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宇文淵再次從昏迷中悠悠轉醒之時,新歲的腳步已然臨近。
然而,此刻的皇宮卻籠罩在一片死寂般的陰霾之中。
那蕭家心懷不軌,妄圖謀反,宇文淵離宮後,那心狠手辣的蕭貴妃,趁著宇文淵不在宮中,指使身邊的暗衛,殘忍地殺害了眾多後宮嬪妃。
其中,皇后也未能倖免於難。
再加上宇文淵這一昏迷便是數月之久,整個皇宮沉浸在悲痛與惶恐之中,哪還敢有半分張燈結彩的喜慶模樣。
宇文淵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宇文祺那一臉焦急的神情。
宇文祺眼眶通紅,仿佛經歷了無數個日夜的煎熬,激動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沙啞。
「皇兄,你終於醒了……」
宇文淵下意識地環視四周,除了宇文祺和王欽之外,再無他人的身影。
他的胸口突然一陣刺痛,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生生剜去。
他艱難地開口問道:「楚昭儀呢?」
王欽聽到這個問題,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隨後垂下眼眸,恭敬地答道:「回皇上的話,您是不是記錯了,宮中並沒有楚昭儀這位嬪妃啊……」
宇文淵眼中的震驚如洶湧的波濤般逐漸擴大,他緊緊地盯著王欽,仿佛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破綻。
他怒喝道:「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王欽被宇文淵的怒視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地答道:「皇上,宮中真的沒有楚昭儀這位嬪妃啊!倘若皇上不信,可以問一問九王爺!」
宇文淵滿心狐疑地將目光投向宇文祺,眼中滿是急切與期待。
宇文祺心中一緊,強作鎮定地回應道:「皇兄,臣弟確實從未聽聞宮中有一位楚昭儀啊。」
宇文淵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繼續追問道:「六部尚書楚山玉之女,楚晚卿,她現在人在何處?」
王欽聽到這裡,抬手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低聲道:「皇上說的原來是這位楚才人呀,只是……只是這位楚才人在今年七月便已經過世了,皇上您……您忘記了嗎?」
看著王欽眼中的驚恐與無奈,宇文淵竟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宇文祺也順勢開口道:「原來皇兄說的是那位楚才人,那楚才人確實生了一副傾國傾城的好容貌,只是可惜了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皇兄當真不記得此事了嗎?楚才人的妹妹楚寶林在後宮自盡,楚才人聽聞噩耗,本就體弱的身子哪裡還撐得住,便也跟著去了……」
宇文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宮殿中迴蕩,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宇文淵的心上。
宇文淵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他猛地從床上下來,腳步虛浮,跌跌撞撞地朝殿外走去。
王欽見狀,連忙上前去扶他,卻被他狠狠地一把推開。
宇文淵的聲音中透著決絕與憤怒:「既然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聯合起來騙朕,那朕就親自去海棠宮看一看!」
王欽聽後與宇文祺對視一眼,宇文祺微微點頭,王欽連忙焦急地追了出去。
一邊追,一邊喊道:「皇上,您慢些,您所說的海棠宮,在何處呀?後宮中並沒有這樣一座宮殿啊,皇上……」
宇文淵充耳不聞,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海棠宮,找到楚晚卿。
他不顧一切地加快步伐,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抓住那一絲渺茫的希望。
王欽在身後追得氣喘吁吁,終於在前面看到了停下了步伐的宇文淵。
只見宇文淵呆呆地站在那裡,眼睛緊緊地盯著那面牆,眼中滿是自我懷疑與深深的絕望。
原本在此處的海棠宮,那座承載著他與楚晚卿無數回憶的宮殿,此刻竟只剩下一面孤零零的牆。
宇文淵緩緩回過頭,雙眼通紅,聲音顫抖地問王欽:「此處……此處的宮殿呢?」
王欽一臉為難,不知該如何回答,「皇上,這……這裡沒有宮殿啊!」
宇文淵的情緒徹底失控,他伸手用力掐住了王欽的肩膀,仿佛要將心中的痛苦與憤怒全部發泄出來。
他一字一頓地吼道:「你為什麼也要騙朕?」
王欽痛苦地搖頭道:「皇上,奴才沒騙您啊……」
宇文淵仿佛陷入了瘋狂的回憶之中,繼續低吼道:「那日在華山山頂,朕與楚昭儀都中箭了,她為了護朕,毅然決然地與蕭年他們廝殺,朕親眼所見她斷了蕭年的人頭,後來呢?她到底如何了?」
王欽急得滿頭大汗,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支支吾吾道:「皇……皇上,那日與蕭年那逆賊廝殺的是沈老將軍啊……」
宇文淵還想再說些什麼,忽然聽見身後有隱隱約約的哭聲傳來。
那哭聲仿佛一道曙光,讓他好像重燃了希望般,猛地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