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剛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大佬,不是說不跟他們來往嗎?」
季淮之吐出一口濁氣:「為了媳婦,得掙錢。」
高新塵的出身他比不了,但其他方面不能落於下風,不然媳婦就真的跟人跑了。
陳剛瞭然,點點頭:「行,我知道了,待會我就去跟他們聯繫。」
季淮之望著火車離開的方向,這時已經看不到蹤跡,他眯了眯眼,踢下了腳下的石子,雙手插進褲兜:「走吧。」
*
黎漾和陶潛到了桂省,剛下火車,高新塵的人就來接了。
兩人被送到高新塵安排的酒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又繼續坐火車去雲省,那裡跟緬國交界。
高新塵的人解釋道:「高少本來在酒店等你們的,玉場那邊出了些事,他就提前走了,交代我們一定把二位招待好。」
黎漾頷首,表示理解:「沒關係的,正事要緊。」
就在黎漾和陶潛坐了幾天火車,火車又在雲省十八彎的山路上繞來繞去後,終於到達了華國和緬國的交界處。
高家早就打點好了關係,在哨所處遞交了資料,就放行了。
在八十年代末,因為地理原因,雲省算是華國比較貧窮落後的地方,即便如此,在踏入緬國的地界後,黎漾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貧窮落後。
破舊低矮的房屋,或者直接搭一個殘破的棚子,有的直接在草蓆或地上躺著,隨著他們的汽車駛過,緬國的人們都抬起頭來觀望,眼中閃過希冀,想要上前乞討,卻又因為顧忌什麼,神色灰敗地坐了回去。
陶潛感嘆道:「我的乖乖,之前就聽說緬國窮,沒想到這麼窮。」
黎漾點頭:「所以,慶幸我們是華夏人。」
進入緬國境內後,前來接應的人多了兩個,高大敏捷的樣子,一看就是練家子,他們給了黎漾一塊紗布,讓她把臉和頭都蒙上,黎漾也都照做了。
出門在外,還是少惹不必要的麻煩。
車子晃晃悠悠地穿過居民區,又穿過山區,最後在一條河邊停了下來。
這裡坐落著十幾戶人家,以及一排整齊的大型帳篷,高新塵的人走到中間的一個帳篷門口,喊了句什麼,帳篷很快被人掀起,一個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衣領敞著,膚色成了小麥色,鬍子拉渣,頗有點蓬頭垢面的意味,他見了黎漾,笑道:「可算把你們盼來了。」
沒錯,這人就是高新塵。
黎漾看著高新塵這模樣,沒忍住笑了:「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高新塵不在意笑笑:「人在外面,顧不得這些。」
他引著黎漾和陶潛進了帳篷,裡面不過一張簡易摺疊床、一張桌子、幾張椅子、一個架子,上面放著一些生活用品。
他對黎漾和陶潛道:「你們的帳篷在旁邊,在外條件不具備,除了黎漾單獨一個帳篷外,恐怕要委屈陶老闆跟我們擠一塊了。」
陶潛擺擺手:「不妨事,以前我跟人進山的時候,那條件才叫艱苦。」
高新塵叫人送來吃食,待黎漾和陶潛吃飽喝足後,他也告訴了他們目前遇到的問題:「錢給了出去,但是有兩戶人家還在鬧,說是他們村子裡的地盤。」
高氏開採玉場,自然是一整套合規的手續都辦了下來,也打點好了的,但有時也難免會遇到現在這樣的情形。
若是其他人,許是用以暴制暴的辦法,就把事情給解決了,高新塵也有意於此,但老爺子不讓,說不能仗勢欺人,硬是把礦場開工的事情拖後了幾天。
黎漾不免有些擔憂:「那現在是怎麼個情況?繼續僵持嗎?」
多耗在這裡一天,人力物力都是一筆開銷。
高新塵輕嗤一聲:「他們莫非就是為了錢罷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事,就怕他們圖的不是這個。」
黎漾心裡一緊:「怎麼說?」
高新塵看了她一眼,臉上有些愧疚:「我讓人去查了,這事估摸著有人在背後指使。」他頓了頓,嘆息一聲,「說到底還是連累你們了。」
高新塵也是在來了緬國之後,經過一番調查,才了解到的情況。
這兩戶人家得了幕後之人的好處,才會有膽子跟高氏鬧,而這背後敢跟高氏作對的人,也沒有幾家。
商場上齷齪的伎倆高新塵也算見過不少,並不在怕的,但如今叫了黎漾過來,自然是擔心她的安危,畢竟她是女人,他又不能將她一直系在自己的褲腰帶上。
黎漾也很快明白過來其中的利害關係,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也不會亂跑添亂的。」
高新塵欣慰地揉揉黎漾的發頂:「我自然是放心的。
我給你安排了個人,約莫過兩天就到,這兩天就委屈你犧牲一下自由,跟我們混在一塊了。」
聽到高新塵的安排,黎漾倒是覺得是自己給他添麻煩了,連忙應下:「好。」
陶潛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兩條眉毛皺了又皺。
這高新塵是知道黎漾結婚了的吧?
*
第二天,高新塵就帶著兩人去了玉場。
儘管有村民阻攔,玉場還是按照原計劃開採著,只是比起當初的大肆開採,現在要低調了許多,幾天下來,也只挖了冰山一角而已。
高氏這次開採的玉場坐落在江畔,地形狹窄,也是沖積型礦床,周圍並沒有開採的礦區,算是一個新玉場。黎漾根據陶老教的知識,再動用自己的左眼,默默觀察著玉場周圍的地形地貌,心中不由連連驚嘆:這一整片場區的地底下翡翠產量高、品種多、質地優、皮売薄,是極為難得的場區!
關鍵是,除了高氏買下來的這一片,就連周邊許多地方也是這樣!
黎漾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麻了。
她抬頭問高新塵:「買下這樣一個礦場,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