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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無道...
陳安抿著嘴,他將身子在床上挪動了下,儘可能的靠著枕頭,讓自己的坐姿,略微正式一些。
陳無道坐在書桌前,椅子略微斜著,讓他的身軀更好的略微偏移,陳無道就這麼看著陳安,一時間沒有開口說話。
而陳安,則繼續整理著腦海中混亂的思緒,半餉後,當那在海島之神世界中,最後一刻的記憶,與現在的銜接而去,他才深吸口氣,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目光,看向陳無道。
「你可以不來的,我們已經,要成功了。」
陳安開口,語氣有些責怪。
陳無道點了點頭:「對,我兒是最棒的。」
陳安聞言,眉頭微皺,有些無奈。
陳無道眼裡,自己可能還是個孩子吧。
「好吧。」陳安聳了聳肩,他看向天花板,道:「上次為什麼走,這次又為什麼回來?」
陳無道合上了桌上的筆記,道:「倒吊的主,和那些轉世者,不會再威脅到你了,兒子,你的逃亡,可以結束了,我是來帶你回家的。」
陳安看向四周,忽然察覺到了什麼。
這個房間...
和記憶中,自己六歲前,自己的房間,好像。
那時候,也只是這樣的房間,不大,也不小,很樸素,很簡單,也沒有兒童玩具什麼的東西。
陳安的目光,看向了書桌上,那裡,有一個很醜陋的泥巴小人,如今已經有些乾涸,布滿了裂紋。
那好像,是自己小時候捏的,用的,是荒蕪神殿大殿後花園的泥巴。
為此,自己毀了姑姑的花田,還被姑姑責怪了一番。
陳安閉上了眼,他的胸脯略微起伏,情緒,出現了波動。
「呵,這麼多年了,這個房間都沒變過麼。」陳安輕笑道。
「變過了,我怕你不習慣,找人復原了。」陳無道回道。
陳安抿著嘴,他沉默了。
陳無道,也沒有繼續開口。
父子重逢,可彼此,卻又都不太清楚,究竟該如何面對對方。
似乎,在他們彼此的記憶中,
從來都沒有人教過他們,如何做好一個「父親\/兒子」。
他們之間的關係,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可又裹挾著太多愧疚,憤怒,悲傷,等複雜的情緒了。
陳安嘆了口氣,他看向窗外,外面,是一片翠綠的花園。
這裡,似乎是荒蕪神殿的後花園。
可那是記憶中的,
但陳安知道,自己畢竟不是最初的自己。
這些記憶,理應是屬於...陳權的。
是自己的誕生,奪走了陳安這個姓名,奪走了陳安這個身軀。
「陳無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陳安。」陳安開口,聲音不大,表情平靜。
「你是我的兒子。」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陳權?」
「......」
陳無道,再一次沉默。
或許這個答案,他也不清楚。
心底深處的,究竟是對於當初讓陳安參加「造神計劃」的愧疚,以至於現在想彌補這個因為那場計劃而誕生的「第二個兒子」,還是說,自己認得,是身體,和那一份相同的記憶。
這些問題,陳無道並沒有細想過,他也不願細想。
更何況,陳權雖然已經被封印了,但因為陳權之前的種種扭曲的性格,讓陳無道根本不願意認陳權,比起陳權,他更認為陳安,才是自己的孩子,的原因...
對於這個問題,陳無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陳安。
他的心情有些煩躁,比起這個問題,他覺得還不如再去黃昏彼岸,找個偽神打上一架。
沉默良久,陳無道似乎回過了神,他看向陳安,語句平靜的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兒子,我是你的父親,這天下,父親為兒子做事,為兒子好,天經地義。」
陳安聞言,鼻頭一時間有些酸。
他覺得,自己一路走來,已經徹底的習慣了很多的事情,絕望也好,詭異瘋狂也罷,孤獨也好。
可這一時間,他忽然感覺自己,可能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強。
他扭過頭,看向窗外,道:「我的那些同伴,怎麼樣了?」
「他們都恢復了,都很好。」
「哦,那就行。」
...
沉默,再一次的沉默。
又是半餉,陳安忽然道:「所以當年,你為什麼要...」
陳無道閉了閉眼:「這件事的緣由,說起來很複雜,但終究,是為父對不起你,陳安,你想要為父,怎麼補償你都可以。」
還沒等陳安回話,陳無道站起身,繼續道:「倒吊的主,已經被為父重創,可祂作為偽神,信仰香火不滅,意識不滅,終究無法徹底消滅,但百年來,他也無法再翻起風浪了。
你的神靈轉身身份,我查到了一些資料,無終是一位來自第一紀的神靈,他活了千年,走到了第二紀的中期開始銷聲匿跡,也顯少在世人面前顯露神威,關於祂的記載,少之又少,但為父也找到了壓制它無終旅途的方法。
每一位偽神,都在黃昏彼岸有著屬於祂的神國,偽神的存在依靠於信仰香火,是眾生貢獻給祂的力量,這牽扯到祂們掌管的權柄。
而無終的權柄,是旅行,這世界上,只要還有一個人在旅途之中,祂的神念就不會消散。
但解決的方法也很簡單,祂是暗界的偽神,終究不是真神。
你只需要回到現實世界,無終的命運,就不會影響到你。」
聽到這裡,陳安忽然愣住了。
這個問題,一直在他的心底有著疑惑,那就是暗界和現實,究竟有怎樣的關聯,為什麼在軟都時,疤哥說暗界是現實的暗面,是區別於現實的兩個世界,彼此重疊,卻無法穿透。
而在內城,以及逐步挖掘的歷史中,陳安又發現暗界的歷史很久遠,如今是第三紀元的三四百年,沒有個確切的時間日曆,各地都有所差異,而第二紀蔓延千年,第一紀更是古老。
如果詭異路徑和污染源,能夠作為暗面,那第二紀的超凡時代,完全和「暗面」這個稱謂沾不上邊。
想到這裡,陳無道似乎看穿了陳安的心思,他輕聲道:「兒子,現實世界是真實存在的,暗界也是真實存在的,暗界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現實世界不被污染。
而在第二紀元時,污染也依舊存在,只是那時的暗界被稱之為第二界,第二界的人類依靠第一紀時候與污染的抗爭勝利,組建了輝煌的超凡文明。」
聽到這裡,陳安再度愣住了。
污染,原來一直都存在嗎。
這樣一來,之前想不通的東西,也都解釋得通了。
其實這些東西並不難思考,只是陳安受限於視角,終於能看到的只是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
而陳無道,已經站在了天空之上,能夠看到的,也就更多了。
「再加上,這個紀元的修行方式,是原罪路徑,在主教級和天使級,各類儀式龐然繁瑣,你感到混亂的東西,外城和內城的說辭不同,也只是因為為父當年的那場晉升天使級的儀式。」
陳無道坐在了陳安的身旁,床榻上,和陳安一同看向窗外。
他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能說上幾句的話題。
「詭秘主教晉升天使級的儀式,需要以十萬人為基準,以一整個地域國度為界限,讓他們認為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虛假而真實,真實而虛假的,以此混淆,詭秘主教需要可以依靠自己的少量行為,直接更改這些人的潛意識認為的世界概念,以此作為儀式,晉升天使。
副儀式為,讓超過一萬人沉浸在詭秘主教所創造的虛假世界中,進行與外面的常規世界不同的世界表現,並讓他們信以為真,徹底沉浸。
而這條『詭術師』路徑,在天使級的名稱,
是,
『缸中之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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