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雲休未曾料到竟會鬧至這般田地,她略帶惋惜地看了眼仍躺在地上的陳可瑜,本能地欲開口替她求情。
皇后身邊的棠嬤嬤此時將冷宮的杜嬤嬤和兩名冷宮的小太監帶了上來。
「皇上,皇后娘娘,人帶來了。」
皇后微微點頭,棠嬤嬤心領神會。
「瑜美……陳更衣不僅口出狂言,更是在春暉宮偷聽了冷宮楚采女與杜嬤嬤之間的對話,得知楚美人是因……是因極會討皇上歡心才得聖寵,陳更衣便脅迫杜嬤嬤將楚采女帶去她明月宮問話。」
「杜嬤嬤乃老實之人,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陳更衣便暗中買通了這兩個小太監,悄悄將楚采女帶去了明月宮。」
「這兩個小太監昨夜本一直在明月宮後門等候,卻始終未等到楚采女出來,第二日一早,明月宮便傳出消息,楚采女竟在陳更衣的寢殿自盡了。」
「奴婢去冷宮找杜嬤嬤時,這兩個小太監便嚇得全盤招供了。」
王欽聽後,忍不住看向皇上,果不其然,皇上的臉色愈發難看。
這陳更衣當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竟敢擅自窺聽皇上與其她嬪妃的房中之事。
她如此作為,不就等同於變相告知眾人,皇上是個好色縱慾之人嘛?
陳可瑜暈了片刻,便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眼前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看清眼前之人是皇上後,她連滾帶爬地湊過去。
「皇上,皇上您來了,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宇文淵連瞧都未瞧她一眼。
皇后知曉此次皇上是真的動了大怒,唯恐再牽連到陳更衣的母家,皇后率先開口,讓棠嬤嬤直接將人拖走,拔了舌頭,即刻打入冷宮。
皇上厭棄之人,再無翻身的機會。
待這件事處理完之後,皇上親自將楚晚卿送回偏殿。
楚晚卿嬌柔地窩在宇文淵的懷裡,帶著幾分軟糯的聲音瓮聲瓮氣地開口問:「皇上今夜還來春暉宮嗎?臣妾一個人有些害怕……」
望著懷中惹人憐愛的美嬌兒,宇文淵用手輕輕捏了捏她粉嫩的臉蛋兒,正要頷首應允。
這時,王欽進來傳話:「皇上,皇后娘娘剛剛走時跟奴才說,請您今晚到坤寧宮去用晚膳。」
宇文淵的表情瞬間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朕知道了。」
王欽一時半會兒也琢磨不透這句話的意思。
畢竟,這皇上已經許久不曾去坤寧宮了,如今這意思,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楚晚卿從宇文淵的懷裡抬頭,那一雙清澈如水的雙眸眨了眨,柔聲細語道:「皇上,今日皇后娘娘親自出面洗清了臣妾的冤屈,若不是皇后娘娘深明大義,臣妾怕是要被陳更衣拖入泥潭難以脫身。」
「皇后娘娘心善慈悲,有皇上與皇后娘娘的庇護,臣妾便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了。」
宇文淵記得楚晚卿是極怕黑的,今日又得知了楚幼瀅上吊自盡的消息,會害怕也是難免的。
可是,她卻這般懂事,又如此懂得感恩。
若是換做旁的嬪妃,定會拈酸吃醋鬧上一番,或者夜裡想盡辦法找盡藉口叫他過去。
看著眼前這個單純善良的人兒,宇文淵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若是害怕,便多點些蠟燭,等朕得空了,便來陪你。」
楚晚卿一臉知足地輕輕點了點頭。
等宇文淵離開後,楚晚卿吩咐念夏:「入夜後,將屋子裡的蠟燭都點上吧。」
「是,主子。」
宇文淵忙完後,便徑直去了皇后的坤寧宮。
大皇子宇文晟得知皇上要來看自己和母后,便早早地在坤寧宮門口翹首以待。
宇文淵剛下龍輦,大皇子就如一陣風般飛奔而去,緊緊抱住了宇文淵。
「父皇,父皇您來了,兒臣好想您啊……」
大皇子如今已經五歲了,可是長得卻比同齡人嬌小許多。
這是宇文淵登基後,第一個活下來的皇子,又是嫡長子,所以他對其格外疼愛。
他蹲下身,將大皇子溫柔地抱了起來:「最近晟兒有沒有好好念書呀?」
「回父皇的話,兒臣有好好念書,太傅都誇讚兒臣了呢。」
宇文淵顯然很是開心,笑容滿面地將大皇子一路抱進了坤寧宮正殿。
皇后聽見聲音,這才不緊不慢地緩緩出來迎接宇文淵。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宇文淵放下了大皇子,伸手,將皇后輕柔地扶了起來,然後很自然地牽起皇后的手,往裡面走去。
膳桌上已經精心布好了菜。
入座後,宇文淵滿臉笑意地誇讚大皇子:「我們的晟兒如此優秀,可要多吃點飯,再長高一些長壯一些。」
大皇子乖巧地點了點頭,便埋頭認真乾飯。
晚膳過後,宇文淵有意留在坤寧宮過夜。
棠嬤嬤很是識趣地屏退了左右,將大皇子也帶了下去。
不一會兒,就有婢女進來備好了熱水,宇文淵將婢女也屏退了。
寢殿的屏風後,只剩下宇文淵和皇后姜妤婉。
浴桶中的霧氣裊裊升起,更襯得姜妤婉清冷脫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宇文淵伸手,將她拉入懷中。
他口中輕輕呢喃:「婉婉……」
「朕今夜歇在坤寧宮,可好?」
說話間,宇文淵的唇輕輕貼上了姜妤婉的耳畔,緩緩上下游離。
姜妤婉不禁打了個冷顫,內心猶如波濤洶湧,最後用力將宇文淵推開了。
宇文淵愣在原地,眸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來。
「婉婉……」
姜妤婉仿若未聞,忽略宇文淵此刻的失魂落魄,她面不改色,手中捻佛珠的手卻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她與宇文淵拉開了一些距離,平靜如水地開口:「皇上,今夜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