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把柄被謝惜雅握住了
到了五點,颱風暫時停了,暴雨還在下。
牆壁上的雨水多得像是一條瀑布,天空中的雲層猶如一個開了口子的大江大海,對著地面泄洪。
吃早飯的時候,顧然利用閒聊,打探眾人昨晚有沒有做夢。
「做了呀。」後勤部的人說,「夢到自己一直在跑步,具體做什麼,嗯.記不清了。」
「我夢到病人出事,急死我了。」社工部的人現在還一副煩惱的樣子。
「做了做了,不,好像沒做,反正耳邊一直有雨聲,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沒睡著。」廚師們說。
「我們怎麼可能做夢呢?我們值班啊!」值班護士理所當然道,「顧醫生,你問這個幹嘛?」
「好奇,收集做夢的數據。」顧然說。
他回到二組醫生們的餐桌。
「怎麼樣?」蘇晴低聲問。
「都只記得一部分,很不全,相當於盲人摸象,只是那些值班的人說自己值班,沒睡,但在夢裡又看見她們,不知道是不是在撒謊。」顧然道。
「這些小妞。」何傾顏笑起來。
顧然總覺得她才是主角,把{靜海}當成自留地了。
不,不能讓她奪走氣勢,成為主角的只能是他!
他還計劃讀點別的什麼書,獲得更強大的『主角』能力。
這也是暫時的,希望有一天,他不需要再藉助外力,自己就能成為真正的主角。
昨晚的【海底黑龍夢】,是從未有過的形式,這讓他更有底氣認為自己是主角。
撿柴似的,一點一點積累信心——作為放牛娃,作為醫生,他永遠不會有空中樓閣般的莫名自信。
吃過早飯,便是查房。
101病房,快出院。
「狀態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蘇晴問。
「都挺好。」陳年回答。
但醫生們能從他的話語裡聽出猶豫。
「有什麼事直接說。」蘇晴道。
「我覺得我可能抑鬱了。」
「嗯?」
「一想到周五就要出院,見到親人、朋友、同事,我就心煩。」
蘇晴看他一眼。
「怎麼了,蘇醫生?」陳年問。
「這是孤僻或者社恐。」顧然道。
「還有,一想到工作,我就頭疼。」
「這是懶。」還是顧然。
「我不是抑鬱嗎?」陳年問。
「我還不想上班呢。」顧然說。
「不想上嗎?」蘇晴問他。
「上什麼?」何傾顏半笑著好奇地問。
「還有什麼問題嗎?」顧然沒理何傾顏,繼續問陳年。
「沒了,唉,」陳年嘆了口氣,「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本著『反正有心理醫生,有的問白不問』的心理,隨口問問。」
「你說什麼?」蘇晴問。
「反正有心理醫生,有的問白不問。」陳年不解地重複一遍。
「前面那句。」
「我知道自己沒什麼大問題?」
「再檢查檢查。」蘇晴對陳珂交代道。
「誒?」陳年急了,「我沒問題,蘇醫生!美女!大美女!」
蘇晴轉身走了。
陳年又對陳珂說:「陳醫生,我一直覺得你比蘇醫生還漂亮,漂亮的人心地肯定善良,我真沒問題!」
「陳年先生,你放輕鬆,待會兒我帶你做一次常規檢查。」陳珂說。
「我們還是同姓呢!五百年前說不一定是親兄妹!」
陳珂笑著走了。
「顧然,」陳年抓住顧然的手臂,「我·當·你·是·兄·弟!」
「嗯,我會讓陳珂醫生多檢查幾遍。」顧然還記得自己被揍了一千多次的仇。
眾人走後,陳年看向自己的主管護士·薛英。
「英姐.」
「打住,我只是護士。」
陳年覺得自己真的要抑鬱了。
蘇晴就是惡魔,只有顧然那種沒有感情的人才會喜歡上她!
陳年不知道,顧然早就看出蘇晴是魔女了。
102病房,胡茜,主管護士·王佳佳。
胡茜在床上裹著被子,看姿態像是端坐。
陳珂小心上前:「胡茜?」
胡茜忽然從被子裡探出腦袋,手裡還拿了一把手電筒,手電筒開著,對著下巴,照著臉。
「~~」陳珂嚇得身體微顫。
在她身後,何傾顏笑出了聲,顧然笑了,但沒笑出聲就被蘇晴盯上,所以忍住了。
「.」胡茜看著陳珂,很認真地說了什麼。
「嗯哼。」顧然清了一下嗓子——主要是克制笑意,「陳醫生,手電筒很有用。」
「那太好了。」陳珂溫柔笑道,「不過,你為什麼要這樣使用手電筒呢?」
「.」胡茜又說。
「這樣是不是很恐怖?」顧然說著,輕輕地笑起來。
「.有一點,主要是,光影讓臉不怎麼好看。」陳珂道。
胡茜:「.」
顧然道:「不好看,又恐怖?」
「是手電筒的角度問題,胡茜你很好看,還很可愛。」
胡茜使勁搖頭:「.」
顧然翻譯道:「不能好看,不能可愛,不好看又恐怖,腳步聲就不會找我了。」
醫生們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走出病房,蘇晴問陳珂:「進行催眠治療的同時,你有給她吃藥嗎?」
「有,這是藥物名單。」陳珂在平板上調出醫生系統,遞給蘇晴。
蘇晴看了兩眼,再次陷入沉思。
「藥沒問題。」何傾顏也看了,安慰陳珂。
說完,她又道:「不過我的話也不能信,因為我實際和你們一樣,都是今年才開始工作的。」
陳珂有些不安。
「大概率是藏藥了。」蘇晴回過神來說。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護士,對她道:「把王護士叫出來一下。」
「好的。」
王佳佳出來後,蘇晴問她:「胡茜有認真吃藥嗎?」
「嗯,我看著她吃的,也仔細檢查了,沒有藏藥。」王佳佳連忙道。
作為精神醫院的護士,肯定會特訓如何防止病人藏藥,她這麼說,肯定該做的都做了。
「你再仔細檢查一遍。」蘇晴交代。
「嗯,好的。」王佳佳應道。
她也緊張起來。
103病房,幻臭作家,主管護士·李慧。
「日上三竿我獨眠,誰是神仙,我是神仙。」李笑野躺在床上。
「瀟灑啊。」顧然笑道。
「加入我,以後你都是這樣的日子。」李笑野閉著眼說。
他這話也沒錯,如果顧然成了精神病,確實『以後都是這樣的生活』。
但精神病能日上三竿我獨眠?做夢!
「坐好,查房。」蘇晴說。
反正都要早起,顧然選擇做醫生,這樣還有點事干,還有工資可以拿。
李笑野病得很穩定,認為自己是外星人,這場暴風雨是他操控戰艦在干擾地球信號。
「既然有戰艦,為什麼不直接進攻地球?」顧然問。
「我的戰艦是和平艦,干擾信號也是防禦技術。」
「有那麼高的技術,為什麼還要入侵地球?」
「這是禁止事項。」
「你是朝比奈實玖瑠嗎?」
眾人轉身看去,格格在門口往裡面偷看。
不等蘇晴開口,她轉身就跑,通過打開的房門,能聽見噔噔噔的腳步聲。
「她也是外星人。」李笑野的話又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他繼續道:「這裡,不,地球上所有的精神病人都是外星人,你們仔細想想,這些頂著原來身體的人,靈魂和以前一樣嗎?完全不一樣。」
走出病房,蘇晴對李慧說:「把他的級別提升到紅色。」
「嗯。」李慧有些難過的點頭。
絕大多數精神病院,都會給病人腕帶,腕帶有不同的顏色,根據顏色可以大致判斷病人是哪一種精神病,還有危險級別。
{靜海}精細化管理,所有醫護人員認識所有病人,牢牢記住病人的最新病情,不需要腕帶,但也有『內部腕帶』。
紅色,代表極高風險病人。
「有必要嗎?」顧然不解。
「他可能真的逃走。」蘇晴說。
唐明在夢中逃走,是假的,她認為,李笑野可能會在現實中,借著暴風雨逃走。
這當然很難。
也僅僅是可能。
但蘇晴還記得夢中唐明逃走時自己的自責與心急,而李笑野又有這樣的可能性,她自然毫不猶豫提升他的風險程度。
這會讓護士們辛苦一些,這比起病人真的逃走,又算得了什麼?
「人人平等,但在醫院,病人就是最重要的,這是我的理念,也是{靜海}未來的理念。」蘇晴告訴他們,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靜姨現在是什麼理念?」何傾顏好奇。
「誰危險,誰重要?」顧然也不太肯定。
「實驗數據最重要。」蘇晴明明白白告訴他們,轉身往樓上走去。
格格在樓梯間望著他們,見他們一來,立馬逃走。
陳珂悄悄靠近顧然了一些。
——嗯?
顧然不解。
「有點害怕。」陳珂低聲道。
顧然明白了,她是被胡茜嚇到之後,想到一些鬼故事,又把格格的行為聯繫上去了。
換了平時,七點的海城早已經陽關明媚,猶如油畫般的夏日光景。
可今天下著大雨,窗外漆黑如暗室,不看時間,只憑本能直覺,會有一種深夜的錯覺。
這樣的環境,陳珂害怕也理所當然。
「問你一個問題。」顧然輕聲開口。
「嗯?」陳珂抬臉望著他。
陳年說沒錯,她確實很漂亮,有著南城女子的清美,身材纖細,聲音如微風中的搖鈴,一看就知道很適合青色漢服。
但超過蘇晴這點,顧然堅決反對。
「上錯車和錯過車,你覺得哪個更遺憾?查完房告訴我答案。」
這個問題沒什麼含義,顧然單純只是想用來分散陳珂注意力的,讓她別沉浸在『自我恐嚇』中。
201病房,今天的重點,拔河老頭。
「唐明先生,」蘇晴放柔聲音,「今天感覺怎麼樣?」
「小蘇醫生,這是上,還是下?」唐明指著腳底。
「下。」蘇晴說。
「原來我想去的是下面。」唐明自語。
「去下面不用拔河,坐電梯就行。」顧然道。
「要去更下面,那也不用急,反正人都是會死的。」何傾顏說。
有人盯著他們,顧然還以為是蘇晴,轉頭一看,格格扒在門框,露出一半臉盯著他們。
——你幹啥?
格格:盯——
「拔河?」唐明苦笑,他對顧然說,「這些天,辛苦你跟我一起游泳了。」
「鍛鍊身體。」顧然笑道。
「上班摸魚。」何傾顏說。
「唐老先生,你好好休息,待會兒做一個細緻的檢查。」蘇晴叮囑。
「嗯,辛苦你們了。」
離開病房後,顧然立馬爆發。
「何傾顏,我忍你很久了!」
「為什麼要忍?我又不是不讓你碰!」
顧然:「.」
就像把刀拔出來,對面默默地掏出了槍一樣。
陳珂輕輕笑起來。
贏了的何傾顏得意問蘇晴:「這不算越線吧?」
「不算,甚至可以加分。」蘇晴道。
「我說.」
「只有顧然受傷的世界達成了。」旁白·格格。
顧然轉頭就追上。
「啊!!」格格大叫著逃跑。
「走吧。」蘇晴看了一眼,便笑著繼續查房,接下來是202阿秋上師。
「惜雅,救我,你老公在追求我!」
顧然只要想追,就沒有追不上的女人。
格格被按在牆壁。
「顧醫生,我們兩個之間的好感度,還不足以解鎖壁咚,請你多追我一會兒再解鎖這個場景。」
「你不在病房等著,跑出來做什麼?」顧然直接問她。
「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很符合精神病院的氣氛,寫在書里也很恐怖。」
「精神病院是最陽光最開朗的地方,和恐怖一點也不沾邊,蘇晴給你隨意進出的權力,不是你讓你胡編亂造的,小心法務部告你!」
「明明只是小醫院,憑什麼有法務部!」格格很憤慨。
「因為病人都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有錢,事還多。」
「哦!好妙的回答!這句我要了!」
她當著顧然的面——兩人出於壁咚狀態——掀起裙子,從安全褲里抽出筆記本。
「借胸口用一下。」她把筆記本放在顧然胸口,開始刷刷地寫起來。
「咔嚓~」
顧然扭頭看去,謝惜雅手裡拿著手機。
「顧醫生,你看。」謝惜雅調轉手機,正好是顧然把格格按在牆壁上,格格掀起裙子,兩人都盯著裙底的畫面。
「.你想做什麼?」顧然問。
「有些人要完咯。」格格開心地拿著筆和筆記本,好像要記錄下這一幕。
「格格,把筆和紙借給他。」謝惜雅說。
「給。」格格遞過去。
『人質』在敵人手裡,顧然只好先遷就對方,接過筆紙。
「惜雅.」他道。
「顧醫生,開始聽寫。」
「寫什麼?」顧然不怕。
不管是戀愛關係,還是婚姻關係,手寫可不作數。
「九月二十四日,顧然向謝惜雅借款伍千萬元整,數字大寫,手印用」
「對不起,我錯了,有什麼吩咐,謝大小姐您直說。」
這裡是中國,如果是日本,顧然已經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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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九月二十四日,周四,清晨·靜海
想起一首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這也怪我自己,如果我貪財好色,無惡不作,還會像今天這樣被動嗎?
被何傾顏欺負!
被謝惜雅威脅!
我要打十個!
不過現在的人是不是太恐怖,竟然寫五千萬,五千我都覺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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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日記》:
蘇晴讓陳年做檢查,我想更多的只是以防萬一。
目前可出院——陳年、唐明、謝惜雅。
(莊靜批語:不錯,可以收病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