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從......

2024-09-21 09:34:34 作者: 姝妹兒
  此時天空中的血月猩紅,把班婕妤那張慘白的臉都映紅了。

  且說這班婕妤撞到皇后正用巫蠱之術,試圖得到皇上寵愛,對皇后的所作她感到既失望又痛心。

  深巷裡的女人,要想活著嗯,哪一個女人的手是乾淨的,哪一個女人的手不布滿鮮血,包括她自己。

  雖然她未曾害人,可也從未幫過別人,她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很寡淡,很冷血的美人!

  就連皇上對她的冷淡都無可奈何,她只對一樣東西比較熱衷,那就是她的書簡。

  來到宮中數十年,恩恩怨怨,她也看透了,不爭,不搶,不看,不聽,不說,便成了她的為人處事之道。

  當她掩面而泣走出椒房殿,卻遇到了迎面而來的陛下。

  此刻她更加驚恐萬分,倘若剛才的事情被皇上撞到,勢必皇后的小命將不保,忙欠身請安道:「臣妾叩見皇上」

  這個聲音如此悅耳動聽,似乎在哪裡聽到過,是那樣熟悉,禁不住好奇,皇上探頭來瞧,卻一眼瞅見了低頭不語的班婕妤,她還是那樣嬌俏艷麗,許久不見,竟出落的落髮美麗動人,不覺情上心來,連去皇后宮中的事情都忘卻了......

  見皇上有些失神,班婕妤又試探性的喚了聲:「陛下」

  這皇上回過神,說道:「原來是你!夜深了,怎麼還沒休息啊!」

  班婕妤有些惶恐的回道:「回皇上,臣妾是奉太后之命給皇后殿下送新進宮的燕窩。」

  皇上思量了半刻,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看來母后確實有些偏心,這趙婕妤已昏迷多日,亦不見太后過來探望,更別說燕窩這樣的補品,真真是未曾見過呀!」

  班婕妤甚知太后不喜歡趙氏姐妹,心中不免也有些覺得對趙氏姐妹不住,便寬慰道:「宮中嬪妃甚多,太后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顧得了這頭,便顧不了那頭,一時顧不上也是有的,臣妾那裡尚還有些燕窩,雖不新進貢的,也屬上乘,回頭臣妾讓人送了去,也算是略表些心意吧!」

  皇上會意:「難得班婕妤有心,只是這麼晚了,朕又要去探望皇后,不放心你一人回去,朕派個可靠的送你回去吧!」

  這班婕妤哪能讓皇上進皇后的寢宮發現端謬,忙示好道:「皇后剛剛已經安歇了,皇上還是不去打擾的好,臣妾很久已沒有與皇上敘家常,不如到臣妾的宮中.......?」

  話未說完,突然又覺得這樣說似乎有些不妥,倒顯得自己太主動了,反而讓皇上輕看了自己,覺得自己如此隨便,那就不好了,又想解釋幾番,可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真是話到心口難開。

  這皇上雖然心有疑慮,想著明日再來也不遲。

  亦知班婕妤平日裡性格,是斷不會說出如此主動示好的話語,也未覺察出蹊蹺,只覺得比較難得,斷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忙說道:「罷了,愛妃,朕今日便去你那裡吧!」

  這班婕妤只能暗自鬆了一口氣,默默的在心裡說道:殿下,臣妾也只能幫你到這份上了,好自為之。

  這皇上伸出手,將她拉上馬車......

  車軲轆的聲音漸行漸遠,椒房殿也越來越沉寂......

  其實班婕妤走後,剛鬆了口氣,又有人稟報,說皇上來了在門外,她又一驚!

  平時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皇上來,他卻不來,夜夜獨守空房。

  現在沒想著皇上能來,他卻來了,真是讓人出其不意。

  這剛剛做完巫蠱之術,還未來得及收拾,倘若皇上來了,看到這個樣子,豈不是要掉腦袋,不,她決不能讓這發生。

  又聽人來報,說被班婕妤攔下,已出了殿外,這才放下心來,命人趕緊收拾了!

  這才躺在床上,只這心臟噗噗的跳著,她實在不放心班婕妤,萬一與晚上聊到盡興處,不小心說漏了嘴,該怎麼辦呀!

  這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馬車上......

  皇上與班婕妤雖坐在一處,剛開始卻像個陌生人似的,誰也不理誰。

  許久未說些暖心的話語,未免有些隔閡。

  雖然皇上有意觸碰,想要示好,可對於一個女人來講,情到深處,自然也會順從,可是這班婕妤早已被皇上傷透了心,心中不免還是想要拒絕。

  皇上不解其意,還以為她欲做還羞,故作姿態,故意引誘他,讓他很是盡興。


  回到寢宮,但見班婕撫琴笑道:「臣妾撫琴給皇上聽啊!」

  這皇上本是個多情的,不禁睹物思琴:「好呀!愛妃,朕許久未聽了,甚是想念」

  班婕妤笑道:「臣妾許久未碰了,未免有些生疏,還請皇上不要介意!」

  皇上笑道:「當然不會,難得愛妃今日有這雅興,這宮中撫琴數一數二的也只有你了。」

  「謝皇上秒贊,皇上可還記得,這琴還是臣妾初入宮時,皇上賞給臣妾的。」

  皇上回憶道:「是啊」,不知道又想起來什麼,甜蜜的笑了!

  那時他們都還很年輕,說不上情竇初開,但也算是他青春的一部讚歌,那時他們永遠都忘不了的過去,乾淨又純潔,那樣的愛情以後都不會再有了,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那班婕妤含情脈脈的看著皇上,皇上的眼裡此刻也只有她。

  她優雅的端坐琴旁,輕輕撫動著琴弦,像是慈母撫摸著自己的孩兒,如此輕柔,又像是撫摸自己的戀人,如此溫柔,只聽一陣聲音傳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朔回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己。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那聲音婉轉動聽,餘音裊裊,如高山流水,偶遇知音,不免悲從中來,傷心落淚。

  且今日班婕妤又一襲白裙,宛如仙子飄飄欲仙,她一定是天上的嫦娥幻化成民間女子特來迷惑他的。

  班婕妤見皇上哭泣,不解其意,還以為自己彈奏的太過傷感,忙停下說道:「皇上,此曲不好,臣妾還是換一曲吧!」

  皇上含淚說道:「不,就聽這個,朕喜歡聽你唱歌,喜歡聽你彈奏!愛妃宛如天女下凡,朕有幸聽愛妃在此彈奏,我心歡矣!」

  聽君一席話,勝卻人間無數,只感嘆:還好皇上沒有忘了我。

  這一夜纏綿,又說了許多的柔情蜜語。

  第二日一早起來,撫摸著床上的餘溫,昨晚的一切都像是做夢似,昨晚皇上真的來過嗎?

  恩,絕對不是相思成疾,這是皇上的味道!不免心中暖意綿綿。

  想起昨日答應皇上將上好的燕窩送於趙氏姐妹,本想著命人送去,又想著如今她們病者,也該去看看才是,便命人將東西拿了出來,梳妝完畢,去了昭陽殿。

  不曾想皇上也在。

  皇上見她來了忽然一驚,問道:「你怎麼來了?」

  班婕妤低頭沉吟道:「皇上莫不是不記得昨日臣妾說的話了,臣妾還有上好的燕窩......」

  班婕妤還未說完,皇上很隨意的說道:「哦,朕還以為你讓侍女送來呢,沒想到你親自送來了,快進來吧!」

  這班婕妤走近一步,看著躺在床上的趙氏姐妹,問道:「她們就不曾醒過嗎?」

  皇上想了想說道:「昨日飛燕醒了,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只喊著頭疼,又昏睡過去了!」

  班婕妤很隨意的說道:「既然醒過一次,應該沒什麼大礙了,皇上不必擔心,對了,她都說什麼了?」

  皇上嘆了口氣說道:「哎,你來的正好,幫朕盯著她們,朕一會兒準備去皇后宮裡走走。」

  班婕妤道:「也好,皇后肯定特別高興,她比臣妾還要惦念皇上萬倍!」

  皇上冷笑道:「愛妃有所不知,朕去她那裡並非是去看她,而是要查一件事?」

  班婕妤狐疑的問道:「何事?」

  皇上嘆了口氣:"昨日飛燕不是醒了嗎?說了些很奇怪的話,她說 椒房殿必有蹊蹺,她們昏迷,飛燕懷疑有人給她們下了巫蠱之術,所以朕要偷偷的去看看,朕告訴了你此事,你可先千萬不要通風報信啊!朕也相信皇后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可朕又擔心,萬一這飛燕醒了,又問起朕有沒有看,就遭了。」


  班婕妤一聽就愣了,皇后行巫蠱之術,不是說只想挽回皇上的心嗎?怎麼對趙氏姐妹也痛下殺手了呢?

  昨日皇后再三叮囑切不可將此事泄露出去,可她們呢?又該怎麼辦?

  難道見死不救嗎?

  她的心開始慌了起來!

  看著班婕妤有些心不在焉,皇上問道:「怎麼了?朕說的話,愛妃可有在聽。」

  班婕妤突然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有....有...在聽...只...是....臣妾,還要去探望太后,怕...是...沒法幫皇上照顧趙氏姐妹了。」

  皇上突然有些不高興了:「你剛剛不還說,讓朕跟皇后去聯絡感情嗎?怎麼變得如此之快?女人心啊!海底針。」

  是啊,她剛剛的確那麼說了,且現在是白天,皇上定不會發現什麼破綻的,倘若自己如此阻止皇上,豈不是讓皇上更加好奇,非去不可了?本來沒事的,到因為自己鬧出事來,那還了得,自己豈不是變成了一個罪人?

  又突然變了語氣:「嗯,臣妾是如此說過,既然皇上想念皇后,便去看好了,這裡有我來照顧,倘若她們醒了,臣妾便命人通知皇上可好?」

  不過這皇上也臨時改了主意,還是晚上去好了,他相信皇后一定不會做出如此糊塗事的,這樣他還可以與皇后一起嘮嘮家常,就像昨晚與班婕妤那樣。

  心中自有了打算,自然不打算告訴班婕妤。

  又說道:「算了,這趙氏姐妹需要照顧,朕實在不放心,還是不去了。「

  見皇上又變了主意,這班婕妤也是莫名其妙,只得回道:「那既然這樣,倘若皇上沒什麼事的話,臣妾還要去太后那裡請安,就先行告退了。」

  想著也確實沒有什麼能用得著她的地方,也就讓她先回去了。

  這班婕妤是一路惶恐,感覺是不是自己知道的事太多了些,會不會被人滅口?

  還有她該不該將此事說出去,看著躺在床上的趙氏姐妹又覺得可憐,可是如果可憐了她們,誰又可憐我呀!

  正想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跌跌撞撞走到長樂宮的。

  見了太后,她正在坐在院子裡眯著眼曬太陽呢?

  「太后吉祥!」

  這太后心情尚好回道:「聽說昨晚皇上臨幸於你了?」

  如此私密之事都躲不過太后的眼睛,她的臉刷的一下子緋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昨晚與皇上在皇后的殿宇中相遇,臣妾就......」

  太后笑道:「行啊!真有兩把刷子,不過以皇后的性格,是如何肯把到手的肥肉分別人的手裡呢?」

  太后的這個問題像是一把利劍,直插她的心臟!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只怕是瞞不了多久了?

  可是又能怎樣呢?

  她別無選擇!

  為了打消太后的疑慮,她自然是不敢將那事告知太后的,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也只能將此事爛在肚子裡,坐視不管了。

  便說道:「昨日臣妾與皇后聊了許久,後來她睡了,臣妾才回去的,看到皇上聖駕,又怕擾了皇后,自然就讓皇上去了臣妾那,都知皇后如此寬厚仁德,又怎會將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

  皇后是什麼樣的人,太后又怎能不知?

  就算一個人再寬厚仁德,又怎捨得將到手的肥肉拱手讓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太后似也猜出半分,不敢再往下想。

  只嘆了口氣說道:「給孤捶捶腿吧!」

  「是」

  班婕妤回答道。

  此時的陽光格外刺眼,未來的路又該何去何從?

  一切都交給命運來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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