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太直接,柳吟愣了好一會,才憋紅了臉,一副羞澀的低下頭,「我……我當然想嫁給太子哥哥。」
漫不經心的瞥了她眼,男人邁步走在前面,神情讓人晦澀難懂。
見他不說話,柳吟又立馬跟了上去,繼續鍥而不捨的問道:「我就想知道表哥到底會不會娶我?」
她最討厭別人打太極了,和這個太子說話能把她急死。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走至一處分岔路口才腳步一頓,回過頭意味深長的對上她雙眸,聲音低沉,「你既不願說實話,孤為何又要告訴你。」
相視一眼,柳吟被對方那個眼神搞的有些懵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往東宮的方向前去,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愣了許久,她才漸漸回過神,回想著對方剛剛那句話的意思,這……是已經不相信自己了嗎?!
不可能!她表演的那麼深情!
可……剛剛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越想越忐忑,等柳吟一路思緒混亂的回到擷芳殿時,整個人都懨懨的,難怪那個太子最近那麼奇怪,突然間還和自己說話了,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歡他,這才轉變那麼大?
如果沒有看穿她的話,為什麼會說那句話,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思來想去,柳吟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炸了,算了算了,這種彎彎繞繞還是不適合她這個幼兒園學生玩,就算他看出來又怎麼樣,反正也不會娶自己。
「表姐,我特意讓御膳房送來的烤羊腿,你快嘗嘗!」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只見六公主叫人端著一個大羊腿走了進來,剛洗乾淨臉上的脂粉,看到有吃的,柳吟立馬湊了過去。
燭火幽幽,烤羊腿上還滋滋冒著熱氣,一看就很酥軟可口,本就在宴會上沒吃飽,她立馬迫不及待的給自己切了一塊下來,知道六公主是在挽留自己在宮中多待幾日,可該走的還得走,這皇宮又悶又無聊,她還是回自己家住逍遙自在些。
腿已經好了,第二日還得去書院上課,幾日不見,那五公主已經徹底不敢來惹她了,顯然也知道了明月郡主的事。
太傅讓背誦文章,拗口又難記,背不出的人明日就得罰站,聽聞無論什麼王公子弟在他手裡都是一視同二,不然皇上也不會讓他來做太傅,而且一做就這麼多年。
大殿內響起一片嗡嗡不斷的念書聲,柳吟字都認不全,還得跟著六公主一起念,邊記邊讀,腦袋都要大了。
「表姐就多留幾天嘛,不然你回府後又沒人陪你念書了。」六公主見縫插針似的道。
沈太傅正在四處巡視,還沒有走到這邊,柳吟立馬瞥了她眼,聲音壓低,「我才是伴讀。」
「那表姐就更應該留下陪我了呀。」六公主面上全是認真。
殿內全是念書聲,柳吟正欲再說什麼,卻見六公主身邊的紅兒忽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好像有什麼要緊事一樣。
知道太傅最忌諱有人打擾他上課,可紅兒也管不了那麼多,走近後,立馬衝著兩人低聲道:「表小姐不好了,長公主帶著明月郡主去找皇上主持公道了,說是您放的蜘蛛在明月郡主身上,如今皇后娘娘已經趕了過去。」
柳吟:「!!!」
她沒告狀,這兩人倒知道倒打一耙!簡直是欺人太甚!
驟然起身,也顧不得還在上課,她立馬就往外衝去,六公主叫都沒叫住,只能趕緊隨後跟了上去。
沈太傅也喚了幾聲,最後只能沉著臉瞪向其他人,決定等兩人回來再罰她們。
只有五公主勾著嘴角在那裡念書,察覺到沈瑤的視線,這才湊過腦袋伏在她耳邊低語了幾聲。
聞言,後者神情並無太大變化,依舊低著頭念著書,一雙杏眼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精光。
聽紅兒說他們在乾清宮,可是外面守著大批御林軍,不等柳吟靠近就被攔了下來。
「柳姑娘,若非聖上傳召,您不得入內。」御林軍神色冷硬。
掃了眼這大批御林軍,柳吟不禁退後幾步,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乾清宮的門,六公主氣喘吁吁的追上來後,就立馬拉著她胳膊,「表姐我們快走吧,母后一定會為你辯解的。」
聞言,柳吟依舊有些不甘心的瞪著那扇殿門,在那裡來來回回走來走去,不知道那個長公主是如何抹黑自己的,而且最近皇帝不是有在打壓她們柳家,這要是真的連累她爹娘了怎麼辦!
而與此同時的內殿中氣氛卻是一片凝重,一個身著玫紅金羅蹙鸞華服的中年女子正身姿筆挺的站在那,旁邊還立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年輕女子,只見她露出的額前生著片片紅疹,格外駭人。
「皇上,您也瞧見明月如今的模樣了,女子容貌何其重要,女子家吵鬧我可以不管,但那柳吟這般歹毒,您看如今明月這副樣子,日後要如何出去見人,這是讓她成為天下人眼中的笑柄嗎?」
咄咄逼人的話語響徹內殿,皇帝坐在那疲憊的揉著額心,一旁的秦硯也一言不發的看著這一幕,神色如常。
「皇姐說話還是得拿出證據來的好,雖然本宮也心疼明月這丫頭,可難道吟兒的名聲就不重要了嗎?單憑你三言兩語就給她扣個這麼大的帽子,你讓日後世人如何看她?」皇后皺著眉擲地有聲。
聞言,長公主更是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向皇后,「那日不止一人看到柳吟身邊的丫鬟在明月身上動手腳,皇后娘娘一句事不關己,就要撇的一乾二淨不成?」
「那皇姐便將那些人證全傳來,若真是如此,本宮必定不會再為那丫頭辯解。」皇后不急不緩道。
聞言,長公主不由眼眸一眯,傳人來?以她柳家的威勢,誰又敢說什麼,當真是厚顏無恥!
「好,我這就讓人傳祁陽郡主過來,她也親眼瞧見過,看到時皇后娘娘還有何話可說。」
話落,長公主立馬看向旁邊的宮女,後者立馬躬身退了下去,倒是後面的明月郡主一直低著頭沒有吭聲,眼中全是恨意,等她好了,定要十倍奉還回去!
皇后眼神微動,頓了頓,忽然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皇帝,「皇上,既然要查,那便徹查到底,前幾日吟兒在御花園被蛇咬傷,臣妾早就覺得不對勁,乾脆一同查清楚的好,臣妾也不想吟兒蒙受不白之冤。」
說到這,明月郡主頓時眼神一變,不由偷偷拉了拉長公主衣袖,後者並未回頭,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暗罵這丫頭肯定沒有收好尾巴,真是會給她添亂。
兩人爭執不休,皇帝坐在那也是滿臉疲憊,清官難斷家務事,說來說去怎麼也說不清。
「既然太醫說明月過半月便可好全,皇姐何必大張旗鼓搞的人盡皆知,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他不輕不重的道。
聞言,長公主立馬眉頭一皺,殿內瞬間又響起她尖銳的聲音,「明月身為郡主,卻被人如此欺凌,那便是將皇家顏面踏於腳下,此事不追究,日後置我皇家顏面於何地?」
殿內其他宮人也都低著頭暗嘆這長公主脾氣真是一如既往火爆,可沒辦法,誰叫她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姐呢。
皇后也皺著眉思索著要如何解局,她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到這長公主連她柳家的面子都不顧,居然真的要把事情鬧大。
「御花園蚊蟲一向多,宮人們時常見到這類蜘蛛,皇姑姑如何確定蜘蛛不是自己爬到明月身上?」
突然的聲音讓長公主眼神一變,立馬看向說話的太子,好奇對方怎麼突然肯為柳家那丫頭出頭,不過語氣還是要緩和許多,「眾人親眼瞧見難道還有假不成?」
話落,秦硯神色不變,薄唇微啟:「既然是親眼看見,為何不當時將其拿下?」
長公主一噎,倒是皇后一臉異樣的看了眼自己兒子,就跟第一次看到他一樣,眼神透著訝異。
「前幾日表妹被蛇咬傷,放蛇的小太監剛好要被處死,皇姑姑有時間的話,不妨聽聽是誰指使他這樣做的?」
不咸不淡的聲音讓眾人心思各異,特別是明月郡主,面上滿是緊張,只能一直去扯自家娘親的衣袖,她可不想和那臭丫頭魚死網破。
就這麼定定的看了眼她的好侄子,長公主眼眸一眯,忽而僵硬的道:「既然太醫說半月便能好全,皇姐便不追究了,免得有人說我得理不饒人。」
見此,皇帝自然是笑著擺擺手,「皇姐能看開自是最好,王海,快將西域進貢的玉靈膏給明月,小丫頭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說著,他還不經意看了眼旁邊不動聲色的兒子,眸中閃過一絲幽光。
從乾清宮出來,皇后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旁邊的兒子,正欲說什麼,卻只見她的侄女正在乾清宮外走來走去。
當看到他們出來時,柳吟自然是第一時間迎了上去,經過那個長公主身邊時,也是沉著臉扭過頭。
冷哼一聲,長公主還是帶著自己女兒徑直離去,只是臉色不怎麼好看。
「你怎會在這?不用上課?」皇后嗔怪的看了她眼。
「表姐是偷跑出來的,回去後太傅肯定又要罰我們了。」六公主立馬道。
柳吟不由瞪了她眼,跟著又湊過去挽住皇后的胳膊,偷偷瞄了眼那邊的男人,莫名想到他昨天的話,又開始糾結自己到底有沒有被拆穿。
拍拍她手背,皇后忽然看著秦硯溫聲道:「快到午時了,不如一同與母后用午膳如何。」