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乾元十二年農曆八月二十,是皇帝選秀的日子。
也是熹貴妃,現在的莞常在進宮的日子。
正好啊,她還尚在閨中,十五歲的年紀,一切都來得及,能改變許多事。
由著夢魘,沛國公夫婦關心孟靜嫻的身體,她自小就體弱多病,且二老是老來得子,只有這一女。
如今更是捧在手心裡怕化了的存在,接連著許多天服了好多養身的湯藥,苦不堪言。
孟靜嫻口罩含著蜜餞,細細思量,她今日身穿淺藍色挑絲玉蘭花樣的時新裙裝,頭上簪了白玉蘭的髮釵及淺粉色的芙蓉花髮簪,墜下來細細閃閃的銀絲串珠流蘇,頸上戴了一串晶瑩剔透的小東珠,既素雅又華貴,氣質雍容沉靜。
這些時日又一直進補,看上去氣血充盈,面色紅潤,嬌靨若桃花,瓊鼻櫻唇,似江南煙雨走出來的絕色佳人,美的朦朧,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怕驚擾了這份靜謐與美好。
此時的她可謂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實在是這時機妙極。
她之所以對果郡王如此痴迷,還源自於幼時那驚鴻一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也只有允禮當得。
直到現在,她還是深愛著他。
而今日就是她偶然遇見果郡王的那天。
「音書,馬車可準備好了?」
「城東那家糕點鋪的芙蓉糕和芝麻酥我可是惦記了許久,今日你可要陪我好好逛逛。」
「知道啦,這些日子可把小姐給悶壞了,音書一定陪小姐玩的盡興。」音書笑吟吟的說道。
她家小姐最是大方了,別家王府一等丫頭的月銀是一個月五兩,她家姑娘給她十兩,且只有她這一個一等丫頭。
這份獨寵讓音書死心塌地的,覺得她家小姐是世界上頂好頂好的人,因此,她也要千百倍回報小姐才是。
她身為家生子從小和孟靜嫻一同長大,感情非凡,琴棋書畫雖沒小姐精通,但每樣都會一些。
因自家小姐身體不好,她尤其擅長醫術,經常就給小姐熬些滋補的藥膳,做一些強身健體的糕點小食。
整個京城有什麼時興的美食,她嘗了幾口都能夠做出來,味道甚至更好,她最愛的就是變著花樣兒的做美食,讓主子的身體越來越好!
城東的糕點鋪新出的芙蓉糕和芝麻酥,是這兩日興起的改良糕點,據說比之前的更加好吃,偏巧了也是,她家小姐獨愛芝麻的酥香,一聽她昨日聊起來的閒話,就起了興致。
殊不知,孟靜嫻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雖說她幼時對允禮一見鍾情,可這隻有自己心裡知道。
如今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心悅果郡王,她再也不是滿京城都知曉的非果郡王誓死不嫁癲狂的孟靜嫻。
與你相見的,是全新的我。
春日午後,陽光透過輕紗般的雲層,灑落在古樸的青石板街道上,給這座繁華而又寧靜的古城添上了一抹溫柔的金輝。
街道兩旁,桃花笑春風,柳絲輕拂水面,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此時,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車輪轆轆,與街上的喧囂交織成一曲和諧的樂章。這馬車以深檀木為基,車身雕刻華美的牡丹花樣,金漆閃爍,盡顯尊貴之氣。車窗半掩,淡紫色的紗幔隨風輕舞,隱約透出車內的一抹倩影。
馬車漸漸放慢了速度,最終輕巧地停靠在了糕點鋪子旁。
車門輕啟,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搭在了車門邊緣,隨後,一位身著淡粉色繡花長裙的小姐款步而出。
她髮髻高挽,插著幾支精緻的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增添了幾分靈動之氣。
小姐面容清秀,眉眼如畫,唇邊掛著一抹溫婉的笑容,仿佛春日裡最溫柔的風,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她輕輕提起裙擺,步態輕盈,緩緩走下馬車,隨即再次掀開了帘子,原來這樣的妙人兒是丫鬟,真是完全看不出來。
車簾被掀開,隨著一陣細微而優雅的聲響,馬車那鑲嵌著珍珠與金絲的車簾被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掀開。
一道倩影緩緩步出馬車,她的出現,如同晨曦初照時最絢爛的第一縷陽光,穿透了所有的陰霾與平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的容顏,仿佛是上天最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無一絲瑕疵。眉如遠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眸光流轉間,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似能溫柔地撫慰每一個疲憊的靈魂。
鼻樑挺直而精緻,唇瓣不點而朱,輕輕抿起時,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風情與高雅。
最令人驚艷的,莫過於她那一頭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的烏黑長髮,被巧妙地編織成複雜的髮髻,幾縷碎發輕輕垂落在頰邊,為她平添了幾分不經意的嫵媚。
發間點綴著幾朵精緻的珠花,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閃爍著柔和而迷人的光芒。
當她完全走出馬車,立於陽光之下時,周身似乎環繞著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人不敢直視,卻又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將這份美好永遠鐫刻在心底。
在場的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艷所震撼,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只留下她,驚艷了時光,溫柔了歲月。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只是一眼,允禮便將女子的身影記在了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