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開學之後,晴也正式進入了大學生活,和她想像中還是有點差距的。
原來在鞍中的時候,第二名都被她甩到八丈遠,即使還在國際學校時,她也一直是個學神般的存在,可來了q大以後,那種多年以來的優越感會被瞬間碾壓得無影無蹤,放眼望去,肉眼所及的同學都是和自己並駕齊驅的人才,甚至有的人不止文化課方面優秀,在其他綜合才能方面也非常傑出。
所以她反而成了眾多優秀者中的普通人,而大一的學習生活從開學開始就進入到一種非常緊張節奏很快的狀態中,這也讓她有點懵逼,可身邊的人都很拼,她也沒有理由鬆懈。
學霸之所以能成為學霸,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常人所無法理解的怪異行徑。
特別同宿舍的孫婉敬,每晚十一點統一熄燈後,她的應急燈一直能堅持到凌晨一兩點,孫婉敬的母親是b大教授,父親在中科院,家裡對她的學習也是督促得厲害。
晴也算是宿舍里除了那位高考狀元謝同學之外,睡覺比較早的,有時候想喊大家一起出去逛個街放鬆一把,但看著所有人都一副如此拼的狀態,好像不搞個應急燈都體現不了自己是個優質學霸。
宿舍里話最多的就屬曲冰,在相處一段時間後,晴也發現她基本上也是個另類,平時追星、嗑cp、看劇、聊八卦樣樣來,但絲毫不影響她瞬間進入學習狀態的忘我行徑。
她對晴也說,高考前她幹得最瘋狂的事,就是背著家裡人跑到兩百公里開外的西安去聽偶像的演唱會,再連夜趕回來參加二模考試,就這樣,她高考數學考了滿分這跟誰說理去?
以曲冰的話來說,進入q大經管院的人多半都是懷揣著年薪百萬畢業五年內直逼ceo這種簡單且樸實無華的目標來的。
後來晴也發現她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就例如她家的生意規模,別說畢業五年內了,畢業即ceo都是輕鬆小隨意的事情。
當然,要說最另類的還是要屬那位姓謝,名錢淺的高考狀元。
這妹子算是宿舍里話最少的,平時她們不管聊八卦還是聊正兒八經的專業問題,她都不參與,有些不大合群,而且大多數時間都不在宿舍,經常晚上滿頭大汗地回來,洗完澡就往床上一躺,閉上眼就能睡著,睡得還死沉死沉的,就連曲冰有一次把玻璃杯打碎了,她都不帶醒的。
關於她的家世背景更是個謎,要說她家條件不好吧,她背的藍色刺繡d牌雙肩包,晴也只看過限量版的圖片,要說她家條件好吧,常年看著她穿著雙路邊二十幾塊就能買來的帆布鞋,包里總是放著的火腿腸和椒鹽燒餅,畫風新奇。
晴也會關注到她,當然都因為她的高考成績壓自己兩分,本來晴也認為自己算是宿舍里比較不學上勁的了,但謝錢淺比自己還誇張,開學一周就沒見她在宿舍看過書,也不知道她整天忙些啥。
謝錢淺個子不高,長相甜美,看著就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晴也也是這樣認為的,因此剛開學頭幾天還比較照顧她,有時候提個什麼東西,看她細胳膊細腿的,還幫她一把。
結果開學一周後,某天他們宿舍決定出去約個飯,增進下良好的宿舍友誼,於是那位不怎麼合群的謝錢淺也去了,儘管曲冰非常有技巧地側面打聽她的背景,但謝錢淺更有技巧地跟她打著太極,晴也看著學霸之間的過招,越看越有意思,所以一頓飯吃下來,曲冰啥也沒套出來。
倒是出飯店的時候,旁邊的菸酒店正好在卸貨,一小哥搬著兩個箱子累著,眼看就要到門口了,上面那個箱子歪了下,直直地朝謝錢淺腦袋砸去,當時晴也剛想驚呼一聲。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喊出口,謝錢淺餘光一瞄直接從樓梯上跳下去了。
十多層台階啊!她就這麼一個利落地空中翻轉跳了下去穩穩落地,那一箱貨便砸在她原本站著的地方,別說她們三人,就連周圍的路人都看呆了,更是把卸貨小哥嚇得一身冷汗。
當時晴也只有一個想法,這妹子尼瑪會輕功啊!
會不會輕功啥的誰也不知道,但晴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娘不好招惹,長得弱不經風,嬌小玲瓏的,極具迷惑性,但絕逼是個狼人。
在晴也回北京後就和爸爸親自去孟家答謝過他們,因此晴也和孟睿航也就又有了聯繫,高考過後何樂菱才終於從那痴狂的狀態中徹底清醒過來,家裡人打算把她送出國了。
而孟睿航聽說晴也留在國內後,腦子一抽也不想出國了,報了q大的外語系,晴也直接警告他千萬不要幻想跟她還有可能。
孟睿航卻反問她一句:「你跟那個誰發展到哪步了?」
哪步晴也當然不會告訴他,結果孟睿航卻悶笑著說:「我會替你保密的。」
說到保密,晴也的確欠孟睿航一個人情,因為不久後晴鴻志就親自找了趟孟睿航,打聽晴也去外地的時候有沒有交男朋友?
他總感覺晴也這次回來後有些不對勁,晴鴻志到底是個生意人,善於察言觀色,又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多花了些心思在晴也身上,不過孟睿航很講義氣地保守了秘密。
忙碌的大學生活其實不會讓晴也有很多時間去胡思亂想,但有些人不是不去想,就可以從記憶中抹去的。
她回到北京後和邢武就沒再聯繫過,兩人雖然從沒商量過什麼,連分手都沒有說出口,可就像一種無聲的約定,約定著未來的某一天,他們能再找回彼此。
晴也依然每個月都能收到一筆錢,一筆不少的錢,是晴谷的盈利。
晴也如今並不缺錢了,而當初給邢武家蓋房的錢,除去後來邢武一次性打給她的十五萬,剩下的錢早已陸續還清了,但每個月十號杜奇燕仍然會準時把錢打給她,從未間斷過。
雖然她和杜奇燕提過不用再打錢給她了,但杜奇燕只是回了她一句:別為難我。
她便知道這些都是那個人的意思。
所以上了大學後的晴也也算是個十足的小富婆,就有種天上掉錢的感覺。
除了杜奇燕之外,因為介紹醫生給胖虎的緣故,晴也和胖虎還有聯繫,聽說他現在每天都會花四個小時在朗誦上,這讓晴也十分震撼,那相當於除了上課睡覺寫題,其餘的時間他全部用在矯正上了,這樣的毅力不是一般人可以堅持下來的。
起初成效並不大,晴也也挺替他著急的,在北京多方打聽,能詢問到的方法都告訴他了,大概中途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晴也比較忙沒和胖虎聯繫,再通電話的時候,他竟然能完整地說出一段語句,頂多中間頓句一次,已經進步非常大了。
當晴也聽說邢武胖虎復讀後,便從北京郵寄了兩箱複習材料過去,當然其中還有邢武非常熟悉的八省真題,雖然講起來是寄給胖虎的,但所有材料都備了兩份,儘管晴也什麼也沒說,不過胖虎還是很自覺地把其中一箱送到了邢武家。
值得一提的是,每次和胖虎打電話,晴也總會問一句「你在哪?」
如果胖虎說「我在家」,那他就是真在家,或者一個人待著,要是他回「在外面」,那麼晴也便清楚那個人就在他旁邊,一切就好像是一種默契。
如果胖虎在邢武旁邊和晴也通電話,他總會好心地按上免提,讓邢武聽聽晴也的聲音,雖然他知道邢武不會去接這通電話。
每次邢武都看似並沒有在聽,漠不關心的樣子,忙著自己的事情,但往往胖虎和晴也聊到好笑的地方時,一回頭總看見邢武唇邊也掛著淺淺的弧度。
其實胖虎也不大清楚邢武和晴也到底怎麼回事,說斷了吧,兩個人似乎都在通過一種無形的方式關心著對方,說還在一起吧,可這麼久了兩人就像憋著股氣愣是沒再聯繫過對方。
國慶節後的一天夜裡,胖虎從邢武家出來,臨走時,忍不住問了他一句:「武哥,要,要是,我是說假如啊,你考不上q大,那你是不是就永遠不找晴也了?」
秋風吹起了邢武的衣角,他就那樣半靠在門檻上掠著胖虎,眼神漆黑如墨,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無法參透。
胖虎訕笑道:「嗨,當,當我沒說。」
直到胖虎轉身離去後,邢武依然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吼了一聲:「沒有假如。」
那天以後胖虎沒再問過這個愚蠢的問題,他也慢慢理解了邢武為什麼要這樣,也許只有這麼做才能逼得自己不斷向那個目標邁進,正如他所說,他不會給自己假如的機會,更不會讓自己抱憾終身。
……
開學後的一段時間,孟睿航的確沒找過晴也,大概他也挺忙的,聖誕節前的那段時間他突然又開始頻繁地找晴也,並且經常約她一起去圖書館。
於是在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晴也語重心長地告訴他:「我們兩是不可能的。」
然後孟睿航也正兒八經地回復她:「我看上你們宿舍謝錢淺了,搭個線吧。」
兩人都愣愣地看著對方,大笑起來。
晴也最終憋著笑意問他:「你看上她什麼了?」
孟睿航一本正經地說:「長得很可愛啊,有點像那種動漫里的姑娘,挺靦腆的吧?」
「……」晴也再也憋不出了,捂著嘴大笑起來。
孟睿航看著晴也如此反常的舉動,皺起眉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晴也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問題,我找機會大家一起出來吃個飯,你自己認識下。」
孟睿航甚是欣慰地覺得晴也夠上路子。
正好那天陽光和煦,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大概是新年快到的緣故,晴也近來心情也好了些,她突然想起自從上了大學後就沒有發過朋友圈了,於是她坐直了身子,順了順頭髮,讓孟睿航給她拍張照。
照片裡晴也坐在清麗俊雅的圖書館內,長髮披肩,歲月靜好,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一切都那麼美好。
於是晴也把這張照片發了朋友圈,配文:久違的陽光。
剛發出去朋友圈就炸了,扎扎亭的小夥伴們紛紛點讚留言問她最近怎麼樣?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了,什麼時候回去看看他們云云。
但隨著黃毛的一條留言:臥槽,我放大了從你瞳孔中看見是個男的給你拍的啊?你這麼快又處了個啊?
之後,晴也的這條狀態下面安靜如雞,沒有人再敢說話了。
胖虎想著反正武哥平時也不怎麼發朋友圈,應該不會關注到這條動態。
然而第二天早晨便看見邢武黑著張臉,並且一整天都沒跟人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