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皆如曇花一現

2024-09-30 01:12:05 作者: 張家少年郎
  就在這時,楚晚卿當著眾人的面噴出一口鮮血,念夏嚇得尖叫出聲。

  「主子!」

  楚晚卿虛弱地倒在了念夏的懷中,望著貴妃,氣息奄奄:「娘娘,昨夜……昨夜是楚寶林求著皇上要將臣妾帶去寢殿的,臣妾本就無意爭寵啊……」

  說完,便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貴妃先是讓人去尋了太醫來,隨後又命人將春暉宮的下人都詢問了一遍,眾人皆一致稱,是楚幼瀅一早便罵罵咧咧找上楚晚卿的。

  楚幼瀅百口莫辯,被貴妃下令暫時幽禁在自己寢殿。

  隨後,貴妃派人去請皇上來昭華宮用午膳。

  宇文淵忙完事務,便來到了昭華宮。

  食不言,寢不語。

  午膳過後,貴妃親自捧著一杯溫度正好的碧螺春,語氣平緩地將今日春暉宮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宇文淵。

  「楚家可真是好教養,竟養出這樣的女兒來?朕看,楚山玉那光祿寺少卿也別做了,貶為京縣吧。」

  「還有那楚寶林,朕原以為她與楚才人當真姐妹情深,沒想到也是個只知道拈酸吃醋小家子氣的人。」

  貴妃在一旁安撫宇文淵:「皇上莫要動怒,臣妾已經將那楚寶林幽禁在自己寢殿了,想來反省一番,定能知錯就改。」

  宇文淵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扳指,沉聲道:「朕記得雲嬪也住在春暉宮,她平日裡最喜靜,楚寶林這般性子實在不宜再住春暉宮了。」

  貴妃愣了一瞬,隨後低聲笑了笑:「那臣妾給楚寶林換個住處吧。」

  宇文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貴妃:「愛妃不必如此麻煩,即日起,楚寶林貶為采女,打入冷宮,如此,哪兒都清靜了。」

  「是,皇上。」

  貴妃又問:「那楚才人皇上又打算如何安撫?她今日受了這般委屈,可要給她晉一晉位份?」

  宇文淵擺了擺手:「家族本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愛妃竟連這個道理也忘了嗎?」

  「不過,她確實體弱,此事也確實無辜,那便撤了她的牌子,今後在春暉宮好好調養吧。」

  貴妃遲疑片刻,隨後應道:「是,全聽皇上的。」

  歇息片刻,宇文淵起身離開昭華宮。

  貴妃立於昭華宮大門處,凝視著宇文淵離去的背影,許久未回過神來。

  梅雪扶著貴妃,輕聲問道:「娘娘,可要小憩片刻?」

  貴妃未回應梅雪,而是問她:「梅雪,你說皇上他對楚才人到底是何心思呢?」

  若說不喜歡,昨夜卻是王欽親自將人送回來,今日一早,更是賞賜如流水般送入了春暉宮。

  可若說喜歡,今日卻又遷怒於她,還撤了她的牌子,說是靜養,實則卻是斷了她侍寢的機會。

  又或者,皇上心生憐惜?

  憐惜她身子孱弱?明面上看似失寵,實則是為避鋒芒,讓她先好好調養身子?

  她們的這位皇上啊,心思縝密,向來都是讓人難以捉摸的。

  梅雪扶著貴妃進了寢殿,貴妃坐下後,她一邊為貴妃卸下頭上的釵環,一邊寬慰道:「奴婢覺得皇上不過是圖個新鮮,這新鮮勁兒一過,不也即刻覺得無趣,將人遠遠丟開,娘娘實在不必為此憂心。」

  銅鏡里那張朦朧的美人臉微微嘆息:「是啊,皇上他愛新鮮,本宮也曾青春鮮嫩過,可最後……」

  「哎……」

  後面的話,貴妃未再言明,而是隱沒於一聲又一聲的嘆息之中。

  這後宮,何來長久之事?

  女子的容顏,帝王的恩寵,皆如曇花一現。

  她費盡心機亦未能獲取之物,她人又豈會輕易得之?

  現如今,她已為貴妃,與皇后一同掌管六宮,這後宮女子,除卻皇后,又有何人能輕易越過她去?

  ……

  皇上的聖旨分別送至楚山玉手中與春暉宮楚幼瀅處。

  楚山玉原指望楚幼瀅入宮後能獲聖心,步步為營,使家族沾光。

  未曾想因其愚昧無知,一夜之間,自己由五品直降至六品。

  楚幼瀅更是因此被打入冷宮,前途盡毀。


  楚山玉瞬時怒不可遏,待宣旨的內官離開後,他將手中聖旨徑直甩在柳懷柔臉上。

  「你瞧瞧,你瞧瞧,這便是你教養出來的好女兒!」

  柳懷柔趕忙拾起地上聖旨,握於手中,另一隻手以帕掩嘴,眼眶瞬時濕潤。

  「老爺……」

  楚山玉冷哼一聲。

  柳懷柔淚如雨下,小心翼翼地開口:「老爺,咱們幼瀅本就心思單純,毫無城府,我早就與您商議過為她尋個門當戶對的良配,可您偏要送她入宮……」

  楚山玉聽聞,怒而將桌上茶盞一併砸了。

  「沒出息的東西!」

  「我送她進宮乃是為她著想,你瞧瞧多少人想送女入宮比登天還難,我費盡心思將她送進去,她倒好,剛入宮便惹事生非,還將我這為父的前程一併毀了!」

  柳懷柔驚得一跳。

  她深知她這位夫君,愛時視若珍寶,惡時棄如敝履。

  待回過神來,她將罪責推至楚晚卿身上:「老爺,幼瀅定是被她那嫡姐算計,才會如此糊塗行事……」

  「你閉嘴!當初為何送幼瀅進宮難道你都忘了?只因晚卿早已病入膏肓,形如廢子,自身難保,又能對幼瀅如何?」

  楚山玉氣得頭暈目眩,他扶著太陽穴,踉蹌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柳懷柔還欲將污水往楚晚卿身上潑:「幼瀅侍寢那日,可是帶著她嫡姐一同去的,莫不是她對皇上吹了什麼枕邊風,不然為何她無事,單單就罰了咱們幼瀅?」

  楚山玉盯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婦人,微微眯起雙眼:「方才傳旨的內官並未提及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曉?」

  柳懷柔這才察覺自己說漏了嘴,趕忙解釋:「方才老爺與內官在屋內說話,我……我在屋外聽了些許。」

  楚山玉站起身,步步逼近:「哦?當真?」

  「是……是呀老爺。」

  「那你可知,晚卿因此事吐血,如今也被幽禁了?」

  「啊?我……我不知啊。」

  「蠢貨!是你教唆幼瀅這般行事的吧?怎會有你這等蠢笨之人!依晚卿的容貌,若非她身子孱弱,我又何須將幼瀅送入宮?若不是昨日幼瀅自作聰明攜晚卿一同侍寢,又怎會有後續這些禍事?」

  「老爺,我……我實不知情啊……」

  柳懷柔被楚山玉這駭人的氣勢嚇得跌坐在地,楚山玉蹲下身,看她時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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