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籠罩著皇宮,宇文淵緩緩回過頭,眼中滿是急切與期待。
然而,他並沒有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他這才注意到身後的坤寧宮宮門口,兩個白色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曳。
那隱隱約約的哭聲,原來是從坤寧宮裡面傳出來。
宇文淵心頭猛地一顫,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王欽見狀,眼神閃爍,立馬轉移話題,將海棠宮之事就此掀了過去。
他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您從華山回來後,一直昏睡了數月,這宮中發生了許多大事兒,奴才這就與您一一說來。」
宇文淵卻仿若未聞,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坤寧宮的大門,沒有絲毫停留,而是毅然邁開步子,朝著坤寧宮走去。
明明只有幾步路的距離,可他卻覺得雙腿被灌了鉛一般,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宇文淵越靠近坤寧宮,那淒涼的哭聲便越發清晰,聲聲泣血,讓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他忍不住回過頭,看向王欽,問道:「皇后的病,更重了嗎?」
王欽臉上露出哀痛之色,眼眶微紅,他低下頭,低聲答道:「皇上,皇后娘娘她……她薨了……」
宇文淵聽後,身體微微一震,臉上露出些許愣神的表情。
片刻之後,他才又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王欽深吸一口氣,將皇后如何遇害之事詳細地說給了宇文淵聽。
「皇上,您出宮之前曾讓姚大人派人守著坤寧宮,可……可您前腳剛出宮,皇后娘娘就讓坤寧宮的人引開了門口的侍衛,然後獨自前往冷宮去了……」
宇文淵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她去冷宮找蕭氏去了?」
王欽連忙點頭答道:「是,皇后娘娘始終放不下大公主之事,所以便去了冷宮找蕭氏,皇后娘娘原本是想殺了蕭氏的,誰知,蕭氏身邊竟暗藏了許多暗衛,他們將皇后娘娘軟禁在了冷宮。」
「後來蕭家造反,蕭年帶著人去了華山圍攻皇上您,蕭大人則帶著他的人去刺殺九王爺,而蕭氏則在後宮軟禁了許多高位嬪妃,以此來威脅她們的家人。」
「有一些不從的嬪妃,被蕭氏的暗衛當眾處死了,其中,皇后就是第一個被用來殺雞儆猴的……」
「如今,大家都在等著皇上您主持朝政,後宮嬪妃的喪儀,有淑妃娘娘與賢妃娘娘在操持著,您也不必太過於擔心。」
此刻,宇文淵已經踏進了坤寧宮的大殿之中。
只見秋容和冬薇二人跪在一個棺槨面前,哭得肝腸寸斷,那哭聲讓人聽了心碎不已。
見到那抹明黃色的身影,秋容和冬薇忙轉過身來,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她們帶著哭腔,聲音顫抖地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平身。」
宇文淵滿臉肅然,神情冷峻,他越過她們二人,徑直走到那副棺槨面前。
他緩緩抬手,輕輕撫上了棺蓋,手指微微顫抖,似自言自語道:「裡面的,是皇后?」
秋容抬起頭,眼中滿是悲痛和憤怒,應道:「回皇上的話,裡面的正是皇后娘娘,求皇上替娘娘報仇雪恨!蕭氏那毒婦……她殺了娘娘之後,竟然將娘娘的屍身掛在冷宮的高牆上幾天幾夜……」
「她對待皇后娘娘這般殘忍,求皇上您一定要替娘娘報仇啊!」
宇文淵聽後,眼中怒火中燒,他的手緊握成拳,關節因為用力而咔咔作響,手背青筋暴起。
他冷冷地看著秋容,質問道:「當初朕曾下令,不准皇后踏出坤寧宮,你們為何還要放任她出去?」
聽到這兒,秋容和冬薇紛紛垂下了頭,眼中滿是愧疚和自責。
那日皇后娘娘讓她們去引開門口的侍衛後,皇后娘娘便獨自一人去了冷宮。
此事,確實是她們的失職。
她們深知自己沒能好好護著皇后娘娘,才釀成此大禍,害了皇后娘娘的性命。
秋容和冬薇將頭重重地磕下去,額頭撞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只要皇上能殺了蕭氏,替皇后娘娘報仇,奴婢們願意為皇后娘娘殉葬來贖罪!」
宇文淵看向王欽,眼中滿是殺意,問道:「蕭氏現在何處?」
王欽趕忙答道:「回皇上的話,蕭氏此刻被關在錦衣衛大牢里,姚大人已經派人看著她了。」
宇文淵目光陰沉,他沉聲道:「讓姚宴將人帶到坤寧宮來,朕,要親自處置她。」
王欽聽後,連忙應道:「是,皇上。」
隨即轉身匆匆離去。
宇文淵出了大殿,坐在了坤寧宮的院子裡。
此時,月色如水,灑在院子裡,卻更添幾分淒涼。
秋容很快就將茶水端了上來,她小心翼翼地將茶水放在石桌上,輕聲說道:「皇上,請用茶。」
說完,便很識相地準備退下去。
宇文淵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他直視秋容的眼睛,目光銳利如刀,嚇得秋容忙低下頭,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秋容的聲音微微顫抖:「皇上,有何吩咐?」
宇文淵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石桌,發出有沉悶的聲響。
許久後,他才若有所思地問道:「你這段日子在皇宮,可曾看見楚昭儀?可知她現在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