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玉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有些尷尬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便低頭沉默不語。
這種事實在是事關重大，雖然眼下弘治皇帝覺得信任自己，但是萬一自己治不好呢？
畢竟這種事關皇家威嚴和將來皇位傳承的事，干係太大了！
弘治皇帝眯著眼，細細的思索著陳子玉說的話。
良久，這才開口道說：「此事關係甚大，若是詢問秀女的話，遲早會被傳出去，朕總不能將這些人全部殺掉吧！」
弘治皇帝苦笑一聲，就算為了兒子，亂殺無辜這種事他也做不出來。
「直接命人將太子叫來，朕來問！」
見弘治皇帝準備叫蕭敬去喊人，陳子玉立即阻止道：「陛下，不可！」
「嗯？」
弘治皇帝扭過頭看向陳子玉，疑惑道：「子玉，你這是？」
陳子玉眼下也顧不得其他，解釋道：「陛下，若是就這樣毫不掩飾的將太子找來詢問，臣擔心對於太子壓力太大。」
畢竟事關男人的尊嚴，誰願意承認自己不行的？
弘治皇帝稍稍思忖片刻，覺得陳子玉說的有些道理，如今的朱厚照可不是從前的小屁孩了。
「那子玉有更好的辦法？」
「臣倒是想起一個人，可以打聽這些事！」
「誰？」
「劉瑾！」
......
詹事府。
劉瑾聽著臥房內傳出來的一陣陣鼾聲，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對著一旁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後，躡手躡腳的朝著明倫堂外面走去。
相比較朱厚照十來歲的年紀，正是精力無限的時候，劉瑾如今快五十歲了，整天跟著朱厚照屁股後面跑著跑哪，每天都疲憊不堪。
唯有夜裡趁著朱厚照睡著了，才能騰出點時間來，安安心心地歇息片刻。
劉瑾剛剛將明倫堂的門掩上，扭頭就見到幾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一幕差點沒讓劉瑾魂都嚇飛，剛想張嘴喊有刺客，就瞧見蕭敬那張老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有蕭敬的地方，必定有弘治皇帝。
劉瑾哪還敢反抗，當即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口中連連喊著「陛下饒命！」
「你個狗奴才，平日裡可見沒少做虧心事！」蕭敬皮笑肉不笑的彎著身子輕輕地說道。
劉瑾這才鼓起勇氣抬頭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弘治皇帝的身影，懸著的心不由得也放下了幾分。
旋即，劉瑾低眉順眼的看向蕭敬，諂媚的討好說道：
「蕭公公，不知這麼晚來此何事？太子殿下已經睡下了，要不要奴婢去將他叫醒？」
蕭敬冷哼一聲，沒有理睬劉瑾，朝著左右的侍衛使了個眼神，旋即背著手緩緩的朝著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陛下要見你這奴才，跟咱家走吧！」
劉瑾頓時腦子裡各種念頭浮現，他不相信弘治皇帝這麼晚還來找自己，以為蕭敬是想偷偷趁著太子睡著了故意找自己麻煩！
轉念一想，心中便有了計較：「蕭公公，那奴婢跟太子說一聲，再跟您去見陛下！」
「將這奴才嘴堵上，不要驚動了太子殿下！」
蕭敬頭也沒回的吩咐著侍衛。
「嗚嗚嗚...嗚嗚嗚...」
......
暖閣。
「陛下，劉瑾來了！」
「帶進來！」
「是，陛下！」
蕭敬來到門邊，朝著門外的侍衛揮了揮手，侍衛們將渾身癱軟的劉瑾攙扶著走進暖閣，直接扔在了地上。
隨後躬身退了出去，將暖閣的門從外面帶上。
劉瑾雙腿發軟，驚魂未定的看著坐在御案後面的面無表情的弘治皇帝，目光又落到旁邊的陳子玉身上。
「劉瑾。」
「陛下，奴婢在...在！」
劉瑾頭埋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已。
他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陣勢，連一向嬉皮笑臉的陳子玉此時的神情都嚴肅的不行。
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雖然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近來太子可好？」
「回陛下，太子近來每日都會按時上課，不敢懈怠！」
「還有呢？」
「還...還有會跟奴婢幾人打打牌！」
劉瑾哪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不過總的來說，朱厚照除了偷懶了點貪玩了點，其他的還算不錯的。
裝病的次數越來越少，至少弘治皇帝安排進詹事府的師傅的課業，朱厚照已經不敢落下！
弘治皇帝輕咳一聲，朝著陳子玉使了個眼色。
陳子玉當即會意，有些是弘治皇帝不方便細問，唯有自己這樣的妹夫能開得了口。
想了想，陳子玉走到劉瑾跟前，將劉瑾攙扶起來，笑吟吟的說道：
「劉公公，你不要害怕，本都尉有幾個問題當著陛下的面問問你！」
原本就害怕不已的劉瑾，看著陳子玉和顏悅色的模樣，差點都快哭出來了。
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開口道：
「都...都尉...隨便問，奴婢...定不敢隱瞞！」
陳子玉背著手，沉吟片刻後，開口道：「劉公公，詹事府有多少秀女？」
「回都尉，一共三十七人，其中最大的二十有二，最小的十四！」劉瑾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作為詹事府的大太監，這些事他都瞭然於心。
「那這些秀女中，太子最喜歡誰？」
「這......」劉瑾疑惑的看了一眼陳子玉，他不明白問這些問題幹啥，不過依舊老實的回答道：
「應該是李秀女，太子一個月至少讓李秀女侍寢十次，至於其他的秀女最多一個月侍寢一兩次而已。」
「那太子上次最近一次侍寢的秀女是？」陳子玉接著追問道。
「昨夜，李秀女！」
聽劉瑾說的這些，陳子玉眉頭一皺，開始琢磨起來。
按照他的說法，朱厚照的確有努力造娃。
陳子玉趁機瞄了一眼弘治皇帝，見他倚靠在椅子上閉目假寐，心中頓時有了決斷。
咬咬牙，目光看向劉瑾朝著他揮了揮手。
劉瑾當即躬著身子附耳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