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過去,捧了一口順流而下的山泉,吃完,滿心的清涼。閱讀
「這的水泡茶一定不錯!」
易不染聽到她的讚揚,便將此事記下了。
兩人轉悠了後山,又繞到三清殿去。
「這太上老君的手勢有些奇怪!」阿丑自己還比劃了一番。
太上老君手執羽扇的中指卻是微微向下垂。
易不染過來,「你說什麼?」
阿丑搖頭,「沒什麼?天亮了,我們下山吧!」
兩人一道出門,阿丑還回頭看了一眼。
難道所有三清觀里的太上老君中指都是向下垂的?
兩人下山到城裡,天已經四亮,太陽升起來了。
在外面隨便吃了些早飯,阿丑正小塊小塊的將油條撕碎放著豆漿里攪和。
只見一個五十出頭,神采奕奕的文弱先生捧著豆漿碗過來。
「易二爺難得出來吃早飯?」
阿丑瞧見男人聲音清朗好聽,言行舉止之間帶著一股講究。
或許是看見她好奇的目光,對方先做自我介紹。
「這位小姐眼生,咱們是頭次相見。我姓許,名滇含。得大家厚愛,有些人也稱我一句七先生!」
阿丑一聽,眼神立刻亮了。
「您就是名滿天下的七先生啊?這我在寧安州不久,可四處城裡都是您的名號。
聽說這寧安州名角小富元就是您的徒弟。」
七先生立刻擺手,「我就是個唱戲的,擔不得這一句名滿天下。
至於我家那不成器的徒弟,也是大家包容給口飯吃吧。」
雖是謙虛,可聽到自己的徒弟,七先生眼裡都是喜愛和自豪來著。
阿丑抓著七先生問了許多問題。
等她說得差不多了,易不染才開口,「七先生怎麼來寧安州了?」
七先生,「最近寧安州義演多,同行邀我過來也算是儘儘心。」
七先生低頭看了看四周,這個時候,吃早飯的人早就過了。
整個店裡空蕩蕩的也就剩他們三個人。
易不染淡聲道,「我聽說有人託了七先生來與我說情?」
七先生笑,「二爺是最明白不過的人,自是有自己的打算。
長文先生都放心的人,又何須我多言?」
七先生和易長文是多年故交,自然是有幾分了解易不染。
「倒是有一事。柚子小姐的事情可需要其他人幫忙找找?
我們雖是平頭百姓,可走南闖北的,也四處認識些人。」
易不染禮貌道,「勞煩七先生,不用找了。」
七先生看他熟知於心,便明白應該是有下落或者其他打算了。
倒是也未多言。
將碗裡的豆漿喝了,起身時卻道,「這家國分離,同胞不同心,戰亂就不會止。
二爺是在戰場裡長大,自然明白。
我只是希望天下人,希望我們的下一代能生在一個和平年代。」
說完,戴上帽子去了。
易不染看了一眼埋頭在豆漿碗裡吃油條的阿丑。
「你覺得呢?我該不該交權?」
阿丑突然被點名,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易不染。
阿丑,「真話就是我覺得七先生說的有理。
家國統一,民眾合心,才能趕走入侵者,過上穩定日子。
雖然現在高聲四處嚷嚷著民主,可這卻不是真正的民主。
我見過戰亂,體會過挨餓,也看過無數不平等。
從內心來說,我也希望人人都能有衣可穿,有飯可食。
沒有硝煙沒戰火,所有的孩子都能去上學,所有的人的婚姻都是因為愛情。」
話裡帶著真誠,亦如過往的小柚子。
易不染看著她,目光里有期許和欣慰。
「那假話呢?」
阿丑想了一下,「假話就是不知道!
易家的事情也有太多的羈絆和牽扯,不是你一個人能說了算的,更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
易不染想,這就是真假柚子的區別,真的小柚子哪怕她換了一切,也不會改變了熱愛勇敢善良的性子。
她經歷的和受的教育印在骨子裡,已和她的血脈融在一起。
阿丑看向他,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小聲道,「二爺,你還是多找找易夫人吧,別放棄!」
她以為剛才易不染說的不用多管,是易不染打算放棄易夫人了。
便有些擔憂。
易不染聽到她的勸說,眉眼裡的笑意都要溢出來。
「我今天有事,怕不能送你回去了。」
「沒事,我路熟,可以自己回去的。」
走在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阿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特意去了義演募捐的地方,「七先生,七先生!」
阿丑喊住了正在和幾個男人商議的七先生。
七先生瞧見她,「阿丑小姐?你怎麼來了?你是想要義演的票嗎?」
阿丑搖搖頭,「不是,我聽說義演所得會捐去抗戰和救助戰亂的百姓。
我有些珠寶首飾,我也不知值多少錢,想讓七先生找個人看看,一塊捐了。」
七先生顯然也沒想到她能有這麼個胸懷。
「其實,阿丑小姐有這個心就可以了。
這亂世,阿丑小姐一個人討生活也不容易。」
瞧見她的臉,七先生便知道在亂世里她這日子過得也不容易。
阿丑,「我有穩定工作,是能養活自己的。」
見她堅持,七先生只得點頭,「好,那這兩日,我找人過去,麻煩阿丑小姐給我留個地址。
這捐款我會如實上報,寫上阿丑小姐的名字。」
阿丑搖頭,笑,「不用的。國家興亡人人有責,每個人都應該出一份力的。」
將寫上的地址遞給七先生,阿丑便回家將此事說了,著手準備。
抽出已蒙塵的箱子,阿丑一邊掃著灰塵一邊咳嗽。
「這是有多吃灰?」
她記得,這才搬來沒多久。
箱子裡的東西以前都是三娘整理的,阿丑有些陌生。
這一數,一核對,才發現有好些東西。
挑選了幾樣有收藏價值的,阿丑挪到三娘的盒子裡,想留給三娘。
正好翻到底下,瞧見一個小盒子。
「這還有單獨裝的?」
翻開盒子,是半塊破碎的玉墜子。
玉石淡綠清透,看著成色不錯。
阿丑摸了摸邊緣,像是用什麼利器強行砍斷的。
高高舉起,研究了半天,「這似乎沒看出貴重在哪裡?」
想放回去,到時候讓七先生請過來的人研究研究。
放回去時才發現玉墜下面似乎墊著一層東西,不像是絨布一類的,倒像是紙張。
「嗯?」阿丑有些奇怪。
正準備看看,卻聽得三娘在門口喊,「阿丑,七先生請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