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妹說的

  蘇來福氣得倒仰，看著孫炳山和孫大同的臉色不好看，眼底升起來的怒意被他狠狠壓制住，此時動手打死這個孽障，還不如平息一下二人的怒火。

  「族長兄莫信這傻子的話，大同侄子也坐，坐著暖和些！」蘇來福擰了一下孫大妞的胳膊，低聲道吩咐蘇青海，「去拿來筆墨。」

  蘇青海不情不願掀開帘子出去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還想鬧更大一些嗎？老三一家也就這傻子收拾不了，明兒你往那邊走一趟，銀子還能沒了不成，那地也就半畝，給就給了，你還拿它做墳墓不成！」

  「你個老不死的！你才做墳墓呢！」孫大妞被他低聲勸得心甘情願去拿銀子，反正在老三家過個夜，明兒又回來了，不心疼！

  蘇來福和孫大妞嘀嘀咕咕進了裡屋，這邊蘇之昂卻突然盯著孫炳山和孫旺財道：「旺財叔，嬸子還有半個月就生了。」

  「胡說八道。」孫炳山雖說是族長，可也是希望外來戶能強大點，帶動族裡，像蘇之昂兄妹這種痴傻的人他是不喜歡的。

  兒媳婦預產期還有兩個月，都說七活八不活的，半個月後就出來，不是詛咒他們嗎？

  孫旺財卻沒有那麼大氣性，一來他與蘇青山是好友，不會和他的孩子計較，更何況是個不開智的。

  只是他有點好奇，蘇之昂說的話一向不是胡言亂語，要麼知道些什麼，要麼是有人跟他嚼舌根子。

  他耐著性子問道：「小昂是在哪裡聽到的？」

  「小妹說前兩天做夢夢見的，她還夢見嬸子在井口邊摔了一跤。」蘇之昂歪著腦袋想了想，總算想起來小妹是怎麼教他的。

  孫旺財再淡定此刻都嚇得站了起來，不是他忌諱，而是就在昨天一大早，他媳婦起來喝水如廁，就在井口邊摔了一跤，所幸手撐住了大樹，可還是動了胎氣，這會正躺在床上養胎。

  他也是昨天晚上從地里回來聽他媳婦說的，那時已經天黑，看著媳婦無事，二人便沒有驚動家裡，所以現連孫炳山都只知道兒媳婦不舒服而已。

  「混帳！」果然，孫炳山一想到兒媳婦今早臥床不起，怕肚子裡的孩子被他詛咒，拍桌而起，「蘇之昂，閉上你的嘴！」

  蘇之昂嚇得一哆嗦，可還是牢記妹妹的話，道：「不能閉嘴，小妹說嬸子生的時候會出事，還說夢裡有個老神仙告訴她怎麼做了！」

  「你……」孫炳山氣得想把手裡的土陶碗扔向蘇之軒卻被孫旺財按住了手，他著急地問，「要如何做？」

  「孽障，你也跟著亂來！」孫炳山看著他也亂來，氣得狠狠拍了他的肩膀，怒視著蘇之昂吼出聲，「滾！」

  「別別別，爹！」孫旺財按住了孫炳山，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頓時讓孫炳山臉色大變，「千真萬確！」

  「小昂啊！你想想，你妹妹還說什麼了？」看著孫炳山已經冷靜下來，眼裡透露著著急，孫旺財安慰了幾句，起身抓著蘇之昂道，「可還記得那老者說了什麼？」

  蘇之昂這會卻搖搖頭，委屈巴巴道：「我忘記了……」

  孫旺財……

  「你去，你去問問蘇巧巧，一定要問問看是怎麼回事？這事不能開玩笑的！」蘇炳山比任何人都著急，他盼望這個寶貝孫兒已經盼望了二十幾年了，可千萬不能出任何問題啊！

  「爹……」孫旺財苦瓜著一張臉，讓他一個叔叔去問個女孩子這種事，是不是不太好啊？

  「爹什么爹……」孫炳山剛想訓斥兒子，就聽見蘇來福喚他。

  「族長大哥，這是一兩銀子和老宅的地契，還得勞煩村長寫份分家文書。」蘇來福皮笑肉不笑，看著遞到孫炳山手中的東西，頗為肉疼。

  孫炳山看著自己兒子擠眉弄眼，頓時明白他的意思，不管蘇巧巧那個夢是不是真的，他如今想知道破解的方法唯一得找蘇老三，那自己也不好空著手過去。

  想到這裡，孫炳山將手中的東西擱置在案桌上，對蘇來福道：「蘇老弟，依我看這分家分不得。你還是再拿出二兩銀子給那丫頭買人參治病為好。」

  「這……」蘇來福傻眼了，和孫大妞對視了一眼，才問道，「族長大哥這話是何意？方才……」

  「蘇大叔不懂法律條文這是情有可原的。」孫大同與孫炳山合作多年一直很是愉快，見兩人這情況便知道孫炳山心中所想，開口附和，「咱們大周交的土地稅向來是按戶數來平均交，多了一個戶頭便多了一成稅，如今你把老三一家分出去，又無地無財，自然交不起土地稅，便只能分攤到各戶，如此算來，咱們村的人可不大願意。」

  孫大同的話也是在理，大周建朝以來為了防止百姓流動性過大，無法管理，便啟用了均分賦稅，戶數減少自然是好事，可一邊減少自然一邊會增加，只能出不能進，任憑誰都不願意接受外地人，所以相應的百姓便不輕易遠離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