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給您提供情報,但我有個要求,屆時一定放過高層正在爭權奪利的那兩人!」
「啊!?」
裴玉婷有些傻眼。
「老頭,你沒病吧?」
「那倆人把你害到這等地步,你竟然還想著保他們,你有病吧?」
裴玉婷委實不太明白,這貨到底在想什麼。
這要擱自己,他們家雞蛋都得給搖散黃,蚯蚓都得豎著切,絕對不能留哪怕一個活口。
這貨倒好,竟然想要放過他們!
有病吧?
「冤冤相報何時了?」
「他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試想一下,若是我成了,他們的下場難道就會好麼?」
「有我的就有他們的,互相體諒才是正事!」
「你是真有病!」
若說剛才裴玉婷是疑惑的話,現下已然篤定!
什麼叫若是你成了?
你成了麼?
怪不得沒斗過人家,這種爛好人壓根不適合玩權謀!
「這個我答應不了你!」
「剛才那些強征的士兵,其實就是他們派來的,如果不殺他們,大乾怎麼在這裡得民心?」
寧飛固然不想做好事。
但光打下來沒用,必須得殺幾個貪官污吏祭旗,才能讓當地百姓念乾朝的好,來日有人振臂一呼,他們定不會跟隨。
而若是助紂為虐,連帶著乾朝也遭當地人恨。
可就要為日後埋下隱患了!
「殿下難道不想讓南詔真心臣服乾朝?」
「正是因為想得南詔,我才不能這麼做!看看那些百姓,被那倆貨欺負成什麼樣了?哥們,咱體諒體諒百姓成麼?」
寧飛固然沒什麼天下為公的善心。
但現實是,你把人家欺負到易子而食、餓殍千里之時,人家聯合起來反抗你,你該如何?
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正道,平白無故,欺負別人幹嘛?
「若是如此,咱們就不能再談了!」
「雖說有這信物,我也決計不能再幫您。」
「同時也請您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您曾來此。」
寧飛點了點頭。
人各有志,自己又豈能強求?
「來日乾朝大軍一到,我希望你千萬別後悔!」
楊老頭笑著搖頭。
寧飛便就不再久留,帶著裴玉婷離開。
剛走出沒兩步,楊老頭將二人叫住。
「殿下,我也不能讓您白來一趟,顯得我們南詔人沒待客之道!去趟大理,找個叫東來客棧的地方,把這個給東來客棧老闆看!」
說完,楊老頭將一枚戒指扔給寧飛。
寧飛接過後說了聲「謝了」,便和裴玉婷一起下山。
路上,裴玉婷問寧飛道:「殿下,這人為何如此有病?我若是他,一定會同那幫人不死不休。」
寧飛笑著搖頭。
「說到底,人家不是平頭百姓,還有所謂世家大族之驕傲,自然不會真心站在百姓這邊。」
「那就如您所說,但願這貨屆時不會後悔,或者說,就算後悔,咱們也決計不會饒了他!」
寧飛再次搖頭。
「看這情況,咱們暫時無法徹底征服這裡,還得從長計議才是。」
「不就個小小的南詔嘛,魏國公滅南凰時也沒這麼難啊!」
裴玉婷就算再不了解局勢,也相當清楚南詔和南凰不是一個水平。
寧飛若是什麼碌碌無為之庸才也就罷了,偏偏還能全殲五萬西律大軍,對付一個小小的南詔,豈不是手到擒來?
「打仗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就算能將此處打下,後續也有許多事需慢慢處理。」
「時至今日,難道南凰就真正臣服於大乾了麼?」
「倒也是!」
這麼一說,裴玉婷便就明白過來。
征服二字是很複雜的,一時半會讓他們歸心,遠遠無法做到。
還就得如寧飛所言,非得從長計議不可。
「走,大理玩玩!」
「聽說那邊點蒼山上有個叫七絕宮的門派相當有名,就是不知道第九代宮主還在不在。」
裴玉婷聽不懂寧飛所言,索性不問,加快腳步。
次日深夜,二人出現在東來客棧,找了個角落吃飯。
裴玉婷沒什麼胃口,趴在桌子上一邊用纖細玉指敲桌子一邊道:「這伙食也太差了,還不如理塘那邊的羊肉呢,雖然確實腥膻味重,但好歹是肉,也有鹽味。」
「再看這裡的飯菜,就算光是蔬菜也行,好歹得有點味道吧?」
寧飛卻吃的津津有味,一邊吃一邊道:「不懂了吧,南詔的鹽都掌握在官府手裡,如今要打仗了,自然賣的很貴,一般人可吃不起。」
「那要是不吃鹽,豈不是會死人?」
雖說裴玉婷不知人為何要吃鹽,到底知曉這調味品的重要性,便就因此十分奇怪。
「這還用說,自然會死,可就像咱們在白虎山下見到的一樣,官府才不會管百姓死活呢。」
「屆時他們不怕百姓造反?」
「當然怕了,但乾軍一到,他們同樣會死,因此只能飲鴆止渴。」
裴玉婷「哦」了一聲,扁著嘴可憐兮兮看著寧飛。
寧飛哭笑不得。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鹽管的這麼緊,他上哪兒給裴玉婷弄這玩意去?
正想間,進來一位客人,直奔櫃檯,賊眉鼠眼觀察四周,並悄悄問夥計道:「你們老闆在麼?」
夥計搖頭道:「我們老闆有事出去了!」
言罷,自言自語道:「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誰都要找我們老闆?」
那人搓了搓手,小聲道:「小兄弟,買鹽麼,比官鹽便宜多了!」
夥計連忙搖頭,四下看了看後低聲道:「這位先生,您別害人了成麼?官府現在私鹽查的極緊,我勸您還是趕緊走吧!」
裴玉婷耳朵極尖,聽到賣私鹽,整個人直接支棱起來,並且戳了戳寧飛。
寧飛自然也已聽到,搖了搖頭。
裴玉婷登時失落起來,若非顧及寧飛身份,真想踩他一腳!
「忍一忍吧,等回了乾朝,我請你大吃三天。」
「不要!」
裴玉婷是個受不了一點苦的主,起身要走,被寧飛一把按住。
「你也算行走過江湖的人,怎麼這點定力都沒有?」
「您那首詩怎麼說來著,曾經滄海難為水!跟在您身邊錦衣玉食習慣了,突然由奢入儉,實在太難了!」
寧飛向門口使了個眼色,裴玉婷定睛看去,登時更為無奈。
門口來了兩個衙役,直奔正向衙役推銷私鹽的那人而去。
「跟我們走一趟吧!」
也是這賣私鹽的推銷的太投入,竟然沒能發覺兩名衙役已經來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