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能閉嘴

  「你知道什麼，蘇老頭把著那老宅地契不放，說是另外再給一兩銀子，其他東西一概不給三房，蘇青山能有什麼辦法？還不得暗搓搓讓這傻大個來鬧一鬧啊！」

  「沒想到蘇青山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還會這一手？」

  「你胡說八道什麼！」與蘇青山交好的幾個漢子狠狠地拍了一下這些人，婦人嚼舌根就算了，這裡面居然還有幾個漢子！作為青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孫吉祥道，「好賴不分的渾球！青山本性如何村里誰人不知？那老宅能住人？摸著良心問問自己，讓你住你願意？不把一兩銀子拿到手，讓他們一家如何生活？」

  孫旺財跟在孫大同身後，也啐了一口議論的人群，道：「一個個閒得慌，換做你家兒女高燒不退，還落得如此場地，看你會如何做！」

  說完，他便跟著進去了，青山沒來，他得替他看著點這個傻侄子，可千萬不能吃虧了。

  圍在院子外的村民被兩人一前一後的回懟，也是沒了聲音，但大部分不是因為心裡羞愧，而是屏息斂聲準備聽一聽裡面的動靜。

  此時孫炳山已經被迎進主屋裡，坐在原本蘇來福的專座炕上。他一雙眼直直地盯著桌面上擺著的白饃饃頭，蘇來福慣愛面子，每每他來的時候都會讓孫大妞上些饃饃頭和一碗糖水，他滿意地點點頭，蘇家是會來事的。

  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才道：「蘇老弟，聽聞你把三房分出去了，把分家文書和老宅的地契拿來蓋個戳，給大個子拿走吧。」

  蘇來福狠狠地瞪了一眼蘇之昂，笑眯眯地對孫炳山道：「族長兄，這事小弟知道怎麼辦，還得勞煩你過來一趟。」

  「不對啊，爺，族長爺爺是咱們村的大族長，奶同爹說過的，今早請族長爺爺來寫分家文書，對了，還有……還有十兩銀子。」蘇之昂歪著腦袋思考著，實際上是因為蘇巧巧和他說了不少話，他快忘記了！不行，得快些，不然完成不了任務怎麼辦！

  「閉嘴！滾一邊去，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蘇青海本以為是什麼大事，興沖衝過來旁觀，沒想到三房還惦記著那一兩銀子，他狠狠地踢了蘇之昂一腳，卻被他躲開了，氣得他想上手打。

  蘇之昂躲在孫大同身後，道：「大伯，我們已經分家了，你不能越過我爹打我了！」

  「呦！今兒個咱們小昂也會說話了！」孫旺財一副孺子可教地拍了拍蘇之昂的手，瞪了一眼蘇青海，「蘇大寶他爹倒是好教養，動不動就動手打人，也不知道鎮上書孰的先生可知？」

  孫旺財是出了名的孫大同的嘴替，有什麼是村長端著身份不能說的，孫旺財卻能像機關槍一樣突突出去，誰讓他是族長老來子？

  「行了，你少說幾句。」看在白饃饃頭的份上，孫炳山示意兒子先收著點，他對蘇來福道，「我和大同都來了，便一併拿出來吧，省的村里不安定。」

  蘇來福點頭哈腰地應著，手上的煙杆搓了搓一副不情願的孫大妞，道：「快去。」

  孫大妞還是不願動彈，一副欲言又止，卻被孫旺財說道：「這蘇家姑姑真有趣，蘇家也是千年難遇，見死不救將人趕出去就算了，還想把著分出去兒子的東西，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三房是哪個山卡拉撿來的呢！」

  蘇來福眉頭抖動了一下，煙杆戳的更用力了，差點就懟著孫大妞的臉上去。

  「嘿，大侄子說什麼呢！我們當爺奶的自然得為下一輩人考慮，平白因為兩個傻子孫子女拖累其他兒子孫子，換做你家，你肯嗎？這一兩銀子花的冤啊！」

  孫旺財想懟回去，卻被孫炳山壓了一下手，撇撇嘴拿起桌子上的白饃饃頭就往衣領里揣，一會拿去給青山一家，午飯就解決了！

  「奶，這話不對，一兩銀子不是給巧巧的，奶說了，一兩銀子給爹，日後爹不必再來爺奶面前哭窮，年節也不必孝敬，所以不給爹其他東西，就當已經給了。」

  蘇之昂突然想到巧巧說過這句話，就拿出來用了。巧巧說過分家文書上該寫什麼，一定不能少！

  「閉嘴！」孫大妞一個鞋幫子打在蘇之昂胳膊上，因為用力過度，差點把自己從椅子上掀滾。

  「不能閉嘴！」蘇之昂倔強地盯著他奶，巧巧說過，這個時候不能慫！「奶說過的，大寶二寶三寶都是做官的料，日後考了狀元回來給你爭誥命，村長叔和族長爺爺都得給你跪下，讓爹沒得來沾光！這一兩銀子給了，爹和我們就不會來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