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破舊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就在那人影出現的那一刻...
陳安與陰巧仙兩人,同時從門兩側的陰影中身影暴起!
「啊!」
隨著一聲男人的尖叫,地上的三個人影扭成一團。
跌跌撞撞的,一路到了廟堂裡面。
「陳安,你看耳朵,我看絲巾!」陰巧仙清冷脆嫩的聲音響起。
「好。」
「絲巾綠色,無異常。」
「有耳朵,是個人。」
...
薛月兒坐在凳子上,還是那副老漢的坐姿,陳安和那男人站著。
「介紹下,我,陰巧仙,他,陳安。」
陰巧仙稚嫩的嗓音響起。
「劉能。」劉能推了推臉上的黑色眼鏡框,整理著因為剛剛的打鬥弄的亂糟糟的頭髮。
陳安看向劉能,帶著歉意笑了笑:「抱歉,劉哥,你懂的,以防萬一。」
他也打量著劉能,這男人一副三四十歲,快到中年的模樣,臉上掛著淡淡的黑眼圈,鬍子拉碴,身影勻稱,穿著一身土裡土氣的襯衫和外套,踩著皮鞋。
完全是那種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類型。
像極了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但陳安明白,在這種鬼地方,能活著走到這座廟堂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像是自己,陳安心中自問,自己不過是運氣好,趕上了怪物的內鬥。
是的,通過陰巧仙的描述,他也發現,陰巧仙那裡的怪物是沒有內訌的,也就是說,或許,怪物存在著派系之分,他們也並不團結。
而陰巧仙可是親手誅殺了兩隻怪物。
陳安親眼見過這怪物有多可怕,就自己遇到那倆,如果不內訌……他都不敢往後想。
自己八成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不,屍體都沒有。
...
劉能嘆了口氣,他的鼻子有些發酸:「陳小哥,陰小妹,說實在的,我現在都弄不清楚情況...我,我怎麼就,好端端的就到這裡來了啊。」
說著,劉能的鼻頭泛紅,他摘掉眼鏡,抹了抹淚。
「這些怪物...都是什麼東西啊,還有那個規則...」
陳安和陰巧仙對視一眼,從中都看出了些許的警惕。
這劉能的表現,有些普通了,不,簡直是,太普通了,都走到這一步了,還在這裡哭哭啼啼。
那,他是怎麼發現的屬於「侵蝕與紅」的規則,又是怎麼擺脫的那兩個怪物,出現在這裡的?
並且,男人看到陳安和陰巧仙的時候,完全沒有驚訝。
是他那裡的怪物,並非陳安和陰巧仙,還是,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忽然,門外,再度傳來腳步聲。
這一次的腳步聲,很急促。
陳安:「老規矩。」
陰巧仙:「懂。」
...
「你們幹什麼!」這一次是女人的尖叫聲。
這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並且同樣有綠紗巾和耳朵,在見到陳安和薛月兒的時候她沒有多驚訝,反而是看見劉能後,她禁不住的打著顫,身子連連後撤,捂著嘴,難以置信的指著劉能。
這反應,反而讓陳安和陰巧仙都鬆了口氣。
這說明,劉能也是玩家。
只不過他們都沒碰到罷了。
同時,這女人的到來似乎引發了連鎖反應。
門外的腳步聲,推門的滯澀聲,再一次傳來...
...
在接二連三的「你左我右」後,小小的廟堂內已經顯得不再空曠了。
陳安一直數著,除了自己和陰巧仙,往後又進來了四個人。
「到時間了。」
沉悶的男聲響起,這是個嗓音粗糙沙啞的男人,臉上有著一道從眉頭划過右眼眶,一直到下顎處的扭曲,猙獰的疤痕。
他叫「疤哥」,至少他是這麼自我介紹的。
「時間?」
那臉色蒼白,披頭散髮,一直在抹眼淚的女人問道。
疤哥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一片草葉子,放在嘴裡咀嚼著,道:「打開手機看,現在是凌晨四點,沒來的人,也來不了了。」
「為什麼?」
另一個年輕女人問道。
這女人的身材頗為豐滿,凹凸有致,穿著一身深紫色的皮裙,有著紫色的眼影,嘴上抹了濃重的口紅。
這反而令她顯得有些老氣,但拋開妝容,陳安感覺她也就二十多歲。
疤哥有些不耐的眯了那豐滿女人一眼,道:「能力,上次兌換的,信我就信,不信滾蛋。」
隨後,他將咀嚼後皺巴巴的葉子吐出,用馬丁靴踩了踩。
另一個一直沉默不語的,面容憨厚老實,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壯實男人開口道:「別吵了,別吵了,現在的情況,大伙兒一起齊心協力,團結起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麼?」
「哎...」陳安揉了揉眼睛,感覺眼睛有些花。
陳安和陰巧仙剛剛已經都帶這些人去記錄過廟堂的規則了。
也就是說,他們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了。
本著「必須遵守規則」這一點要素,也是在這恐怖的遊戲中活下去的唯一法則——————他們在早上六點之前,必須離開廟堂。
如何找到能抵抗侵蝕的「紅」,以及外面詭異的怪物,這些東西都完全沒有頭緒!
這些人雖然都有依靠著過來的「紅色物品」,損耗卻都有所不同。
像是陰巧仙,她的紅絲巾算是狀態最好的了,其次是陳安的紅眼珠,而那最後進來的豐滿紫皮衣女,她手上的紅色佛珠已經快全黑了。
等等?
陳安忽然愣住了。
來不及等大伙兒討論,分享自己的經歷和察覺到的規則,陳安忽然想起,這紫皮衣女,是第四個進來的才對。
每一個進來的人,都是陳安和陰巧仙一左一右「請」進來的啊。
陳安揉了揉眼睛,再次數了一圈。
自己,陰巧仙,這是肯定一直存在的。
拋開自己和陰巧仙……
第一個進來的是劉能,平凡的上班族。
第二個...是誰?
該死,怎麼完全不記得了!
第四個,最也就是最後一個是紫皮衣女,這是記得的...
那...
自己,陰巧仙,劉能,紫皮衣女,是四個人,對吧?
那那個疤哥...一直在抹眼淚的女人...憨厚老實的和事兒佬...
怎麼就變成七個了?
寒意,一點一滴的,從尾巴骨,再一次順著脊椎竄到陳安的後腦勺!
咽了口吐沫,心臟又開始怦怦直跳了。
陳安求救一般的偷偷瞄向陰巧仙,卻發現陰巧仙的小臉上也是一臉凝重。
「大伙兒...」忽然,那平凡的上班族,劉能舉了舉手,怯生生的道:「那個...抱歉,打擾了大家...但是...我記得咱們不是一共六個人麼?」
「六個?」那紫衣服女人挑了挑眉:「我是最後一個進來的,進來也沒數數,我不知道。」
這個時候,剩下的人齊刷刷的看向了陳安和陰巧仙。
他們倆,一定是最早在這裡的。
畢竟每一個進來的人,都經過了他們的「問候」。
「確實是六個。」陰巧仙稚嫩的聲音響起。
這一刻,眾人幾乎都在環顧四周,隨著他們的數數,冷汗,從眾人的額頭緩緩滲出...
背後,也快被冷汗浸透了!
「為什麼是七個人?為什麼是七個人?」那一直在掉眼淚的長髮女人捂著嘴,紅著眼睛,嘴裡不斷嘟囔著。
「大伙兒,都特麼冷靜一點,冷靜一點!」那疤哥見這些人都開始有些躁動,便是不耐煩的舉起手來,往下壓了壓。
他悶著嗓子咳嗽兩聲,道:「哭哭啼啼的,躁動不安的,有什麼用?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誰是哪個原本不存在的人。」
陳安瞥了那臉上有著猙獰疤痕的漢子一眼。
心中默默猜測著這男人的出身,特種兵?僱傭兵?
「這很難麼?」疤哥布滿傷痕與滄桑的臉上,露出冷笑。
「這遊戲,我第一次參加,但其中的邏輯規則,並不難找。」
他低沉的聲音似乎令眾人感到了些許的心安,隨之,氣氛安靜了下來。
「聽我說,我們只需要經過一次討論,辨別,誰是那個不存在的人,就一目了然了。」疤哥冷哼一聲,道:「活著到這鬼地方的,都不是傻子,你們見到其他人,理應明白一個道理。」
「每個人甦醒的地方,遇到的兩個怪物,他們的容貌都是玩家的樣子,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的七個人中,每個人遇到的怪物,都很可能是與其他人的容貌是相同的。」
「所以,我們只需要找不同。」疤哥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請大家分辨一下,找一找,我們七個人中,誰,是沒有人遇到過的呢?」
陰巧仙眉頭一挑,看了疤哥一眼,道:「我贊同。」
陳安也道:「我覺得可行。」
隨著眾人的應和,每個人也在鄭重認真的辨認著其他人的臉。
「不排除有玩家死在怪物手裡的可能性,不確定玩家基數,所以這種方法也可能碰巧遇到某個人,他的復刻容貌的怪物殺死了遭遇的玩家...」
陳安心中默默想著。
陳安遇到的怪物,是陰巧仙和一個殘破的男人,陳安辨別了許久,才從臉部的輪廓特徵中肯定,那個憨厚老實的和事兒佬,應該是那個殘破身軀的男人。
而陰巧仙遇到的,是陳安容貌的以及那哭泣女人容貌的。
可是,隨著眾人的訴說,在陳安瘋狂咽吐沫的情況下,一顆心...也緩緩沉到谷底。
劉能,平凡的上班族,遇到的是憨厚老實的男人和紫皮裙女人。
疤哥,遇到的是陰巧仙和紫皮裙女人。
哭泣女,遇到的是劉能和疤哥。
紫皮裙女,遇到的是陳安和哭泣女。
憨厚老實男人,遇到的是疤哥和紫皮裙女。
「嘶...」
疤哥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的手,在微微發顫……
也就是說。
這裡,每個人都有兩位目擊者證明。
沒有,沒遇到過的人...
陳安忽然感到萬般陰冷侵蝕心頭,身子禁不住的微微顫慄著。
他忽然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了,真的是六個人,不是七個麼?
沒有不存在的人……每個人都是玩家……
陳安感到了深深地迷茫,帶著淡淡的絕望,這些情緒一點一滴的,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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