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不是初一十五,朕就不能歇在坤寧宮了?」
「自然可以,臣妾這就讓婢女進來伺候皇上沐浴更衣。」
話落,姜妤婉便繞過屏風,將身邊的貼身宮女秋容和冬薇喚了進來。
宇文淵跟了出去,猛地一把扣住了姜妤婉的腰。
他湊近,聲音低沉地問道:「皇后當真要如此絕情?」
見姜妤婉不回答自己,宇文淵扣住她的腰的那隻手愈發用力了一些。
「無論朕如何討好你,取悅你,你都不願意再與朕重修於好?」
姜妤婉疼得眉頭緊皺,貝齒不自覺地咬了咬下唇。
秋容和冬薇見狀,連忙跪下求情:「求皇上息怒,莫要傷了皇后娘娘!」
宇文淵胸膛里熊熊燃燒的怒火一直蔓延到了他的眼睛裡。
他額頭青筋暴起,一字一頓道:「皇后如今,連話也不願意與朕多說了嗎?」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宇文淵心底最後一絲期盼也被姜妤婉無情地抹滅,失望、憤怒的情緒如洪水決堤般充斥在他的眼底。
他鬆開了手。
姜妤婉連連後退了幾步,手中的佛珠忽然斷裂,散落了一地。
再抬眼時,宇文淵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再也尋不到蹤跡。
秋容與冬薇默不作聲地將地上掉落的佛珠一顆一顆撿起來。
棠嬤嬤見皇上離開了,也匆匆趕了過來,只見皇后正緊握著拳頭,捂著胸口,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顆顆落下。
棠嬤嬤輕聲嘆息:「娘娘,您這又是何必呢?今夜您讓皇上過來用晚膳,奴婢以為娘娘您想開了……」
姜妤婉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低聲咆哮:「本宮恨他!恨他當初包庇害死語兒的兇手!本宮永遠都不能原諒他……」
樹枝被風吹得嗚嗚作響,一陣電閃雷鳴,雨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將坤寧宮的悲傷嚴嚴實實地蓋了過去。
春暉宮。
楚晚卿沐浴出來後,未施粉黛,只著了一件淺綠色衣裙,三千青絲用一支玉簪輕輕挽起,更顯得清新脫俗。
屋子裡燭光閃爍,襯得她愈發嬌艷欲滴。
念夏手上提著一盞精巧的宮燈,步履匆匆地來到楚晚卿面前。
憂心忡忡地問道:「主子,下雨了,皇上應該不會來了,您還要去外面等嗎?」
楚晚卿接過那盞宮燈,微微點了點頭,朝外面走去:「替本宮打傘。」
說罷,便朝著外面走去。
念夏默默跟在楚晚卿身後,心中有些擔憂。
今夜皇上去了坤寧宮,大概率是不會再來春暉宮了。
她真怕主子這一番苦等,最終只是一場空。
那該多令人傷心啊。
雨聲淅淅瀝瀝,楚晚卿衣衫單薄,晚風將她的裙擺吹得翩翩欲飛。
站在這如輕紗般朦朧的雨霧裡,她三千青絲隨風擺動,像極了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妃子,美得讓人窒息。
宇文淵行至此處時,正好將這美如畫卷的場面盡收眼底。
他大步上前,將楚晚卿橫抱了起來,快步往殿內走去。
宇文淵握著楚晚卿冰涼的手,滿眼心疼地說道:「這大雨綿綿的,若是朕不來,你難道要在外面等上一夜不成?」
楚晚卿眉眼含笑,如水般的眼眸中透著深情,伸手環住了宇文淵的脖子。
她輕聲說道:「臣妾知道,皇上若是心中有臣妾,定會來的,臣妾只想讓皇上到了春暉宮,第一眼便能看見臣妾,哪怕風雨再大,臣妾也甘願。」
宇文淵感受到楚晚卿那炙熱的愛意,心中仿佛有一根弦被狠狠撥動。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那溫暖的手掌最後停留在她纖細的腰間。
楚晚卿垂著眸,雙頰頓時如晚霞般緋紅。
殿內滿室的燭光搖曳不定,曖昧的氛圍愈發濃厚。
王欽見狀,心領神會,無聲地屏退了殿內其他宮人。
室內只剩下他們二人,宇文淵捧著楚晚卿的臉,深情地吻了上去。
燭光晃動得越發劇烈,芙蓉帳暖,一室旖旎。
……
夜色如墨,貴妃靜靜地立在窗前,望著窗外那細雨如同無邊無際的愁緒,悠悠飄灑著。
梅雪收了傘,輕手輕腳地來到貴妃跟前。
「娘娘,您猜的沒錯,皇上果然帶著怒氣離開了坤寧宮。」
貴妃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坤寧宮的那位,就是太過於自命清高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她還揪著那件事不放,也不知道皇上,能容忍她到幾時?」
梅雪連忙附和著說:「定能如娘娘所願。」
貴妃臉上的笑意漸深,梅雪將她扶到了梳妝檯前,貴妃緩緩坐下後,她抬手,欲將貴妃頭上的釵環卸下來。
「慢著。」
貴妃似想到了什麼,她側過臉,看向梅雪,眼神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皇上離開坤寧宮後,是否回了養心殿?」
梅雪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答道:「皇上本來是要回養心殿的,可是半路改了道。」
「去了哪裡?」
梅雪看著貴妃眼中的期待,有些不忍,但還是如實說道:「去了……春暉宮。」
貴妃眼裡的失落一閃而過,隨後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輕輕嘆息一聲,神色略顯落寞,示意梅雪繼續替她卸下釵環。
「皇上是去了雲嬪那裡,還是楚美人那裡?」
「回娘娘,皇上一到春暉宮,就看見了在雨中等他的楚美人……」
貴妃忽然笑了兩聲,笑聲中夾雜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看來這位楚美人也學會不動聲色的爭寵了,這機會既然擺在了她眼前,那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了。」
釵環卸下後,梅雪扶著貴妃上了床榻,貴妃沒有立刻躺下,而是目光幽幽,若有所思。
「若是她能把握住機會,得了寵,將來為本宮所用,助本宮奪下後位,本宮自然也是不會虧待她的。」
「可是倘若她得寵後,得意忘形,本宮自然也不會容她。」
梅雪寬慰道:「娘娘無需太放在心上,不過小小美人而已,這宮中每年要進來多少女子,數不勝數,皇上不都是圖一時新鮮便拋之腦後,娘娘的地位,無人能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