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哲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7點，他只覺得頭疼欲裂。
對於昨晚的事，他也僅僅記得自己喝了酒，後來雷一揚來了，後面自己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他一概不記得了。
莊哲拉開窗簾，外面灰濛濛的，仍在淅淅瀝瀝下著雨，所有的高樓大廈仿佛都在低聲啜泣。這雨已經連續下兩三個星期了，絲毫沒有停的意思。莊哲心情大好，他覺得這樣的畫面極美。
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餐廳，莊哲打算做一點吃的，這時雷一揚開門出來了。
「早！雷董！」莊哲熱情地打招呼。
可雷一揚看都沒看他一眼，甚至沒有片刻的停留，直接轉身走了。
「真是個陰晴不定的怪人。」莊哲皺著眉小聲嘀咕，繼續手上的動作，完全沒把雷一揚的反常放在心上。
雷一揚來到辦公室，Cora遞給他一份文件：「雷董，這些報表需要您的簽字。」
雷一揚拿起文件翻看了幾下，拿起筆簽完字後又遞給了Cora。Cora點了個頭，轉身要走，突然被雷一揚叫住了。
「你去幫我調查下，莊哲認識的人中，有沒有誰叫李棟的？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的李棟，你只管查就好了。」雷一揚說。
「好的，我這就去辦。」Cora點頭應下。
接下來的一周，雷一揚再也沒搭理過莊哲。
莊哲雖然注意到了雷一揚對自己態度的轉變，可他也無暇顧及，因為最終考核馬上就要來了！
...
很快最終考核的日子到來了。早上九點，即便天空電閃雷鳴，雷雨大作，所有人都準時到達了考核地點。考核地點在CIRCLE大廈一樓禮堂。禮堂正中間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吊燈，把寬廣的舞台烘托得金黃而神聖。禮堂的座位排列呈階梯狀。第一排坐的是被考核的練習生們、最尊貴的高層們以及一些沒通告的明星們。其中母公司雷啟集團的董事長雷天雄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雷一揚坐在他的旁邊；第二至四排坐的是參與考核的高層們以及專業的聲樂、舞蹈老師們；第五排以後坐的是公司的女練習生們，她們被允許觀摩、學習男練習生們的表演，這也是為了讓她們提前適應考核的殘酷。
莊哲坐在第一排最邊上，他看著電子大屏上平均績點排名上第一的自己，心裡既興奮，又緊張。
在主持人介紹一番後，考核正式開始。練習生們按照序號一個個上去表演自己準備的曲目。表演完後，考核官們覺得可以出道的就會按動手中的投票器，每人一票。表演完的練習生在加上投票分後，總分一路飆升，莊哲排名暫時掉到了第四位。
只要最終總分能在前五就能出道了！莊哲暗暗鼓勵自己。
終於輪到莊哲出場。主持人剛念出莊哲兩個字，現場就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不僅練習生們開始竊竊私語，就連高層們也交頭接耳。
「第一次見平均績點這麼高的練習生，實力一定很牛掰！」
「公司考核是出了名的變態，好奇他會帶來什麼樣的表演！」
「......」
作為現役男練習生中綜合實力最強的存在，莊哲會帶來怎麼樣振奮人心的表演，每個人都抱著百分百的期待！
莊哲走到舞台中間，垂眸等著伴奏的響起。突然燈光開始變暗，一束聚光燈打在莊哲身上。悽美的鋼琴伴奏響起，他舉起話筒，開始低聲歌唱，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有一種大漠孤煙的的孤寂和悽美感，把觀眾的情緒引入平靜。最終在鋼琴伴奏停止時，莊哲也剛好唱完最後一句，他把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拖長，一路升調飆到G5，最後又加了一個爆發力極強的怒音，將現場的死寂破冰。現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呼聲。接著動感的伴奏響起，莊哲的歌聲也變得熱烈激昂起來，他隨著伴奏跳起了舞蹈，但是聲音依然穩定，沒有絲毫的顫抖。
接著節奏又是一轉，莊哲開始唱起了rap，一連串精準的英文rap敲打著現場每個人的耳膜。同時莊哲也停下了舞蹈，走到舞台邊緣與現場觀眾做著互動。每個人都激動異常，氣氛到達了最高潮。
只是突然莊哲發現了一個東西！讓他不由得瞳孔驟縮！
坐在第一排靠中的鹿晨，冷著臉舉起了一台手機，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圖片，是一張一把剪刀剪開了一根氧氣管的照片。
莊哲突然覺得脊背發涼，呼吸凝滯，大腦也變得一片空白，甚至出現了耳鳴。他忘記了接下來的舞蹈動作，歌詞也忘了，此時的他只覺得頭暈目眩，最後他慌亂地鞠了一個躬，道：「對不起各位老師。」說完就狂奔跑下台去。
現場一片譁然。
「他怎麼了？這沒表演完啊！」
「我靠！他完蛋了！」
「莫名其妙啊！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莊哲跑到走廊，他雙手止不住顫抖，吃力地翻找著電話簿，最終找到了蔣護士的電話，趕緊撥了過去，對方接通後，他趕緊說：「蔣姐姐，我媽媽的氧氣管好像被人剪了，求你快去看看！」
「什麼？！」
莊哲能聽到電話那頭蔣護士奔跑發出的聲音，接著是是推門的聲音，最後傳來了蔣護士氣喘吁吁的聲音：「小哲，氧氣管沒被剪啊！你媽媽也沒問題，發生什麼事了嗎？」
莊哲整個人呆住，只有兩滴淚受著重力影響從臉頰滑落，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莊哲感覺雙腿癱軟，接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語築氣喘吁吁地跑來，「你剛剛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就跑了？」
莊哲轉過頭看著語築，神情木然，「語築，我被算計了。」
語築有一瞬間的呆住，接著她也蹲了下來，「怎麼了？」
於是莊哲就把照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語築說了。莊哲的媽媽因為腦腫瘤壓迫了神經，一年前已經變成植物人，由於腦腫瘤導致的呼吸中樞抑制，基本只能靠呼吸機續命。媽媽上輩子就是被鹿晨鹿晨害死的。所以鹿晨拿出那張圖片的時候，對莊哲的衝擊是巨大的。
自己告訴過自己那麼多次，要麼狠，要麼死！
可最終，自己還是沒做到！
最終，莊哲由於沒完成表演，只得了12票，排名第五。
語築扶了莊哲起來，「還有希望，彆氣餒。」
莊哲冷笑一聲，「你覺得有可能嗎？」
下一個表演的是鹿晨，他選擇呆在自己的舒適區，選擇了一首側重於唱功弱化舞蹈的歌曲。最終表現不錯，得到了41票，直接一飛沖天占據了第一位。
至此，莊哲掉出了前五的位置。
完了，都完了！
莊哲萬念俱灰。
中場休息時，莊哲看到雷一揚和Cora朝自己走來了。
雷一揚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幾乎是咆哮出口，「你剛剛在幹什麼？！」
莊哲雙目噙淚，憤憤道，「鹿晨在我表演時用剪斷的氧氣管圖片恐嚇我，我以為是我媽媽有了危險！」
雷一揚臉色一沉，沉默幾秒後，對Cora道：「把鹿晨叫過來。」
鹿晨得了第一心情大好，和Cora走來時更是走路帶風。莊哲看了很是扎眼。
鹿晨一來就很自然地挽著雷一揚胳膊，嬌滴滴道：「一揚哥，找我什麼事呀？」
雷一揚頭也沒回，說：「莊哲說剛剛你用圖片恐嚇他，有這事嗎？」
鹿晨做了一個很震驚的表情，嘟著嘴道，「我是有給小哲看東西，不過是這個。」
鹿晨舉起手機，手機上一直循環滾動著「小哲加油！」的大字。
「我和小哲是很要好的朋友，雖然也有過一些小摩擦，但我心底還是很愛他的，加油而已，這也算是恐嚇嗎？」鹿晨話里滿是無辜，「要是還不信，你可以查我手機！」
「你都刪了還怎麼查！」莊哲怒吼出聲。
「哎喲！」鹿晨嘟起嘴唇作生氣狀，「也就是說，你沒有證據在這污衊我咯。」
「好了！」雷一揚打斷兩人對話，剛好這時傳來考核繼續的廣播，雷一揚得回去了。沒想到他走幾步又回頭瞥了一眼語築，沒好氣道，「你站在這裡是等著記者來拍嗎？」
於是語築只好拍了拍莊哲肩，跟著雷一揚和Cora走了。
幾人剛一走，鹿晨無辜純良的表情立馬垮下來了。他瞪看著莊哲，好似在看路邊一團垃圾，聲音也變得陰森異常，「哼！跟我斗，你還不配！」
莊哲咬著牙紅著眼看著他，卻沒有反駁的力氣。
成王敗寇，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
鹿晨轉身走了。
莊哲呆坐在原地想下一步的出路。他想著用什麼方法離開公司能讓雷一揚免去違約金和培訓費，還在盤算著下一步去什麼公司能快速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