛體沒那麼急躁,在一旁看著這一無疑是自殺的舉動。

  此起彼伏的叫罵、痛苦不堪的哀嚎、不斷燒灼的噼啪、目的達成的雀躍。

  此刻,這裡就是地獄。

  月光照進屋子,那幾個相互推搡著的虛體爭先恐後的要穿過去,可無一例外,所有虛體都被燒掉,為後面的虛體做了貢獻。

  月光消散,場上一瞬間安靜下來,只剩十個虛體活著。

  看到那五個虛體的下場,有的虛體不敢輕舉妄動,有的虛體還想試試。

  林裕幾乎是在所有虛體的目光下,從那個差不多夠大的孔洞鑽進去。她靠近自己的軀殼,在觸碰的一瞬間有一種被吸引的感覺,她知道那樣一定就可以回去了,可她收回了手。

  她又試著靠近別人的軀殼,不知是什麼感覺,她笑了一下,再次從孔洞回去,坐在韓知書身邊。

  不僅僅韓知書,別的虛體也詫異了。

  「你為什麼回來了?」韓知書歪頭,不解的問。

  「沒什麼,就是不想回去。」林裕模稜兩可的回答,充滿了遐想的空間。

  是危險?還是單純拖延的緩兵之計?

  「沒有危險,你們可以進去。我就想陪陪這位小妹妹,我倆挺投機的。」林裕對著其他虛體笑了笑。

  聽到這話該開心吧,該行動吧,可他們更不敢動了。

  一個虛體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咬牙,一跺腳,從孔洞鑽了進去:「怕什麼,怎麼也是自己的身體……」在接觸她的身體的一瞬間,她消失了,隨即床上的人坐了起來。

  「成了?!」不知這是幾個聲音的驚嘆。


  看到這,其他的虛體爭先恐後,林裕仍然不動。

  「你不去嗎?」韓知書顯然有些著急,她拉了拉林裕的手。

  林裕笑了,她搖搖頭:「讓他們爭吧,反正沒用。」

  韓知書幾乎呆住:「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等著吧,我賭有失敗的。」林裕端著肩,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鬧劇。

  「賭?可這關乎性命,你就……賭?」韓知書覺得她像在開玩笑,有點不靠譜。

  林裕看著她,只說兩個字:「放心。」

  韓知書放不下心,可她沒有辦法,只能在她身邊,她覺得莫名有些安心。也許她是胸有成竹的吧,可她為什麼幫自己呢?

  她想不通,乾脆不再想,抬頭看著那一片紛擾,現在成了寂靜。

  很快,他們一個接一個甦醒。有一個「林裕」坐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身上,不停的呼喊:「成了!成了!我又是人了!」

  林裕看著那個自己的背影,看上去沒什麼感覺,不知道在觀察什麼。反觀韓知書看著自己的軀殼裡有了人,可是急得快哭了,但她根本沒有眼淚。

  場上只剩三個虛體,林裕她們兩個在這端,另一個在對面,與她們相望。他的眼中,有一種勢在必得的傲氣。

  那群人仍然沉浸在喜悅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月光,再次進入屋子。或者他們注意到了,也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

  「不!」

  一聲又一聲的哀嚎,響徹整個屋子。

  韓知書愣愣的看向聲音的源頭,眼中儘是驚恐:「怎麼會這樣?」

  林裕看向對面的人,兩人相視一笑——看來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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